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后知后觉醒悟过来, 原来己儿子眼中好人,不一定是真好人,而是他认为好人。
而这个好人, 往往跟旁人想不大一样。
连这东西镇国公都陪着他练,可不就好吗?
“所以外祖父交代事情是……?”
“他说我这个外孙子很好,但下次不要来了。”
叶朔略显苦恼抓了抓脑袋:“可我这次真认真在练啊!”
确, 景文帝不至于这点眼光都没,刚刚己儿子手时候找角度确是刁钻,一个不留神,哪怕是老手也容易中招。
看得出来他确是心练过,而且还是下了大功夫。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觉得麻烦, 老镇国公可不就不乐意让他上门吗?
万一一个没防住,挨了那么一下人不就废了吗?
看己儿子, 才练了几天就能直接上手了, 明显是尝到了甜头,并且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景文帝只能在他还没彻底沦陷之前, 及时出手制止:“以后, 不准在人前这不入流招数,听到了没!”
堂堂皇子, 打架咬人耳朵, 这成何统!
一想到刚刚那个画面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景文帝心情就分糟糕。
早知道就应该听他,让侍卫和宫人们都先下去了, 现在好了,这么多双眼睛,封口令估计都够呛了。
冷不丁, 叶朔不由得呆了呆,下意识,他嚯一下站了起来:“为什么!凭什么!”
“不为什么也不凭什么,反正朕说不许就是不许!”
“爹怎么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才练会!”
“现在,给朕忘掉,统统忘掉!”
……
看着莫名其妙又吵起来两个人,太子突然觉得好累,管都懒得管了。
算了,随他们去吧。
至于何相,经历了刚刚那一番惊吓之后,如今就只想着赶紧离开。
以后但凡碰到九皇子,他必定多远跑多远,毕竟这可是连圣上耳朵都敢咬猛人,还什么是他不敢做?
从前只觉得镇国公他们那群武将是莽夫,如今何相总算是知道真正莽夫什么样了。
叶朔毕竟还是个小孩,景文帝又是个皇帝,胳膊肯定是拗不过大腿,到了后头,景文帝一句“要是这样,小心我罚母妃俸禄”,直接就让叶朔熄火了。
不行不行,己怎么样都行,可千万不能连累他娘。
叶朔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忍了。
便宜爹说是不能现于人前,又没说不能在背后偷偷练,大不了他就在背后偷偷练好了。
那边见己儿子乖巧起来,景文帝非但没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别扭慌。
显然他也知道拿贵妃威胁儿子,多少点胜之不武,更是不够男人。
从前父子两个事儿景文帝不爱牵扯贵妃也正是这个原因,从前景文帝还说绝不会打孩子呢,结果现在不也还是一天三顿拿藤条抽。
所以说,这个儿子生来就是来打破他底线。
景文帝一次觉得,养这一个孩子真比之前养一群都累。
等气氛稍微冷静了一些后,何相想也不想,立马就提出了告退。
“小九如今也回来了,爱卿别忘了,到时候过来教他。”听到这句话,何相离去脚步立马一个仄歪。
景文帝见状,心里头总算是舒坦了不少。
景文帝如今耳朵是这个样子,然是不能见人。
下午时候,景文帝继续跟太子一道下棋,叶朔倒是想走来着,但景文帝却不肯放他离开,非得要等耳朵上牙印消失,才肯放他走。
叶朔反抗不过,只得妥协。
景文帝就知道他不耐烦看己和太子下棋,景文帝要就是这个效果。
景文帝还等着看他在殿内急团团转画面呢,谁知道……
谁知道这小王八蛋一点也不会委屈己,反正眼下正值盛夏,他直接就把两人鞋子拿开,然后往两人下头脚踏上一躺,然后就睡了。
叶朔蜷缩在两人脚边也不嫌弃寒碜,照样睡香甜。
反倒是景文帝和太子,看着他这一套作,在上头愣了半天。
像小九这样不讲究皇子,景文帝和太子从前从未见过,哪怕是号称最不讲究晋王,都要退居一『射』之地。
最后景文帝在是看不下去了,朝旁边王全招了招手,示意他去抱一床凉被过来。
不然话这么睡,怕是要着凉。
除了凉被,景文帝还亲下地,把熟睡儿子给抱了上来,把他放在最里头,给他盖上被,这才重新坐到了棋盘旁边。
这么一个儿子,由不得景文帝不『操』心,各作也是越来越流畅了。
太子如今早就已经麻木了。
他想象一下如果是己,如果己儿子也是这样,己能不能狠得下心来不管。
答案是肯定,也不能。
确不好不去管他。
故而太子就只能当是没看见。
叶朔睡了一觉起来,现他俩还在那儿下棋,一棋盘棋子都快摆满了也都还没分出个胜负,于是打了个哈欠,蹑手蹑脚从旁边爬了下来。
然后叶朔开始活身。
高抬腿拉伸一样不落,等活差不多了,叶朔干脆开始扎起了马步。
反正便宜爹宫殿大,在里头翻跟头跑步都没问题,这点小作就更别提了。
活差不多了,还御膳房供点心吃以及各地进贡极品茶叶,这生活不要太惬意,搞得叶朔都不想走了。
他在这里头在,仿佛这不是勤政殿,而是己秋吾宫一样,看得一旁永远都是战战兢兢王全眼皮子直抽抽。
这可能就是差距吧……
最后还是景文帝站起来。
这孩子在时候,他永远都无法专心。
别说是景文帝了,太子也是如此,太子怎么都弄不明白,明明是一样东西,为什么己看己弟弟吃时候就格外香,一副堕落又纨绔样子。
“不是想去见母妃么?走吧,跟朕一道去秋吾宫去吧。”
叶朔听到这话,立马站起身来,把手上点心渣子拍干净。
王全见状,赶忙递过去一块干净帕子。
谁知道九皇子压根不这帕子擦手,反而是小心翼翼,将什么东西给包了起来。
景文帝看了一眼,随后只觉得头皮一麻:“那两颗牙齿,怎么还留着!”
