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楠摇摇头。
这是实话。
因为从性格和行为模式上看,琳达都是个温柔贤惠的女性,还友好的帮他准备过食物。
他会怀疑琳达,就只是因为那根头发而已。
其实这种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在推理案件的过程中容易陷入误区,从而偏离真相。
唐宴和程泽早就学会多方位思考,不被还未定义的‘证物’牵着鼻子走。
总之四个人坐在一起商量过后,发现餐桌那边的三姐弟都有嫌疑。
案件似乎遇到僵局了。
唐宴说:“那就一个个问,肯定有人在说谎。”
“也不用着急,”程泽拿纸巾擦拭唇角,动作斯文优雅,“过了今夜,尸体上的痕迹会逐渐显露出来,说不定能有新线索。”
安迪却担心另一件事:“唐,我们这样插手追凶,会不会影响凶案进程?”
这话的意思是——
原本的凶手是会一个个杀掉其他子女。
但由于唐宴这个‘警司’在场,说不定凶手感到害怕,就此不会再杀人了。
那他们就不能目睹接下来的凶杀案,任务也没法儿完成。
“......”
安迪的担心很有道理,确实会有这种可能。
唐宴点点头:“好吧,等我问过之后,会告诉他们德利的死只是意外,降低凶手警惕性,纵容他/她接着行凶。”
“老板,你待会儿能从他们各自的口供里,推测出谁是凶手吗?”姜楠眸色崇拜的看着对面人。
他跟唐宴是面对面坐在吧台两边的。
“不一定。”唐宴说。
毕竟现在凶手藏的还很深。
单凭三个人不知真假的口供,能确认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安迪撇了撇嘴,抱怨道:“要是有监控就好了,这位面里连监控都没有。”
“要是有监控亡灵还用委托你?”程泽笑起来。
等救援队赶到的时候,警亭的人直接翻查监控不就能知道案件经过了,还雇佣猎灵师做什么。
“也对。”
安迪挠了挠额角,憨笑着点头。
唐宴放下餐具看着安迪:“所以你的任务就是人肉摄像头,接下来要守好二楼走廊,别再有疏忽了。”
如果事发的时候安迪能好好待在楼梯口,这会儿就不会出现棘手场面。
因为没能知道事发情况,唐宴他们的处境很被动。
“嗯!”安迪懊恼点头,“我一定盯紧他们。”
饭吃完了。
姜楠正要起身收拾碗碟,但程泽和唐宴已经端起餐具去清洗了。
程泽还把用过的锅具都一并洗干净,没留着让姜楠收拾。
唐宴擦着手上的水渍离开厨房时,姜楠靠在门口歪脑袋问他。
“老板,番茄炒蛋好吃吗?”
“还行。”
“那我晚上还给你做!”
“......”
唐宴单独审问琳达她们的时候,姜楠并没有旁听。
他跟程泽和安迪坐在大厅门口,无所事事的晒太阳。
程泽跟安迪随口闲聊,说着说着俩人就聊起宋小楼。
本来这个话题也没什么,但安迪忽然说——
“嘿,他前几天给我发消息,问我如果一个男人亲吻另一个男人的额头,这是不是隐晦的暗恋。”
“......”
砰。
放在程泽腿上的厚厚圣经掉地上了,纯英文版的纸张,被灿烂阳光晒的很透。
姜楠转头看程泽,眸底有些疑惑。
这狐狸男怎么了?
等等!
亲吻额头.....是宋小楼问的?
姜楠想到那天夜里从宋小楼房间传来的惊叫声,第二天宋小楼就急匆匆出国了。
哦。
原来是这样。
他幸灾乐祸的看了眼程泽。
原来是某人太心急,把人亲的吓跑了。
“......”
程泽弯腰去捡圣经,表情没什么变化。
“然后呢,你怎么跟他说的?”
“亲吻额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啦,”安迪语气随意,“据他描述那是一位哥哥,对他很照顾,这明显是哥哥对弟弟晚安好梦的祝福,很常见吧。”
毕竟在德国,脸颊吻是一种社交礼仪。
而神父祝安的时候也会亲吻孩子们的额角,所以安迪是这样回复宋小楼的。
“.....哦。”程泽垂着眼,拍了拍书皮上的薄灰。
姜楠听的耳尖颤了颤。
心说——
原来祝福晚安好梦的时候,还可以亲吻额头啊。
学到了!
*
丽娜是第一个接受完单独审问的。
她眼眶泛红,出来后直接一言不发的上楼了。
安迪看了看客厅里跟着被叫进去的德文,低声说:“我去看着尸体。”
毕竟二楼现在只有丽娜一个人,万一她对尸体动手脚呢。
尽管程泽说进食可以安抚情绪,但安迪还是怀疑丽娜!
可能是他常年累计下来的第六感吧。
“你去吧。”程泽敷衍点头。
很快门前就只剩姜楠跟笑面虎两个人了。
姜楠感到不自在,不想跟程泽单独晒太阳。
“我去喝水。”
他说完,站起身返回大厅里。
身后的程泽一个人坐在门口,阳光均匀落在他身上。
可是他却低着头不看阳光,也丝毫不觉得暖和......
大厅沙发上只坐着琳达自己,姜楠倒水的时候朝她笑了笑。
“琳达女士,你要喝水吗?”
“谢谢,请给我一杯水。”琳达眼眶红红的说。
姜楠端着两杯水走到沙发前,在她手边放下,自己随意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短暂的沉默,被琳达一声略大抽泣声打破了。
琳达抬头道歉,还在哽咽:“对不起,原谅我的失礼。”
“没关系,”姜楠把纸巾盒往她面前推了推,“原来你们的感情这么好,之前看你们吵架,我还以为......”
他没把话说完,故意看琳达是什么反应。
“是啊,很奇怪吧,”琳达苦笑着擦拭眼睛,嗓音颤抖,“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原来他的离开会让我这么难过。”
“可能是我跟他年龄最近,在丽娜被抱回来之前,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孩子。”
“我从小就很懦弱,在学院总被其他孩子欺负,每次都是德利拎着棒球棍接我放学,他是唯一保护我的人。”
“后来我结婚了,他也因为生意忙碌很少跟我见面,但是这些年......”
琳达泣不成声,拿纸巾捂着脸庞颤抖痛哭。
“....我的家庭,我的孩子生病.....我,我只问他借过钱,因为只有哥哥会借给我啊....德利......”
“......”
姜楠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
他对兄妹感情没有半点共鸣感,像是天生就没有亲人缘。
但是能看出来,琳达是真的很伤心。
不过——
这女人的某句话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