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这缺德冒烟的, 明明在洗手间就可以晒,偏偏要把内裤拿出来。
宋临初这内裤是在地摊十块钱三条买的,由于他想买的那种纯色的只剩两条了, 老板就拿了现在这条凑数。
这条内裤也没什么特别的,正经的颜色和设计, 就是前面画了一对可爱的大眼睛罢辽。
可爱又邪恶, 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设计。
檀越忍着笑,把可爱的内裤挂在阳台上晾好。
等他回到房间,看到宋临初窘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扛着地球跑路, 为了避免把人气走, 檀总忍住了逗他的想法。
“那你在家休息吧, 想要什么跟刘伯说,我去上班了。”
宋临初巴不得他快点走,几乎是立刻说:“您快去吧, 拜拜。”
檀越点点头, 转身离开房间。
宋临初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 刚走到门口的檀越忽然又折身回来。
“干、干嘛?”宋临初还处于想钻地缝的尴尬中, 完全不敢看檀越。
檀越没说话,看着少年窘迫的样子, 忽然弯下腰, 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早安吻。”檀越说。
宋临初:“?”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亲近到有早安吻了?!
然而,檀越亲完, 伸手在他嘴角按了下,说了句“晚上见”, 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风中凌乱的宋临初。
等到檀越带上门出去, 宋临初侧耳听了会动静,确定檀越真的走了之后,他立刻蹦到阳台,扯下被檀越晒在那里风中飘扬的内裤。
他要把它毁尸灭迹,最好烧了,一并把灰烬沉入海底,永远不见天日!
檀越离开没多久,刘管家就把轮椅送上来了。
宋临初没想到自己扭伤了一下脚,就过上了坐轮椅的待遇,在刘管家询问他需不需要回去上课的时候,几乎马上就拒绝了。
他现在在学校已经是够有知名度了,再坐个轮椅去学校,怕是又要被讨论上论坛。
还是算了吧。
他们现在大一,基本还是高数英语之类的公共类课程,所以缺几天的课并没有事。
如此宋临初在檀越家休息了几天,每天被檀家的厨师各种好吃好喝地一顿补,他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许多。
只是宋临初内心是纠结的。
他不知道他现在和檀越算什么。
他承认他对檀越有好感,可又还没到喜欢的地步。
大概属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檀越偶尔会亲吻他,他总感觉怪怪的,有点享受,又有点别扭,还因为对方吻得让他挺舒服,舍不得推开对方,宋临初觉得自己八成有毒,甚至还生出一种白嫖檀越的罪恶感。
吃喝住白嫖他,感情上也白嫖他,因为他让自己舒服,就舍不得拒绝。
这么一想,他好渣啊。
清纯男大学生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是个渣男的负罪感。
好在宋临初的脚不是什么重伤,休息一阵就好得差不多了,学校那里只请了十天的假,他也得回去上课了。
离开之前,宋临初打算和檀越坦白,承认自己是个白嫖怪的事实。
这天,檀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因此穿着很正式,还戴上了宋临初给他设计的胸针,并十分不介意地告诉别人这是他爱人设计的。
一时间,他的合作伙伴,都知道了这位年轻冷峻看着不近人情的檀家家主,有了一位设计师爱人。
等结束会议又和合作伙伴吃过饭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司机缓缓地在檀家院子里停下车,恭敬地对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说:“先生,到家了。”
檀越睁开眼,司机下去帮他打开车门,令他意外的是,檀越没立刻下车,而是拿过搁在一边的西装外套,穿上了。
司机愣了一下。
这几天天气凉了一点,但也只是不热的程度,穿单件完全够了,西装外套这玩意正式场合是不得不穿,回家还穿就有点……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檀越从车门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戴上了……
不过司机也只是心里想着,檀越爱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戴什么就戴什么,根本不是他能置喙的。
檀越戴好眼镜后,又捋平上面的褶皱,才下了车,单手系上扣子,甚至在后视镜看了一下,确定仪容没问题,才抬脚走进别墅大门。
宋临初因为心虚,听到车子进院子的声音,就走到了玄关鞋柜处,把檀越的家居鞋拿出来,见檀越进来,正要殷勤地把鞋子放地上让他换,却在看到他进门那一刻直了眼。
宋临初有点西装控。
之前因为天气太热,檀越基本是各色衬衫加西裤的组合,宋临初第一次见他穿正装。
檀越本身冷峻帅气,穿着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打着领结,西装上别着他设计的胸针,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清冷又禁欲,宋临初提着鞋子的手瞬间收紧了。
握草,好……好帅啊!
这一刻,宋临初忽然感觉自己恋爱了。
檀越看到某人一瞬间直了的眼睛,得逞地弯了下唇。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宋临初确实很喜欢他穿正装的样子。
只要他穿了正装回去,和宋临初和谐运动时,某人就会格外激动一些,也会配合他多玩一些花样咳咳咳。
只是他没见到,少年时期的宋临初,好像比后来的他更加喜欢,看他这直勾勾的眼神,檀总感觉自己钓到大鱼了。
其实檀越不知道的是,其实宋临初一直是有点西装控的,只是这个小癖好大二的时候,被追求他的檀明清知道了。
对方为了让他喜欢,经常找机会穿西装。
只是,檀明清这么一年轻帅气的小伙儿,穿上西装却像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一点都不好看,宋临初被他搞得十分下头,这个癖好生生被抹杀了。
再后来,檀总西装革履的样子把他的审美重新拖回正轨,只是估计被檀明清荼毒得不轻,再也控不起来,只是兴奋一下表示曾经爱过。
如今,心机檀总歪打正着,赶上了好时候,宋临初当场被钓得不要不要的。
“小临。”檀越叫他。
“嗯?”
