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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炀靠在椅背上,望着湖边的那两个人。
两位主演越靠越近,几乎快要拥抱在一起。
贺炀微微皱眉,指尖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敲着。
一旁的导演也还在热情的解说着:“今天是他们拍第一次吻戏!”
袁烈听到后,望向身旁的男人,微笑着说道:“演员拍吻戏也正常。”
男人没有反应,就只是继续盯着那两个人。
袁烈也收回视线,望向湖边时,看到男演员已经将女演员抱在怀里。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
只是就在两位主演快要亲上去时,袁烈突然听到身旁传来桌子被掀翻的声音。
小桌子被重重掀翻在地上,上面的杂物落了一地,袁烈抬头望去,就看到男人一脸阴沉。
贺炀弄出来的动静很大,连带着湖边也受到影响,拍摄不得不中断。
导演一看贺炀这个脸色,顿时小心翼翼道:“贺总,是怎么了?”
贺炀没有说话,就只是起身,准备朝湖边走去。
袁烈伸手拦住贺炀,朝导演道:“没事,他犯病了。”
贺炀紧紧盯着湖边的那道身影,又看了一眼导演,语气冰冷:“他们演情侣?”
导演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毕竟是爱情剧,就谈恋爱什么的……”
贺炀:“改掉。”
导演怔住,紧接着就听到男人的声音:“我可以投资,要多少给多少,但是吻戏必须删。”
“好好好!”导演瞬间惊喜,连忙道:“剧本我给您,贺总您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导演乐呵呵的,连忙拿了一份剧本过来给贺炀。
贺炀结果剧本,随意一翻,就翻到了告白的戏份。
贺炀皱眉,往后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
许久,贺炀出声道:“感情戏删掉。”
导演是真的愣住了,委婉道:“贺总,我们这是爱情剧,要是删了感情线,就没剧情了……”
要是只删吻戏都还好,本来主演的吻戏就只有几场,可是感情线却没办法删。
贺炀看着剧本,冷冷道:“那就重新写个剧本。”
休息室里,秦舟和苏棠还在等着拍戏通知。
没多久,副导匆忙赶过来,说道:“今天不拍了,可以回去了。”
苏棠问:“是怎么了吗?”
“大老板对剧本不满意,不喜欢看谈恋爱,你们两个的感情戏要改。”副导叹气一声,“起码整个剧本都要重新弄一遍。”
苏棠一愣,“可是都已经拍了这么多了啊,这时候突然要改?”
“没办法啊,毕竟是大老板。”副导抓了抓头发,“反正我们这破剧组也没啥好的,有投资就行。”
副导又说道:“反正今天是拍不成了,你们回去休息,到时候等通知,看明天拍哪一场。”
副导说完,便离开了。
苏棠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叹气一声:“又要改剧本,怎么我每次都能碰上改剧本……”
“习惯就好。”秦舟倒是无所谓。
苏棠起身道:“我去换衣了。”
苏棠去了隔壁更衣室换衣服,休息室里就只剩下秦舟一个人。
秦舟对着镜子卸完妆,起身准备换衣。
只是当秦舟刚准备脱衣服时,突然发现中山装上的别针弄不下来了。
剧组买的中山装尺寸稍微有些大,有时候风一吹,后面就会被吹得鼓起来,他每次拍戏前都会用双面胶把外套和毛衣粘起来,再用别针固定。
只不过这次后背上有个别针似乎是卡住了,脱不下来。
秦舟低着头,两只手伸到衣服后面,有些费力的解着扣子。
突然,秦舟听到休息室房门打开,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秦舟还以为是苏棠来了,于是说道:“苏苏姐,我衣服后面的别针卡住了,能帮我弄下吗?”
