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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舟习惯性的伸手,在江临脑袋上揉了揉。
那三年的时间里,他有无数次机会来南城见江临,或者是打个电话报平安。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
他彻底丢掉了旧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却忽略了这件事对其他人造成的伤害。
他有想过要不要跟江临打个电话说一声,可又觉得就这样彻底断开也好。
当时他想着,江临身边有那么多朋友,也不缺他一个人,应该会很快忘记他的。
“对不起……对不起……”秦舟一遍遍道歉着。
江临没有说话,就只是紧紧抱着秦舟。
江临抱了一会,松开手之后,又叮嘱着:“舟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嗯。”秦舟点头应下来。
“三餐按时吃,多喝水,少玩手机……”江临像个大家长一样,不放心的碎碎念着。
秦舟顺从的躺在病床上,江临也帮忙盖好被子。
秦舟先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江临还在病房里。
秦舟动了动身子,一旁的江临也注意到了动静,连忙问道:“好点了吗?”
“嗯。”秦舟点头,说道:“可以出院了。”
秦舟撑起身子,想下床。
不过江临却是继续将被子盖在秦舟身上,说道:“先休息吧。”
“我还要工作。”秦舟揉了揉眉心,“请了好几天的假,今天要回公司了。”
江临:“没事,我跟袁烈说过了,休假一个月。”
秦舟还想说什么,不过这次江临态度很坚决。
“舟哥,休息。”江临强行把人塞进被子里。
秦舟躺了一会,又问道:“我手机呢?”
江临把手机递过去。
秦舟解锁,翻着手机上的消息。
江临看到后,说道:“舟哥,生病就不要玩手机了。”
“我陪你聊天啊。”江临靠过来,也跟着躺上床,凑到秦舟旁边。
病床不是很大,不过挤两个人也足够。
秦舟也朝旁边挪了挪,给江临让出位置。
江临有些好奇地问道:“舟哥,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啊?”
秦舟想了想,说:“继续演戏吧。”
“舟哥你想演什么?我可以投资。”
“顺其自然吧。”
“那这几天要不要出去玩?”江临拿出手机,给秦舟发了几个链接过去,“这月有好几个展,还有个拍卖会,挺热闹的。”
秦舟也收到了江临发来的链接,点开其中一个,发现是一场珠宝拍卖会的介绍页面。
于是秦舟问道:“这是不是上次你跟苏苏说的那个拍卖会?”
江临看了一眼,点头道:“对。”
秦舟对珠宝之类的不感兴趣,不过因为苏棠提起过钻石,就还是翻了翻页面,多看了几眼。
拍卖会页面上有显示一部分拍卖品的资料介绍,秦舟翻了翻,就看到了一颗蓝钻石的介绍资料,永恒的爱。
秦舟看了一会,又感觉脑袋有些晕,于是说道:“有点头疼,我先睡一会。”
“好好好!”江临连忙下床,帮秦舟捂好被子。
秦舟将手机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睡了过去。
江临也不再打扰,离开了病房。
贺炀还在外面,一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休息椅上。
江临看了一眼对方,说道:“他睡了。”
贺炀点了点头。
等到江临离开后,贺炀便进到病房里。
床上,青年安安静静的睡着。
贺炀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枕头边放着的手机。
手机屏幕是亮着的。
而屏幕上,是一颗蓝钻石的拍卖介绍页面。
秦舟在医院待了几天。
出院后,秦舟跟贺炀一起,去了一趟导游的老家。
老家是在北方一个破旧落后的小农村,村子里也大部分都是老人。
秦舟选好了墓园,将奶奶和导游的骨灰盒埋在里面。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秦舟的眼睛还有些红。
秦舟戴上墨镜遮住眼睛,回了南城。
不过两人下飞机之后,贺炀没有带秦舟回公寓,而是带秦舟回了老宅。
车子
朝老宅驶去,停在院子外面。
