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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楠和宋小楼已经快把腿跑断了。
这种贫瘠的位面连牛车都难遇到一辆,更何况正是国乱的年代,到处都是流民以及倒在地上讨饭的老少妇孺。
现在才知道花姐那句——
【别多管闲事,早点回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走过来这三四个小时,姜楠背包里的食物空了一半。
按理说他们只是进来做任务的,救助路边的流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更何况他们一共也就三只背包,里面的食物够他俩省着点吃二十天。
原本是没打算管的。
姜楠还跟宋小楼说他俩不听不看,闭着眼睛赶路。
可是,路边襁褓里的婴儿和正坐月子的妇女,脸都饿青了,再不吃一口估计熬不了两天。
这种情况......
现在三四个小时就已经送出去五天的口粮,而任务要找到的林月月还没见踪影。
宋小楼把咬了半只的压缩饼干叠好,放进包里。
“食物得省着点吃了。”
“省着吃不如早点找到人,完成任务之后,可以把食物留给他们。”姜楠说。
他俩这会儿正站在一条暗巷里。
隔壁就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家,王财主。
“对,那我去敲门.....”宋小楼好像有点中暑,反正精神不太好。
毕竟大热天在山路上走了三四个小时,他膝盖受不了,人都被晒蔫儿了。
“我去叫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姜楠把他按回去。
暗巷里是王家后门。
宋小楼靠墙壁站着等了一会儿,就看去叫门打听的姜楠回来了。
他歪脑袋问:“怎么样?”
“没在这儿,”姜楠擦了把额头的汗,烦躁蹙眉。
“他们说原本是要嫁过来,但林月月在花轿里中途悔婚,还闹自尽,后来让小厮在半路上就把她放走了,喜轿是空着抬回来的,现在不知道人在哪儿。”
林月月嫁过来的时候显然不愿意这门亲事,在花轿里用脑袋撞车厢。
王家人怕出事,好好的喜事不想结丧,于是就把人丢半路了。
那小厮还问姜楠:难道她没有回村里?
姜楠再打听就是一问三不知。
“......”
宋小楼沉默几秒,越琢磨越不对。
“听他放屁呢!花钱买来的人能痛快放走?绝逼是转手卖了,你再去问!”
嚯。
位面进的多就是有经验。
姜楠刚才都被热懵了,这会儿恍然大悟:“敷衍我。”
说完掉头回去,再次砸门!
反正又跟那小厮磨叽了好半天。
最后小厮被磨叽烦了,朝姜楠一摆手。
“你个和尚还操心不小,去去去,往西边找去吧。”
“西边哪儿!”姜楠抬手捶在门板上不让他关门,眸色沉了些。
现在这世道乱,小厮看见生脸其实心里也打怵,犹豫着说。
“....你,你说西边哪儿,就那一个村子。”
操。
又得跑!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太阳最毒的时候。
但俩人没敢耽搁时间,毕竟跑得慢天就黑了。
“这个任务就是纯遛腿儿,还以为雪山那个任务爬山费腿,我特地先挑个轻松的进,操,累死我了......”
往西县村去的路上有片树林,树林里有条小河。
俩人正在河边阴凉处坐着歇歇。
从镇上到这儿,又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
宋小楼撩着河水洗脸,姜楠则是跟过路的人打听西县村还有多远。
片刻后,他回到河边朝宋小楼说。
“不用着急赶路了,往前走还有一大片荒山,翻过山才是西县村,少说还得走两天。”
等于是,他俩今晚得住野地里。
“......”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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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这个任务就寻人而已,不会很难。
结果确实不难,就是天天得奔波着跑来跑去。
要是他俩有钱或者有粮,就可以换辆驴车来,但现在什么都没有,纯靠脚走路。
接下来的七八天——
西县村的人说是买了个媳妇儿。
但新媳妇儿洞房夜就拿剪刀把老光棍扎伤,被村长送官府去了。
官府!
他俩又马不停蹄往镇子里回,找去官府打听。
好不容易跑了两天找到官府,官府的人却说......
捉回来审了以后发现林月月是个可怜人,第二天就给放了。
好嘛。
他俩站在大街上实在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线索全断了!
最后就只能又回到雇主孙文所在的村子里,接着逼问最初把林月月卖掉的那家人。
毕竟林月月要是从官府出来,她肯定往家跑啊。
她又没有别的家,还要回村子里去等着孙文娶她。
那么......
她回村后,隔壁那家人兴许见过林月月?
当时姜楠用饼干哄那孩子说话。
那孩子说是去镇子里过好日子,他俩就没问过大人,大人那边说不定有不同的答案。
于是又从镇上赶回雇主的村子里,找到那家人。
‘好心’的李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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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媒婆一家人根本不配合。
姜楠和宋小楼堵着她家门,硬是吵了两天,最后把村长和村里的人都招来了。
约莫下午两点多,艳阳天。
几十个人围住这个小院子,把媒婆一家人堵在这儿了。
或许是见孙文已经病死,将林月月卖了的媒婆才终于吐口。
她掐着水桶腰站院子里,嗓音尖锐的朝众人说。
“哎呀,是!我是知道她在哪儿,那孙秀才一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出息?人家省城的高官大公子多气派啊,高头大马的骑着,路过村子一眼就看上月月了!”
“村长你说说,月丫头可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我能害她吗?”
“我不也是为了她往后过上好日子,嫁一个乡下穷先生有什么好的!”
“昂,是啊,跟那高官大公子去省城了。”
“嫁过去有快一年了吧。”
“没有!没给我们来过信,啥也没给过啊。”
“......”
正是下午,大太阳照下来把人群晒的全是臭汗味儿。
“操,”宋小楼忍无可忍了。
他抄起旁边的笤帚当武器,几步就按住媒婆她男人,瞪向媒婆。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再不说我弄死他!”
连着奔波八九天,现在一点耐心都没了。
“哎呦!”
一院子村民都惊了,咋咋呼呼要拦他!
宋小楼挟持着媒婆的男人往后退几步,朝那媒婆吼。
“你个该死的老太婆!见一个姑娘没有家里人你就把她到处卖,你算个人吗?这么爱嫁男人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老不死的玩意儿,一脸大褶子膈应死我了,你再说她没给你寄过东西?”
姜楠言简意赅,在糟杂的院子里喊。
“你脖子那块羊脂玉哪儿来的!”
媒婆直接跳脚:“嘿哟你们俩死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