说完,秦舟便收回手,准备等苏棠帮自己解别针。
而身后那人也一步一步靠近,来到他身后。
只是当那人伸手过来时,秦舟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棠比他矮,可现在身后的人个子比自己还高,秦舟还能感觉到有呼吸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后颈处。
秦舟微微皱眉,抬头朝身前的化妆镜望去,透过
镜子,就看到身后的人穿着一身黑西装。
又因为镜子视角原因,秦舟看不到那人的脸,不过也还是能认出身后的那人是谁。
刚好别针已经解开,秦舟回过头,恭敬道:“谢谢贺总。”
贺炀低下头,看着眼前态度疏远的青年,突然开口道:“你接了吻戏。”
秦舟微笑着应下来:“是的。”
贺炀垂下眼眸,淡淡道:“吻戏我让他们删了,剧本也会重新改。”
秦舟微微有些疑惑,“贺总,我不太能明白您的意思……”
“宴宴,装失忆一次就够了。”贺炀稍稍俯身,双手撑在青年身侧,几乎将青年困在怀里,“你要是想拍戏,没关系。”
“但是不能拍吻戏,也不能和别人演情侣。”贺炀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沙哑。
秦舟委婉道:“贺总,拍吻戏是我的自由,而且我们到现在一共只见了三次面,并不是很熟。”
秦舟的态度很客气,客气到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宴宴,别闹了。”贺炀红着眼,几乎是有些祈求着:“跟我回去。”
贺炀抬手,想将青年抱在怀里。
可秦舟却是后退一步避开了碰触,看着男人左手上的戒指,缓缓道:“贺总,您已经订婚了。”
“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也不想被骂小三。”秦舟语气平静。
贺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戒指,突然后退一步。
秦舟也趁着这个空隙,从旁边走过去,和男人保持距离。
秦舟拿过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贺炀突然开口道:“戒指是你的名字。”
贺炀朝口袋里伸去,拿出了一个戒指盒。
这个戒指盒被锁在抽屉里已经锁了一年,直到现在,终于再次被主人拿了出来。
“戒指是一对。”贺炀打开戒指盒,露出里面的求婚戒指,“我应该早点把戒指送给你。”
秦舟回过头,就看到了男人手里拿着的钻戒盒。
贺炀抬头,望向眼前的青年,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要说。
他想说阳台上的盆栽已经开花了,他终于学会该怎么养花。
他还想说冰箱里已经装满了馄饨,他也学会了自己做馄饨。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他学会了很多很多事情,一个人的生活也已经习惯。
习惯了独处,也习惯了想念。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一个人。
可最终,贺炀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就只是将戒指盒递到青年面前。
这枚迟来三年的求婚戒指,终于被送到了另一位主人面前,等待对方的接受。
“宴宴。”贺炀注视着眼前的青年,轻声道:“奇奇一直在等你。”
“每次我回去,它都会来车子旁边等你。”
不管别人跟奇奇解释多少次,奇奇都听不懂,坚持要跑到车子边等人。
“它很想你。”贺炀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低声道:“我也是。”
他也很想念。
“跟我回去,好吗?”
贺炀安静下来,等待青年的回应。
秦舟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情绪,就只是看了一眼戒指盒。
盒子里的那枚戒指,确实和贺炀左手上戴着的是一对。
而这个戒指,也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今,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只要他接过这枚戒指,他曾经五年的爱意,他曾经付出的满腔热血,就能等来一个圆满的结果。
秦舟稍稍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看到男人那双冷淡的眸子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眼前的男人正深情的望着自己,这一幕就和他以前想象中的一样。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男人向自己求婚的哪一天,哪怕明知道是奢望,也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幻想着。
而现在,他等到了这一幕。
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软化姿态,冰山融化——
可是太迟了。
迟了三年,他已经不想要了。
“抱歉,贺总。”秦舟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为什么您总是要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是因为和我长得很像吗?”
“可是您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很大困扰。”秦舟的语气客气而又疏远。
“宴
宴。”男人抓住青年的手腕,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可秦舟就只是移开手腕上的那只手,耐心道:“贺总,我说过了我是秦舟,您认错人了。”
贺炀望着那双桃花眼,手里不知不觉微微用力,紧紧握着戒指盒。
戒指盒边缘深深陷入掌心里,可贺炀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青年脸上依旧是温柔模样,可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却没有任何感情。
没有爱,甚至连恨意也没有。
仅仅就只不过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客气礼貌态度。
看似温柔礼貌,却又是那么冷漠。
“贺总,我不是您认识的那个人,也希望您以后不要再缠着我。”
秦舟转身,离开休息室。
迟到三年的爱意,他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