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 圣上他终于被九皇子给气疯了!!!
就在王自全和旁边的小太监慌乱不已,不知道如何去劝的时候,太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 然后走上前来。
太子太傅想了想, 紧随其后。
很快,太子站定,低声问道:“王公公, 发生了何事?”
天呐, 救星来了!
王自全毫无保留,一股脑的将发生了什么去全说了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慌了手脚:“太子殿下, 您看, 眼下的情况奴才该怎么办?”
王公公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皇上气成这样过呢。
气到情不自禁的发笑, 饶是镇国公的时候圣上也只是暴怒烦心然后失手摔了一个茶杯而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九皇子可比镇国公威力还大呢。
毕竟镇国公能杀能打, 九皇子可是圣上的亲儿子,总不能因着九皇子不爱上学就要打要杀的吧?
总不能说因为这事儿就把九皇子给废掉吧?上次九皇子一岁半被禁足半年的事情已经够匪夷所思了,要是圣上真因为这个就把九皇子废掉了,那真的就不是后宫朝堂传闲话的程度了, 届时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一想到圣上会因为这件事被史官记上一笔……王自全突然觉得, 当太监也挺好的。
没有后代就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换成是谁生了一个像九皇子这样混世魔王的儿子,这辈子估计都安生不了了。
太子听完, 下意识的扭头, 果然看到景文帝看似轻松愉快的笑容背后带着隐隐的扭曲, 太子同样也吓了一跳。
一旁的太子太傅听完了整个过程, 心里头突然就同情起了自己的老对手。
他突然觉得,自己老对手虽然可恶,但似乎也罪不至此。
但其实,太子跟景文帝一样,听到这事儿的第一反应好像也没有多惊讶,就是觉得有些无奈,小皇弟他可是真敢啊!
迅速收拾好了心情,太子道:“王公公放心,我这就去将九皇弟捉回来。”
这两年来,叶朔常年在东宫厮混,同小皇孙形影不离,因着叶朔与小皇孙年纪差的不多,加上叶朔出生的时候太子还抱过他,潜移默化间,太子就将他当成了半个儿子。
太子决定要好好同自己的弟弟谈一谈心了。
若是让时光倒退七年前,太子估计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然而就在太子转身的一刹那,景文帝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不准去!”
“这一回,谁也不准理他!”
景文帝怀疑就是因为自己的纵容,才使得他越来越放纵,越来越无法无天。
“由着他去,朕倒要看看他一个人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景文帝别说是儿子里头没见过这样的了,他当太子的时候也没见过兄弟里头有这样的。
皇室延续这么多年,其中无论多么荒唐的人,都没有说真的不爱面子的,景文帝就不信自己这个儿子就当真一点也不在乎。
“等他自己丢了脸面,自然就知道收敛了。”
所以这一次景文帝打算冷处理,一定要治一治他这个毛病不可。
景文帝已经事先了解过了,面对孩子的哭闹做爹娘的越管就越不行,让孩子觉得这招好使,心里头有了底气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要冷着他,叫他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才行。
“他不就是仗着是朕的儿子吗?他也不想想看,朕的儿子有那么多,可不缺他一个。”
景文帝这回是真的发了狠,堂堂帝王被一个小孩子给拿捏住了,他心里头岂能不恼?
这话如此绝然,太子注意到父皇眼中的狠色,当即就是一惊:“父皇!”
“好了承祚你不必多说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再管。”说完,景文帝就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留下太子心里头有些焦急,却无可奈何。
完了完了,九皇弟,为兄这次可也帮不了你了。
另一边,叶朔浑然不知自己这回真的把便宜爹给惹急眼了,连要放弃他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说的好像便宜爹对他好不好能有什么影响一样。
对他好了,难道就能忍得住不去打压他外公一家了?此消彼长,指不定还打压的更厉害呢。
对他不好,还真能因为这事儿废了他不成?
便宜爹如今这么勤奋,每天上朝批改奏章的,若是说没有想要名留青史的想法,那叶朔可是万万不能信的。
到了便宜爹这个位置,钱财与权势都已经达到了极致,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生前身后名罢了。
既然便宜爹想在历史上留下个好名声,自然就不会因为自己这个儿子而留下什么污点。
想想看,历史书上在介绍便宜爹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因第九子不爱学习,帝大怒,将其贬为庶人”,这像话吗?开玩笑似的。
便宜爹是个正经人,不会让这么不正经的言论出现在自己生平记事上的。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叶朔早已经过了渴望父爱的年纪了。
叶朔不求名,不求爱,不求利,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只求自己与母亲安康,自然不在意便宜爹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了。
关于父爱,叶朔上辈子已经见识过最好的了,旁的,自然就再入不了他的眼。
脑海里又一次闪过老顾总那张胖乎乎的脸,叶朔的手有一瞬间的收紧,沉默了许久,这才大步流星的朝着上书房的方向走去。
邢玉成隐约看到九殿下眼睛有些红,以为他是终于开始担心了,于是忍不住宽慰道:“没关系的殿下,到时候只要咱们认个错,少傅肯定会原谅我们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叶朔,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认为自己有错?”叶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拜托,这种变态的规矩才是错好吧。
邢玉成简直快被他这样理直气壮的表现给整哭了。
“殿下,求您了,别这样……”
“呵,你在教我做事?”
