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传染性和持久性也太震撼了。】
【花容歧只是抱了下尉迟穗华,竟然能让尉迟穗华也染上这么大的味道!】
【而且从刚刚到现在,这味道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消散!】
最开始有多浓烈,现在还有多浓烈。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苏冉的错觉,总觉得时间越久,这味道似乎就越浓。
有点儿……腌入味的感觉。
意识到这点后,苏冉的眼里染上恐慌。
【我不想这么臭啊啊啊啊啊!!!】
花容歧极力忽视苏冉的嫌弃神色,最终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笑容来。
“怎么了?”花容歧嘴角咧开,笑眯眯看向苏冉。
苏冉:“……”
【像……披着人皮的狼外婆。】
“你自己看。”说着,苏冉手一指,花容歧的视线跟着看过去,看见了地上那个小小的土包。
关于破庙中挖棺材的记忆瞬间涌上来,花容歧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继而看到了地上被拨开的树叶和稻草,问道:“你们弄出来的?”
这话说完,花容歧就看到了谢时青手上拿着的还没来得及扔的树枝,是谁弄的不言而喻。
花容歧:“……”
神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踏入这条巷子。
不进这条巷子,就不会误入幻境,也不会被迫跟谢时青还有尉迟穗华一起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身臭味了!
想到这,花容歧就满心苦闷,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尤其是导致他卷入幻境的罪魁祸首——尉迟穗华。
尉迟穗华敏锐察觉到来自花容歧的不善的视线,顿时蹙起眉,警惕道:“干什么?”
他一脸防备地盯着花容歧,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花容歧冷笑一声,原本因为看尉迟穗华而微微侧着的脸,缓慢摆正,继而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也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走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土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道:“如果你们要挖,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离远一点。”花容歧补充道。
苏冉:“……”
【这就叫,用最牛逼的姿势,说最怂的话吗?】
苏冉幽幽地看向花容歧,说道:“还没决定好挖不挖呢。”
花容歧“哦”了一声,视线在周围逡巡而过。
这地方竟然和那口井的周围布局有些类似,在土包的四周,也围着四棵树。
这个小小的土包,正好在四棵树的最中间。
似曾相识的场景,花容歧迅速做出判断,转身,朝苏冉走去。
然后在她露出抗拒的神色之前停住,嗓音洪亮道:“大师!”
苏冉:“……?”
他这一声,喊得谢时青和尉迟穗华也跟着看过来。
一时之间,苏冉被六只眼睛看着。
苏.社恐.冉:“……”
【神经啊啊啊啊啊!】
苏冉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露出一个充满危险意味的笑容,“和蔼”地问道:“你有事吗?”
【如果花容歧不能说出句人话,我就把他挂路边的树上。】
花容歧跟看不见苏冉脸上的表情似的,抿了下唇,随后笑眯眯地问道:“你这个……”
花容歧酝酿了一下说辞,继续道:“你那些村里老人讲的故事,有没有什么是能对应上眼前这个状况的?”
“比如什么在荒山野岭发现一座被掩埋在树叶和稻草之下的,长得很像土包的坟头。”
苏冉:“……”
“没有。”苏冉薄薄的眼皮耷拉着,明显不想理花容歧。
花容歧耸了耸肩:“好吧。”
尉迟穗华却因为花容去的这个问题,诧异地看了眼苏冉。
这群人当真……奇怪得紧啊。
谢时青和花容歧,为什么平白无故对苏冉这么信任?
就算是想讨好她,借机和苏王府打好关系,那这两人的举动也有些过于刻意了。
更何况,他们的神情看起来不似作伪。
尉迟穗华敏锐察觉到,在这幻境中,在自己和苏冉他们遇到之前,这三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否认,花容歧先不论,以他对谢时青的了解,这人不会随意搭理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
更别提这么信任了。
那边三个人盯着土包看,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挖出来看看,竟没有一个人过来问尉迟穗华的意见。
尉迟穗华长这么大,第一次这般,被人彻彻底底地忽视。
这股落差感令尉迟穗华心头火起,尤其是还有谢时青作对比的情况下。
他抬起手,想理一下因为接连奔走而有些凌乱的发丝,然而刚抬起手,就闻到了手肘处传来的刺鼻臭味。
尉迟穗华动作僵在原地,好半晌,抬到一半的胳膊才重新若无其事地放下去,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维持不了刚才的风度翩翩了。
“我觉得直接挖吧,别拖时间了,我想回家吃夜宵了。”
“真要挖啊?那万一这里面的东西和庙里的一样喜欢怪叫怎么办?”
“谢时青呢?你怎么看?”
“我随便。”
“那赶紧挖吧,我真饿了。”
……
尉迟穗华走过来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对话。
他深呼吸了一下,但因为空气中的臭味还未消散,所以他这一吸气,下一秒便露出痛苦的神色。
尉迟穗华:“……”
都这么臭了,这群人为什么还有食欲。
而花容歧却因为苏冉的这句饿了,一直被忽视的饿意也被唤醒,退让道:“我也饿了。”
尉迟穗华:“……”
吃吃吃,就知道吃!
吃不死你!
“你们做决定就这么草率吗?”尉迟穗华忍不住开口道。
他本意是想说,你们怎么都不来问问我的意见。
他那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这,这群人竟然真就没有一个过来问他的意见的?