“鞋给我。”
宋临初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拿着人家的家居鞋,忙把鞋放在檀越脚边。
“哥,这胸针就是我设计的那枚吗?”宋临初问。
檀越“嗯”了一声。
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听到檀越肯定的回答,宋临初还是有点小开心。
他以为檀越早把它送人了,原来没有啊。
檀越换好鞋子,见宋临初还呆愣在原地,淡淡地问:“有事?”
“我”宋临初原本是来勇于承认错误的,可看到这么帅气的檀越,他
他还想继续白嫖。
“没事。”宋临初略显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檀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抬脚往客厅走。
刘管家过来询问檀越还需不需要用饭,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去帮檀越冲了一杯咖啡,又知趣地退了出去,免得成为一颗大电灯泡。
檀越喝了一口咖啡,问宋临初:“明天要回去上课?”
“对,我脚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阵子谢谢您的照顾呀。”
“也不是我在照顾你,”檀越放下咖啡杯,说,“不用跟我客气。”
宋临初:“哦”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檀越有点冷淡。
他都要走了,也不挽留。
不嘱咐要注意脚不要剧烈运动之类的话。
甚至不趁机亲亲他。
要平时,对上这样子的檀越,宋临初肯定像乌龟一样地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
但今天可能是穿着西装的檀越太迷人,宋临初生出一种患得患失的忧虑感来。
甚至怀疑是不是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檀越也发现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心里也不像之前那样喜欢了。
男人啊,就是那么奇怪的物种,人家上赶着喜欢他的时候,总觉得我并不喜欢他/她。
等到别人退却时,又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
檀越拿出手机,垂眸看着,感受到了坐在斜对面人的欲言又止,嘴角勾了一下,不过诡计多端的檀总并没有表现出来,表面还是冷冷淡淡地看着手机。
半分钟后,宋临初终于开了口。
“哥,你在忙么?”
檀越抬眸:“还有事?”
“也没”宋临初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我脚好像又有点疼,您能不能再帮我看看。”
宋临初说这话时耳根发烫,垂着眼不敢看檀越,内心唾弃自己的不要脸,居然勾男人来看自己的脚。
“不是好了?”檀越微微蹙眉。
“我、我也不知道。”
“那我看看。”
檀越放下手机,站起来,抬手解开西装的扣子,在宋临初身前蹲了下来,抬起宋临初受伤的脚。
少年的脚白皙漂亮,檀越伸手在宋临初脚踝处轻轻地按了几下,宋临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了抽脚。
“疼?”檀越抬头问。
哪里是疼,是男人的手指带了电,触摸到他皮肤时,把他电麻了。
而且,这个角度看檀越,又帅出了一个新高度。
西装革履的男人蹲在他面前,并没有因为这个姿势而削减去半分气场,反倒霸道地展现出了男人男友力的一面,撩得宋临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好疼。”宋临初瓮声瓮气地说。
“再抹点药膏?”
“好。”
檀越转身去上楼拿药,宋临初悄悄甩了下压根不疼的脚,心里对自己的不要脸程度又加深了一个认知。
不是说不喜欢么,他现在又在干嘛!
宋临初从被西装檀越迷得晕头转向的状态中稍稍脱离出来,不行,他今晚明明是来认错的,不能再错上加错!
宋临初再一次下定了决心,檀越从楼上下来了,手上只拿了药膏。
“棉签没有了,”檀总面不改色地扯谎,“我用手可以么?洗干净了。”
不行!
他要跟檀越说脚不疼了,不用抹了,再跟他坦白,认错。
“好。”
咦,谁在说话?!
宋临初自暴自弃地扯了个抱枕抱着,说:“谢谢哥。”
檀越再次蹲下来,把宋临初的脚放在膝盖上,在手指上挤了些药膏,涂抹在宋临初的脚踝上,轻轻揉开。
这比平时按几下要老命多了,檀越的手指如同带了魔力一般,所过之处,都会引起一阵让人想颤栗的冲动。
也许是脚上的刺激太大,引起了其他地方的连锁反应。
宋临初可耻地发现自己被檀越上药上到树旗了
啊这
宋临初尴尬又无地自容,好在他刚刚扯了个抱枕,这会儿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的尴尬,宋临初如同抱枕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着抱枕,生怕它背叛自己,长脚跑了。
檀心机男慢条斯理地给宋临初上好药,等他把宋临初裤脚拉好,抬头看到宋临初紧紧抱着抱枕,脸发红,眼中泛着水光,像被人欺负过一样,呼吸一滞。
他伸手抽了张纸擦掉手上残余的药膏,忍着凑过去亲吻对方的冲动,声音压得又低又冷:“怎么眼睛都湿了,有这么疼?”
宋临初:“”
宋临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要因为疼就好了。
“对、对啊。”宋临初说。
“那继续坐轮椅吧。”
你三十几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哦。”
檀越见他这委委屈屈的样子,继续下钩,站起来说:“我先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着,他转身要走,宋临初手忙脚乱地伸手拉住他的袖口。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檀越弯了下眼,回头后却依旧满脸冷漠,问:“还有什么事?”
宋临初也不知道拉着檀越是想干嘛,对方的冷淡让他又郁闷又委屈。
特别是檀越见他不回答,还发出一个冷硬的“嗯?”表示疑惑。
宋临初眼一闭,豁出去道:“你今天还没给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