老宅院子里,奇奇还在草坪上晒太阳。
听到车子的声音后,奇奇的耳朵动了动,然后抬起脑袋望了过来。
外面,是一辆熟悉的黑色小车。
奇奇从草地上爬了起来,起身习惯性的朝小车走去,蹲在车子旁边。
车门打开,男人下车。
奇奇继续蹲在车子旁边,探着脑袋朝车里又望了一眼。
直到看到车子里的另一个主人后,奇奇有些兴奋的直接钻进车子里,扑进那人怀里。
秦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怀里多了一个毛绒绒触感。
“嗷!”奇奇仰着头,凑到秦舟身上蹭着。
秦舟揉了揉奇奇的脑袋,带着奇奇一起下车。
老管家站在院子门口,看到秦舟回来了,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询问。
奇奇跟着秦舟,又跑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叼起地上的飞盘玩具,然后凑到秦舟面前。
秦舟接过飞盘,带奇奇来到旁边的空地上。
贺炀已经进到了别墅里,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草坪上的身影。
外面出了太阳,天气很好。
青年脸上带着笑意,在草地上陪奇奇玩着游戏。
一切就好像,还是和原来一样。
秦舟在外面陪奇奇玩了一会,就先回屋子里了。
秦舟来到二楼房间,发现屋子里依旧是三年前的摆设。
奇奇也跟了上来,蹲在地毯上,一直望着秦舟的身影。
秦舟顺手揉了揉奇奇脑袋,然后靠在露台的栏杆边,吹着风。
贺炀走了过来,从背后抱着秦舟。
秦舟望着外面的花园,突然出声道:“贺炀,我们还要继续吗?”
“嗯?”
“奶奶不在了。”秦舟微微低着头,轻声道:“已经不用包养了。”
贺炀皱眉,低声道:“三个月还没到。”
贺炀靠过来,嘴唇也贴在青年颈窝处亲吻着。
秦舟被亲得有些痒,不自在的侧过头,“别亲。”
贺炀没有停下来。
又因为对青年的身体很熟悉,贺炀清楚的记得对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
脖子、锁骨、腰间……
贺炀的手已经从衣服下摆里伸了进去。
“贺炀。”不过秦舟还是推着身前的男人,微微喘着气,“奇奇还在。”
贺炀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低头,就看到了腿边的一条大狗。
黑白毛发的大狗正蹲在地上,满脸无辜的看着两位主人。
贺炀皱眉,朝奇奇道:“去外面玩。”
大狗晃了晃尾巴,没有动作,就只是望向秦舟。
秦舟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摸了摸奇奇的脸,说道:“去外面玩。”
奇奇听了,这才慢吞吞的起身,朝外面走去。
贺炀也低头,掌心贴在青年腰间,问道:“继续?”
“不做了。”秦舟摇头,回到卧室里,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直到傍晚,秦舟下楼,来到餐厅。
不过当秦舟过去的时候,在一楼看到了贺父。
贺父坐在轮椅上,面前还摆着一副棋盘,一个人下棋,自娱自乐。
听到动静声后,贺父望了过来。
贺父盯着秦舟看了许久,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秦舟也走过去,喊了一声:“叔叔。”
贺父朝秦舟道:“我好像记得你……”
“嗯。”秦舟笑着应下来,坐在贺父对面,说道:“叔叔要下棋吗?”
贺父点了点头,将黑白棋子放回原位。
秦舟陪贺父下棋,偶尔也会让一让贺父,故意走错几步。
就在两人下棋到一半的时候,贺父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你陪我下过棋。”
秦舟抬头,还有些意外。
以前他每次来老宅的时候,贺父都是待在楼上不会下来,他们也很少交流,就只有偶尔会下棋。
贺父又问:“你是钢琴老师?”
“对。”秦舟点了点头。
以前来老宅的时候,他每次都会跟叔叔做一次自我介绍。
不过叔叔记忆力不太好,总是记不住他的名字,就只记得一个“钢琴老师”。
“你回来了啊?”贺父笑了起来,
“贺炀上次还跟我提起过你……”
贺父已经不记得车祸的事情,就只记得贺炀好像跟他说过已经和钢琴老师订婚了。
于是贺父望向秦舟的左手,问道:“戒指呢?订婚戒指怎么没戴?”