然而没人听懂他的画外音,又或者说是,听懂了,但是在装听不懂。
苏冉眨了眨眼,开口道:“不草率呀。”
尉迟穗华扬起一边的眉毛,疑惑地看向苏冉,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们犹豫很久了,一直在思考呢。”苏冉道。
尉迟穗华:“……”
尉迟穗华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保持风度。
果然人和人待久了,就会被同化。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把苏冉看成了谢时青。
这气人的语气,这气人的内容。
尉迟穗华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按压住语气里的不耐,解释道:“现在我们是一个队伍里的,做什么事之前应该询问所有人的意见。”
尉迟穗华话还没说完,就被花容歧打断:“谁和你是一个队伍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谢时青没说话,但他刚才那一声冷哼尉迟穗华可没错过。
尉迟穗华不想再和这两个人浪费时间,只看着苏冉,道:“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冉妹妹。”
其实尉迟穗华本人也知道,不管是谢时青,还是花容歧,都不可能听他废话的。
他现在唯一能劝动的,也就只有苏冉了。
而他非得和苏冉他们一起行动的原因,也很简单。
一是这幻境中遇到的古文字,只有谢时青能看懂。
他想要成功破解幻境,恐怕还要依仗谢时青。
二是不能再继续放任苏冉和谢时青一起行动,不能再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有所进展。
不管谢时青有什么目的,尉迟穗华都不想看到苏王府和牧家这两条大鱼,被除了他之外的人钓走。
尉迟穗华不是没想过从其他苏家后代身上下手,只是另外几个人实在令人讨厌。
就好比苏轻尘,在道归里就时常抢他的风头,讨厌程度与谢时青相差无几。
当然了,如果非要比个高低,那还是谢时青更令人厌恶一些。
而原本作为苏王府的苏棠,成天与苏轻尘、苏修竹在一起,尉迟穗华连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找到。
直到前不久他手下的势力传来消息,说苏王府找回了流落多年的小郡主。
这件事让尉迟穗华发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尉迟穗华心理活动复杂,最终脸上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片关怀之色,仿佛他是真心为他们破解幻境而考虑的。
“可是……”苏冉表情松动,犹犹豫豫的。
见状,尉迟穗华露出欣慰的神色,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劝说苏冉。
然而下一瞬,就听苏冉道:“可是你和我说没用啊。”
“什么?”尉迟穗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们这又不是我说了算。”苏冉眼睑低垂,低头看地,不管尉迟穗华的反应如何。
从尉迟穗华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看上去好不乖巧。
“我都是听谢时青的。”苏冉垂在身侧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谢时青的方向,语气无辜。
尉迟穗华:“……”
尉迟穗华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表情在濒临崩坏的边缘。
察觉到尉迟穗华不再盯着自己,苏冉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芜湖——】
【装傻大法真好用啊!】
【背锅大法也好用!】
【……也不算背锅吧?我确实都听谢时青的啊。】
想到这,苏冉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觉得谢时青算不上替自己背锅。
毕竟她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再抬头时,尉迟穗华已经怒气冲冲地走向谢时青。
看这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尉迟穗华要去跟谢时青约架。
呃……虽然也差不多就是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这两人肯定会打个你死我活。
“谢时青,你我之间还能不能心平气和地交流了?”尉迟穗华说这句话咬着牙,显然也是极不情愿,但还是为了大局放下身段。
——为了尉迟穗华以为的大局。
谢时青骨节分明的手指波动,手中树枝便在指尖快速地转了一圈,最终又被夹在两指指尖。
“不能。”谢时青答得很是干脆。
“听见了没?”花容歧还在旁边说风凉话,尤嫌矛盾还不够大似的,“人家不想和你谈。”
花容歧幽幽道:“某些人讨人嫌,就别再凑上来了,乖乖当你的祭品去吧。”
“你这张嘴要是不要就去缝起来!”尉迟穗华对着苏冉和颜悦色,对着花容歧可就没这份好脾气了。
“你给我缝啊?”花容歧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伸出食指点在唇角,露出一个妖媚的笑容,“来啊。”
花容歧眼睛狭长,眼尾上扬,眼角天生泛红。
他这一笑,跟勾引人似的。
尉迟穗华恍惚间看到了花娘对着自己笑,而下一瞬他就听到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你想死就来。”
尉迟穗华陡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有一次将花容歧当成了花娘。
这对兄妹实在是太像了。
苏冉因为花容歧最后那句,遽然转头看向他。
【小花站起来了!】
【雾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产生这么大转变,但是看尉迟穗华吃瘪好爽。】
【龙傲天?早晚让你什么都不是。】
几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燃。
苏冉远离主战场,在一旁看戏。
其他她还挺好奇的,眼下这种情况,尉迟穗华要如何解决。
换成她面对这种情况……
苏冉想了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抱紧谢时青的大腿。
她的理由和尉迟穗华刚才想的第一点一样。
语气不通真的要命啊!
如果不是有谢时青翻译,她都不知道什么庙女,更别说什么完成庙女的心愿了。
就好比英语阅读理解,连题目都看不懂,还答个屁的题啊!
于是,苏冉眼睁睁看着尉迟穗华对着谢时青,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苏冉:“……”
【还挺能屈能伸的。】
【在座的四人,包括我在内,唔……唯一的硬骨头大概就是谢时青了。】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苏冉听见尉迟穗华说:“还请谢师兄不要和我计较。”
他喊谢时青师兄,这是学院里大多数学生对于谢时青的称呼。
谢时青师从院长,虽说是一年前突然出现在道归的,并空降甲班,但院长却说他收谢时青为徒已经十来年了。
所以严格来说,谢时青的辈分几乎比所有在道归学院学习的学生都要高。
叫一声谢师兄,是不过分的。
谢时青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没什么反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