第206章 非我族类
脑海中的某些念想如同珠子一般断了线,碎落一地。
想不起来名字。
说明这个法器本身的功能就是让人忽略它的存在。这是一种影响人神志的功能。
江素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坏菜了,这东西绝对在这地洞里,那群大能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找过来。”
要是被那群人发现自己在这,第一时间就是顺手把自己脑袋揪了……当然也可能不揪,一剑下来,她直接回到万宗岛了。
江素提着灯,急急忙忙向着隧道深处走去,一路衣角挂着灰,蹭着土,继续往里面走。
虽然她不记得那东西是什么,但是总不至于法宝在她的眼前她还认不出。
烛龙灯中的火焰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晃,时而将她的身影向后拉长,影子随之摇摆,时而落在土壁上,时而紧紧贴在她的脚下。
这影子格外灵动……
江素埋头往前走,只觉胸口起起伏伏,有些气喘吁吁了,却依旧没寻到尽头。
“我该不会是在原地绕圈吧?”
这种想法突然在她的识海中破土而出,某件事情如同嫩芽般冲出!
“既然我不记得那法宝是什么,就是已经被影响了神志,那我怎么确定现在自己是清醒的?”
“你怎么相信自己简单的东西都是真的?”
江素茫然的看着眼前不见尽头的隧道,回过身又望向自己经过的位置,“我怎么会傻到不知道留些标记。”
“我怎么会疏忽这种事……”
“我怎么会没有想明白事情就往前苦苦走……”
江素沉默的站在原地,抬起手中的烛龙灯,猛地吹了一口气。
灯灭。
一片黑暗。
“影妖,你出来。”
“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哪里。”
江素身体僵硬,寂静之中,心脏的砰砰声格外剧烈,仿佛它就要从身体里跃出来。
汗水不知何时从额角流下。
青衣少女紧闭双眼。
“方才进来时,那里有十根直通土洞顶的石柱,而正常的地下洞穴没必要立着石柱。”
“绑了十个人,都是脑子不好的仙二代,在远古时期,仙兽妖兽相争之时,仙人作为修为弱势的一方,有什么理由会被一个妖喜欢。”
江素的声音越来越冷,她握紧了竹木杖,手指骨攥的发白。
“你一个影妖,喜欢仙人的小孩。”
“你喜欢的究竟是这群人的什么呢?他们的傻,蠢,废物,还是……”
“这群仙二代新鲜的血肉,蓬勃的生命力。”
这是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不同的物种之间,存在着完全不同的认知。
人为万物之灵长,允许人与人之间竞争,可以有战火,可以有杀戮,但是若是有另一个物种要踩在人之上……
必然是要有争斗。
这种争斗,绝对比仙兽和妖兽之争范围广。
人怎么可能让狗管着自己?
所以这个时期!妖和人,是食物链的关系!
黑暗之中,传来某种幽怨的语调,回荡在隧道中。
“你想这么多干嘛呢……崽崽。我喜欢你给我的衣服,我又不会吃你,你就装作不知道不好吗?”
江素表情冷漠,眼神里只剩下杀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为你做衣,又何尝不是被你所蛊惑。”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贴在少女的耳边,极为尖细,“呀,那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吃崽崽的肉呀,足够鲜美,足够香甜,但是你会做我喜欢的衣服,我从来没穿过衣服,我又舍不得吃你了。”
影妖像是哄劝着,声音清甜。
黑暗中没有灯火,这里是影妖的巢穴,它无处不在。
“不如,你就装作不知道这些事,继续和我做朋友叭?方才我和你说的不全是假的哦,问道河边确实有很多这种石头,不过不是那群人主动去看鱼精打架的,是鱼精饿了,上来随口吃了几个,他们身上最后剩的就是这些石头。”
“哗啦——”
玉牌之间的碰撞声格外清脆,在少女的耳中却格外冰冷,如同人的白骨相碰。
江素抬手抹了一把自己头顶剩下的三两块玉牌。
……这个影妖是将全部的玉牌从她头顶倒出的。
故意砸她。
江素捻了捻玉牌,心里突然来了火气,冷笑道,“呵呵,鱼精吃人后剩下的……那这些东西岂不是都沾了它的口水,你怎么这么恶心。”
“我送你的衣服,是特意用这世间的五行法则,五行之火精心炼制过的,其那料子更是昂贵的丝,颜色更是我认真挑选过的,可以说是连我自己这衣服都比不上它,结果你给我这是什么?”
“一堆破烂?”
江素将手里的玉牌往地上一摔,蹲下,又如同扒拉废品一般扒拉小山似的玉牌。
“哗啦哗啦——”
不知不觉间,玉牌少了大半……进了她的储物袋。
她的语气中的锐利不减,依旧是冷厉的嘲讽,“影妖,你舍不得吃我,我姑且认为,你待我不同,有十之一二与我相交为友的意思,可你这样,我很难再用先前的态度对待你。”
“更何况,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二字。”
话音方落,少女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寒意减少了,刚才近乎贴在她身上的影妖似乎离远了。
嗡鸣声响,“我……我以为你喜欢这些,那我给你擦擦,你再给我做衣服好不好。”
江素的嘴角微微翘起,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凭什么给你做衣服?就凭你拿来的这些别的妖怪吃剩下的残渣送我?既然这样,你不如把我也吃了,我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会做衣服有什么用,还不是最后只剩下一个玉牌。”
鼻尖轻嗅,袖子中的琉璃瓶默默盖上。
这一次,她睁开眼,眼前不再是无尽的黑暗。
她回到了记忆中的原点。
十个石柱,绑着九个人。
最中间的石柱上空缺着,若隐若现的绿光在柱子的精细纹路上闪烁。
江素借此看清九个人如今的情况。
锦衣玉袍残破不堪,生机聊胜于无。他们分别,无左臂,无右臂,无左腿,无右腿,无左腰,无右腰,最后三个没有头。
伤口断面有印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
江素再次捻了捻玉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凹陷,辨别出那个她期待已久的字。
“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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