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人盖着毯子，整个人都蜷缩着闷在毯子底下。
脑袋附近的毯子正在轻轻颤动，像是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知道自己被骗了，很痛苦吧。
程泽愣了一下心更疼，脚步放慢的走到沙发旁边，单膝点地。
“宋小楼，你别.....”
想安慰毯子里的人。
但才刚出声——
毯子呼的一下就被掀开了！
宋小楼抱着程泽的手机，蹭在抱枕上的双颊微微泛红，像是正受到某种不健康视频的刺激。
反正他表情和语气都很兴奋，还把手机页面的炮机展示给程泽看。
“我操，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啊哈，现在的人都玩的花里胡哨，太变态了，哈哈，我竟然不知道......”
“......”
？
哦。
程泽忘了。
这混球只有一根脑神经。
只要没死就得笑着活，这家伙一直都这样。
怎么可能憋着掉眼泪。
这让他准备好的安慰或说教全都没用上，只剩脑门儿铁青。
“你不难受吗被人这么耍，就没觉得愤怒，啊？”
他气的想杀人，可这个被伤害的还嬉皮笑脸不当回事。
程泽刚平息的怒火又要烧起来了。
“....哈哈，”宋小楼睫毛飞快抖了一下，但很快笑起来，“行了，多大点事儿，我以后注意，下回她让我干什么我都不听她的，我——”
“宋小楼！”
程泽惊诧的叫停，感到不可思议。
“以后？她这么对你你还不打算分手！你有受虐倾向？可你不是最怕疼......”
“哎！”宋小楼笑容收了些。
丢开手机挠挠额角，顿了好几秒才嗓音闷闷的说。
“不是说不管我了吗，我跟谁谈恋爱都是我的自由，这事儿我会处理的，那个，你别管了。”
“......”
“呵。”
程泽气笑了。
视线瞥着宋小楼颤抖紧张的睫毛，点点头。
“行，我不管你，我倒要看看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去找她！”
不在宋小楼这儿浪费时间了，这里面摆明有蹊跷。
很可能是周雅抓了宋小楼什么把柄......
等等。
程泽一愣，把柄？
“你别去找她！”宋小楼慌了，坐起身拽住程泽的手腕，眼眶发红，“我会解决，我自己能解决！”
不能让程泽去找周雅。
他自己丢人就够了，不能让程泽跟他一起丢人！
没错。
躺沙发里的人根本不像表面这么轻松，另一只藏起来的手紧攥着毯子，指甲几乎掐到掌心里，完全是在硬撑。
冷静？不在意？
怎么可能，浓重的屈辱感都快把宋小楼逼疯了！
看着茶几上的蓝药箱，才勉强找回一点点理智。
这是他自己惹的麻烦，不能拖程泽下水，更不能闹大了连累事务所。
没遭过这么操蛋的事儿。
周雅那个疯女人，一次次践踏他的底线！
宋小楼已经想好了。
势必要报复回去，坐牢就坐牢。
他待会儿就去找周雅摊牌，但有过上次的经验，这回要先辞职再去。
悄悄离开。
这是在这种状态下，他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快被折磨疯了。
宋小楼忍着急躁，装出不耐烦的语气吼程泽。
“你烦不烦啊！我愿意跟谁谈恋爱是我的事儿，你能不能.....没错！我受虐狂，我就喜欢被这么对待不行吗！”
就是装的不像，吼到最后嗓音哽的似要哭出来。
“......”
程泽被拽住手腕，扭回头狐疑的看着宋小楼。
说是真爱他兴许能信两分，但要让怕疼的人自愿被虐打，绝不可能。
顿了几秒，他忽然问——
“周雅那天趁你昏迷拍了视频，这事儿你知道吗？”
“.......！！”
宋小楼猛地瞪大眼睛，英俊漂亮的五官都露出惊愕。
“知道还是不知道？说话。”
程泽看宋小楼愣住，又换了种问法儿。
“她不是拿这个威胁你？你还有别的把柄在她手里？”
呜呜。
“——是这个，就是这个！！”
宋小楼险些哭出来，但眼泪也差不多憋出眶了。
“你知道啊！原来你知道....就是视频！她说要寄我家里去，我爸刚做完心脏手术，不能让她寄......”
积攒好一段时间的压力，总算有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这让宋小楼的情绪直接崩溃了。
他抱着程泽的手臂，连哭带骂的说出全部。
“.....我要被她逼疯了！她拿视频威胁我，说，说我不听她的她就寄走，还要传网上，要爆出去.....”
“哥，我真要疯了，小半个月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侮辱我，打我，辱骂我，还让我穿裙子，他妈的，我恨死我自己了......”
“我怎么办，我怕死了。”
“....真的，我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我不想跟陌生人接触了，我不....我不出去了，谁喊我出去玩我都不去....哥，我好后悔啊......”
如果他没被朋友喊到聚会上，就不会看见穿白裙子弹钢琴的周雅，就不会被这个疯子缠上。
起先都很正常啊。
周雅看起来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总对他笑。
反正，反正他以后再也不参加任何聚会了，真的！
为这事儿，宋小楼暗地里抽过自己好几巴掌，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承认自己是个傻逼，又菜又爱玩。
他再也不随便交朋友了。
只有疼过，才知道错！
“......”
呼。
此刻的程泽不知道该说什么。
骂过宋小楼太多回，现在连该骂什么都想不出词了。
幸好，幸好。
幸好没有别的把柄，幸好一切都还在他掌控范围内。
不过——
要是能让宋小楼记住这次的教训，说不定能彻底改了他贪玩的脾性？
人嘛，都得栽个跟头才能长大。
这么想想，似乎情况不算太糟。
程泽吐出一口气，低头掐着宋小楼濡湿的下颌。
“她拿视频威胁你，你见过那段视频吗？”
宋小楼长相并不女气，却是十足的英俊漂亮。
脸庞自带柔光滤镜，奶油小生的质感哭起来眼泪跟玻璃珠子一样，连鼻尖都是粉红的。
现在这张脸，被程泽肆意捏在掌下。
“.....见了啊，她给我发过。”
宋小楼泪眼朦胧的点头，被掐着下巴抬头看程泽。
“是视频？”程泽追问。
宋小楼抽噎着吞了吞口水，瓮声瓮气。
“....不是，是，是个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