原来叶朔包不是别,正是他那上下两颗门牙。
“当然要留着啊。”叶朔想也不想。
“一个我得丢到房顶上,一个我得丢到水里头,不然话新牙万一不出来可怎么办?”
这、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景文帝和太子简直闻所未闻。
看样子这个世界应该是没这习惯。
虽说这东西完全没科学依据,但叶朔还是想求个心理安慰,毕竟这里可是古代,又没专门牙齿美容项目,万一不出来或者歪了,他修都没地儿去修。
故而他不光要扔,扔之前还要虔诚祷告一番。
景文帝别不管,他就只一句话——
“不准丢到朕呈明殿、勤政殿、宣政殿,还太和殿房顶上去。”
别人景文帝或许不会意交代,但于己这个儿子,景文帝在是不放心。
怎么防他跟防贼一样。
叶朔撇撇嘴,勉为其难道:“…成吧,那我扔我己房顶。”
景文帝这才放心。
太子分眼『色』告退,景文帝这才带着他往秋吾宫方向走。
路过莲心池时候,叶朔及时挑出己上牙丢了进去,景文帝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假装没看到。
一大一小,两人回到秋吾宫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彼时容贵妃让人在门口铺了几张席子,把小公放在上头玩耍呢。
“母妃!!!”叶朔看到他娘一瞬间,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听到熟悉声音,贵妃先是一怔,继而下意识就张开了怀抱。
然后不出意料,没过多久怀里头就多了一个滚烫滚烫小火炉。
这一幕看后头景文帝不免些吃味。
小王八蛋可从来没己这么亲近过。
“我好想啊母妃!”几天不见,可想死他了。
叶朔仰头,眼泪汪汪。
贵妃同样也想他啊,现他没怎么被晒黑,随后才松了口气,“朔儿似是瘦了些,想必练武应当分辛苦吧。”
景文帝:“……”
他苦个屁!
“那是然。”叶朔忙不迭点头。
贵妃不免些心疼:“父亲也真是,明知年纪还小,也不收敛着些。”贵妃可是知道小时候她父亲是怎么训练几个哥哥,下意识就以为父亲己外孙子也是这样。
“了,外祖父可还好?”
叶朔毫不犹豫:“外祖父儿子好极了!”
是啊,老镇国公他是好,可他老镇国公不好啊。
旁边景文帝在是看不下去了,及时打断了贵妃明显已经被带歪思绪。
不忍见老镇国公蒙冤,故而景文帝打算将己儿子真面目揭『露』出来。
话说便宜爹也真够小气,居然还跟他娘告状。
叶朔深吸了一口气,见己在是『插』不上话,这才蹲下身来,去看席子上头尖尖小公。
几天不见,小公肤『色』倒是看着健康了不少,这大夏天,估计是没少出来玩儿。
在旁边『乳』娘欲言又止表情中,叶朔不由得伸出两条手臂将她举起。
可能是还记得他,尖尖小公倒是不觉得害怕,反而隐隐些亲近之意。
突然想到了什么,叶朔坏心眼一起,等妹妹凑近来看时候,冷不丁咧开了嘴巴。
就这样,上下门牙两个黑洞洞缺口猛地映入眼帘。
猝不及防,尖尖小公“哇”一声哭了起来。
呃坏了…吓哭了……
叶朔心里头一个咯噔。
景文帝那边话刚说一半,结果就一错眼功夫,儿子儿这边就『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