秦舟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空荡荡的左手,没有说话。
而这时候,贺炀也走了过来。
贺炀来到秦舟身边,微微俯身揽住秦舟肩膀,朝中年男人道:“戒指不方便,就摘了。”
“这样啊……”贺父点了点头,朝秦舟道:“该你了。”
秦舟望着棋盘,正在思索下一步走哪里比较好,就看到贺炀已经帮他落了棋子。
贺父看到后,也笑着摇头道:“年纪大了,下棋也玩不过你们年轻人了……”
贺炀也说道:“我先带他吃饭去了。”
说完,贺炀便拉着秦舟离开。
来到餐厅后,秦舟这才朝贺炀道:“我故意下在那边的,你怎么直接赢了?”
秦舟皱眉,有些不满意。
他原本是打算故意输给贺父的,可贺炀一来,帮他下了那个棋子,直接断了贺父的路。
贺炀随意道:“不用让着他。”
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秦舟坐在位子上,慢慢吃着。
晚餐过后,秦舟被贺炀带去了电影房。
秦舟随意挑了一部电影,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
电影是搞笑题材,男主和外婆相依为命,然后发生的一些日常故事。
男主和外婆的互动很温馨,秦舟看着看着,突然就想到了奶奶。
明明电影里演的都是搞笑对话和剧情,可秦舟就是越看越难过。
“贺炀。”秦舟忍不住抬头,望向身旁的人。
“嗯?”贺炀微微俯身。
“我想奶奶了。”秦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睛微红。
他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奶奶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奶奶平时都舍不得多吃一点,却记得要买姜糖留给他。
碰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奶奶也都不会吃,每次都等他回来了,再给他吃。
哪怕这份温馨的亲情是他偷来的,他也还是陷了进去。
秦舟靠在贺炀肩膀上,没有说话。
眼泪打湿了衣服上的一小块布料,贺炀搂住青年,低声道:“没事了。”
贺炀俯身,一手捧着青年的脸,吻在眼角处。
贺炀不太会说那些安慰人的话。
就只是笨拙的,一遍遍亲吻着眼睛。
隔天早上,秦舟醒得很早。
又因为前一晚哭过,秦舟的眼睛还有些肿。
外面依旧是出了大太阳,秦舟下楼来到院子里,和奇奇一起晒太阳。
秦舟坐在草坪上,将飞盘玩具扔了出去,然后奇奇再将飞盘叼回来,让秦舟再扔一次。
没多久,管家找到了秦舟,将一篮子的草莓递给秦舟。
“是刚送过来的草莓,新鲜的。”
秦舟接了过来。
草莓上面沾着水滴,应该是刚清洗完。
秦舟抱着小篮子,吃了一颗草莓。
草莓很饱满,味道也很甜。
奇奇叼着飞盘回来,又看到秦舟在吃草莓,于是好奇地探着脑袋,看了一眼。
不过奇奇对草莓不感兴趣,于是就趴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秦舟一边吃草莓,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上自动弹出一条新闻——
【稀世蓝钻石拍出天价!神秘买家通过电话成功竞拍!】
秦舟直接滑过了这条新闻,点进微博看了起来。
突然,秦舟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回过头朝身后望去,就看到了一楼阳台上的贺炀。
贺炀就靠在栏杆边,正一直望着他。
秦舟起身,拿着小篮子走过去,问:“吃草莓吗?”
贺炀看了看篮子里的草莓,突然问道:“甜吗?”
秦舟又吃了一颗草莓,点头道:“甜。”
说完,秦舟便拿了草莓递过去。
贺炀是在阳台上,而秦舟是在外面的花园里。
秦舟伸着手,隔着栏杆,将草莓递到男人面前。
贺炀看着青年手里的草莓,没有接过。
贺炀的一只手还
搭在栏杆边,手上稍稍用力,身子微微探出栏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搭在了青年的后脑勺上。
然后,贺炀俯身,吻了上去。
贺炀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嗯,甜的。”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