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搜寻
沈娇娇站起身,率先朝摆满整面墙的书架走去。
孟老爷抽空扫了她一眼,又继续伏案,由着她四处转悠。
她脚步一顿,停在书架前。
这里摸摸,那里翻翻。
但凡瞧着像机关的地方,她都要上手摸一遍,可惜没能找出什么异常来。
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两页。
纸张泛黄,书页上没有任何涂改,边角没有折痕,工工整整的。
显然,这些书被保护得很好。
义父向来是个爱惜书籍的人,应当不会将罪证夹在书里吧?
这样想着,她将书放了回去,又抽出一本古书。
正要翻页,被孟老爷喊住。
“娇娇,手轻些,当心这本书脱线。”
孟老爷冲她比了个‘轻轻’的动作,生怕宝贝书籍被毁。
“这本书要两千两银子呢。”
沈娇娇嘴角一抽,看了看书籍。
什么书这么贵?
哦,史学大家的孤本啊……
她朝义父点了点头,旋即小心翼翼翻开书页。
见她将话听了进去,孟老爷满意一笑,又低下头处理事务。
连旧书都被义父保管妥当,她明白,所谓的罪证不可能夹在书里。
视线一转,很快盯上了用来隔断的博古架。
她将书放回去,快步走近博古架,认真打量起摆放在上头的名贵装饰物。
尤其是两边都放置的大花瓶。
她甚至探头过去,从瓶口往里里,里面空空如也。
整个博古架上的东西都摸了个遍,也没能搜到任何有用线索来,她有些气馁了。
“娇娇,你在找什么?”孟老爷的声音再次传来。
沈娇娇后背僵直,没敢回头看义父的脸色,随意找了个借口。
“我在寻宝呢。”
“你还记着这个藏宝游戏呢?”
“怎么不记得?您半天没找着印章,就差没逮着我一顿胖揍了,好在义兄翻出来了。”
“唉!眨眼间你们就长大了!”
在孟老爷的叹息下,她光明正大翻找起来,有了‘寻宝’作为借口,搜索也变得极为顺利。
茶台和小榻也简单搜查一番。
连床板下、地面和墙面都敲了一遍,确认没有能打开的空间。
只剩义父办公用的案桌了。
她掀眸看向案桌,想了想,大步走了过去,站在书桌后面看孟老爷干活。
“还没玩够?”孟老爷头也不回地问。
见他搭话,沈娇娇干脆走上前去,站在案桌侧面,一边琢磨桌上的物什,一边回答。
“许久没来您的书房,总觉得变了个样儿。”
说着,目光落在一枚印章上,伸手拿起来把玩。
“义父还在用这枚印章呀?”
孟老爷侧脸看过去,见她在把玩那枚印章,眼里泛起笑意。
“那肯定要用,这可是你俩给我雕的,千金也不换。”
沈娇娇抿嘴浅笑。
要不怎么说孟府是临安首富呢?
千两黄金,在义父的眼中,也不过尔尔。
“再说了,底下商户都认这个章呢。”孟老爷指了指桌上那一叠信纸,“都得我签字盖章。”
她怔了怔,“不是义兄管吗?”
孟老爷点点头,“阿珲确实不错,小小年纪接手家业,只是……我们家在琼州开设了一家专供皇室的南珠商行,阿珲未曾涉及。”
沈娇娇很快想起这家商行——每年都会送两次年礼到府上来。
里头多数是璀璨夺目的南珠。
“义兄不能管这家商行吗?”
“阿珲还小,打通关系没这么简单的。”
“可我听闻这家铺子不赚钱啊,为何不关停?”
说着,她放下印章,又去摸桌上其他东西,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哪有那么容易?”孟老爷长叹一声,“有这家商行在,孟家就是皇商,没有的话,就是个平头百姓,芝麻大的官都能来踩一脚。”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义父现在只管皇商这条线?”
孟老爷‘嗯’了一声,笑眯眯地看她翻找。
镇纸、笔洗都被她拿起来看看,就连摆在桌上的书也要翻两页。
见义父盯着自己,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放下书本的同时继续开口问。
“对了,先前听义兄说起水运路线,是不是很难开拓?”
“怎么这样问?”孟老爷问。
“我今日去了梦仙居,听闻梦仙酒又没了……”
“这等事情不用管,你义兄会处理好。”
她抿了抿唇,开门见山问道:“义兄打算跟蒋家合作?”
孟老爷早知她聪颖,听见她这样问,丝毫没有意外,反倒点头承认。
“魏知府那……不肯行个方便,我们不跟你说也不是防着你。”
“阿珲担心此事会影响你跟魏家阿岚的关系,说你难得有个知心好友,就不跟你讲了。”
沈娇娇瞳孔一震,很是吃惊。
她没料到魏知府竟与孟家闹翻了,更没想到义兄居然会替她着想。
原来他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情。
“那……义兄是不是要跟蒋二小姐成亲?”沈娇娇问。
最快取得蒋巡抚信任的办法,就是将孟蒋两家绑在一根绳子上。
孟家两个女儿都成亲了,只剩义兄……
“为何这样说?”孟老爷笑问。
“义兄待蒋夫人和蒋家小姐们都很不错啊,和颜悦色的。”她头头是道地分析着,“除了面对自家人,您何曾见过义兄面上露出笑容?”
“哈!你这妮子!”
孟老爷摇头失笑,一时间也分不清长子的意图,又觉得义女说得有理。
“我不知你义兄怎么想的,他年岁渐涨,也到娶妻成家的时候了。”
她心中咯噔一声,险些握不住手中的书。
“我也盼着义兄早日成亲的。”
说完,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孟老爷正要夸她懂事,外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既如此,便去蒋家提亲吧。”
沈娇娇嘴巴微张,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门口。
孟珲大步走进来,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孟老爷身边。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吭声。
义兄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将她那番对蒋家的分析都听去了吗?
孟珲站定脚步,侧目看向她,“我竟不知,你这样了解我。”
说完,长手一伸,拿起桌上的印章,盖在一张信纸的落款上。
沈娇娇被这话吓得头皮发麻,更不敢抬头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