邢玉成:“……”
就在两人吵吵嚷嚷,争执不休的时候,上书房终于近在咫尺了。
邢玉成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叶朔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十分随意的就踏了进去。
再然后,叶朔就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岑少傅,幸灾乐祸、明显看好戏的五皇子,满脸不赞同、眉头紧皱的六皇子,好奇的七皇子和八皇子,以及就差把担忧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小皇孙。
还不等岑少傅发怒,叶朔果断就把手伸了出来。
“对不住少傅,学生来晚了,还请少傅惩罚。”
叶朔心里虽然不喜欢上书房这种变态的规矩,但对于老师还是十分尊重的,毕竟老师无错,故而这声对不起说的十分真诚。
岑少傅没有现代人的经验,也就不知道叶朔认错如此之快潜在的意思是“别耽误时间,赶紧打,打完我还有正事儿呢”,但凡他有留意面前九皇子的眼神,甚至于多跟景文帝交流一番都不至于上这个当。
可惜,岑少傅没有。
岑少傅心头怒气稍减,但还是十分冷硬的开口:“既然殿下肯认罚,那便罚你三个手板。”
“来人,去取我的戒尺过来!”
这种事情,五皇子自然是当仁不让。
不等一旁随侍的小太监动作,五皇子就亲自将悬挂在墙上,用于警示作用的戒尺取了下来,他恭恭敬敬的躬身,用以掩饰自己眼中的兴味:“少傅,请。”
“嗯。”
见岑少傅抬起手臂,叶朔也不躲,到是一旁的邢玉成和小路子心口猛地一紧。
“啪”、“啪”、“啪”。
三声脆响之后,岑少傅心头那口气总算是出去了,随后他指了指最后一张案几,道:“你来的最晚,便坐到哪里去吧。”
“多谢少傅。”叶朔躬身行礼,遂带着伴读走了过去,整个过程好似没看到周围各异的眼光,不知道最后一张桌子意味着什么一样。
话说,上书房这边的惩罚,果然是形式大于实质性的内容,目的在于捶打皇子们的羞耻心,而不是说体罚,实际上叶朔挨了三下之后一点感觉都没有,比起现代他初三时候遇到的一年把三角板打断好几个的班主任一点都不一样。
感觉这样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包年啊……
以及,上书房这边难道完全就没有考虑过,万一皇室出了个不要脸的皇子该怎么办么?
果然,人只要舍下脸面就会发现世界顿时明朗许多这个真理从古至今都适用。
叶朔这边刚一坐稳屁股,那边岑少傅就宣布下课了。
哦忘了说,大周的上书房也是会分课时的,只不过没现代那么频繁,一两个时辰才休息一次,一次也就一刻钟,真不怕把正在发育的小孩给憋坏了。
等少傅离开之后,五皇子特意带着伴读路过这里,然后仿佛不经意间,朝这边看了一眼。
玩味、轻蔑、嘲讽……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若是换个自尊心强的,比方说六皇子那样的,估计当场就得红了眼睛,连续几天都睡不着觉,午夜梦回想的都是自己被鄙视了。
这大概就是上书房这边想要的效果了。
你一旦受罚,你就是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是落在叶朔这边却是不疼不痒,甚至觉得古人果然还是太含蓄了,这有什么的,又不会掉块肉。
倒是一旁的邢玉成有些撑不住,被五皇子的伴读这么一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唉……”
叶朔叹了口气,为了自己伴读的身心健康着想,想了想,于是开口道:“对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邢玉成哪儿还有心情听什么故事啊。
但叶朔可不管这个,于是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故事讲的是,如果一个人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富商,富商为了羞辱他,于是叫他给自己磕头,磕一个头给这个人一百两银子。”
“这人磕第一个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等着看这个人的笑话,磕第十个的时候,渐渐的,大家就笑不出来了,等这个人磕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时候,大家就纷纷开始嫉妒他、恨不能取代他了。”
叶朔单手支腮,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手中的笔:“本殿下就是那个人,现在才磕了第一个头了,大家伙儿嘲讽我很正常,等我磕到一百个,一千个的时候,到时候你再看。”
邢玉成:“……”
九殿下在胡说八道什么??
邢玉成不信,憋了好半晌,道:“这、这不能吧?”
叶朔耸肩:“能不能的,到时候你等着瞧不就行了。”
“真的么九皇叔?”小皇孙在少傅走后第一时间过来慰问,结果一走近就听到了这样的话,于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叶朔肯定的点点头:“那当然了。”
前头的六皇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把头转了过来:“朔儿,不要教坏小孩子!”
同样听完了这个故事的五皇子忍不住嗤笑。
他说自己会嫉妒,嫉妒到恨不得取代他?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