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来的可都是贵人,有皇子李昱一家,还有几位皇孙,以及宫中贵人,都是平时见不着,不可高攀的人,让你作陪是看得起你,可切莫怠慢。”田妈妈严肃对着诗语交代道。
诗语点点表示知道,在丫鬟帮助下打扮完毕,带着自己的古琴走出卧室。
穿过雕花窗户的走道,前方喧嚣顿时灌入耳中。
“长河,叔父这是学你的听雨楼,也让人在芙梦楼弄了个什么火锅,哈哈哈。我觉得这东西好,大家团团圆圆坐在一处,一起吃喝,不分位次,开怀畅饮。”
“对啊,长河虽爱捣蛋,可脑子从小就灵光。”
“哈哈哈…”
众人又笑起来,大家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诗语鞠躬,两个带刀的护卫为她通报,随后她开门进去,从昏暗走道一进门,眼前豁然开朗。
明亮的光线让她微微有些不适,连忙盈盈一拜:“小女子诗语,见过各位贵人。”
“哈哈哈,今日不过随意宴饮,不必那么多礼节。”主人李昱道:“我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们芙梦楼头牌,诗语大家,今日宴会请她唱词助兴。”
诗语再次鞠躬,她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圆桌上的客人,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认识的有皇子李昱和她的妻子,皇孙李长河和李誉等,不认识的也有好几个。
“各位贵人想听什么尽管跟小女子说。”诗语盛装打扮,在侍女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横放古琴道。
李昱作为主人先开口:“便先唱一曲晏相的《春景》吧。”
诗语点头,开始弹唱起来,宴会气氛一时很浓。
她对自己的琴技有自信,她的花魁之名可不是白来的。
众人微微眯眼,手中筷子都停下,已然被琴音吸引,诗语心中有些得意,放眼望去大家都陶醉其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她特别看了一眼李长河的表情。
结果发现他端着酒杯,半眯眼,似乎也听得入神。
不知为何,本不该有的强烈成就感充斥心中,笑容爬上脸庞,又连忙被掩盖,她在心里忍不住责问自己,这混蛋听得入神有何自得。
一曲终了,大家纷纷叫好,李誉家的小女儿甚至羡慕的说想跟她学琴。
李誉大笑道:“可惜了,上次在梅园中堂弟写的是诗,若是词这时候请诗语大家唱一唱岂不更好。”
“哈哈哈…”
大家都大笑起来,心细的诗语发现除去李誉外,几个年轻人只是假笑陪场罢了,其中就包括李昱的长子李俸,而且几人目光时不时看向她。
诗语心中高兴,她知道这些人为她争风吃醋了…
于是她故意问指名道姓的问:“不知潇王世子想听什么,小女子可以为世子弹奏。”
果然,话一出,众人目光一下汇聚在李长河身上,几个年轻男子除去李誉外目光都不那么友好了,气氛微微有些不妙,刚刚一直半眯眼睛听曲的李长河也有些蒙圈。
诗语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十分满意,她就是想通过自己的手段孤立李长河。
她有她的骄傲,她的本事。
潇王世子,不过生在好人家,有钱有势,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欺负她?
她从一个寻常人家的懵懂女孩,历经千辛万苦走到如今的位置,所有的艰难险阻和不易,最后都化为她引以为傲的手段和本事。
小时候娘亲常教她,女人家一辈子过得好不好,都看能不能嫁入好人家,能不能找个可以依靠之人。
可她偏偏不信,她这辈子从未想过依靠过谁,她只靠自己……
诗语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李长河,微微眯起眼睛,扬起精致下巴,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那就李誉堂兄替我点吧,我不太懂词。”对方轻描淡写的道,说得及其自然,说完喝下杯中之酒。
诗语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所有尴尬和仇怨都化解了,巧合吗?
应该是吧…
“那就唱《浣溪沙》,淡淡梳妆薄薄衣,天仙模样好容仪,如何?”李誉高兴的笑问。
诗语连忙掩饰脸上表情,点头一笑便唱起来,众人再次其乐融融。
她音色好听,唱得动人,琴艺一绝,以此助兴,宴会更加热烈,众人有说有笑,这时她才逐渐发觉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随着宴会进行,李长河俨然成了中心。
他能说会道,居然还很有见识,天南地北的是他都能说,起初以李俸为首,对他还有敌意的几个年轻人,听他说话,慢慢的居然全无敌意了…
诗语越看越觉得不真实,慢慢听着自己也好奇起来,心想这混蛋还有这些本事…心不在焉一时差点走音,连忙收心,不敢再听他说话。
正在众人欢笑时,她隔着窗户纸,隐约看到有人在走廊走动,而且人还不少。
这芙梦楼的四楼平常人可上不来。
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朱色黑边华服的老人在美艳贵妇的搀扶下进来,一下子本来热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李昱高兴站起来道:“孩儿拜见父皇,母妃。”在场众人也纷纷跟着跪下。
诗语心中一颤,一下子反应过来,父皇、母妃?那岂不是当今皇上还有田妃!也连忙放好琴,跟着跪下。
“都起来吧,这是家宴,你们不用跪来跪去。”皇帝道,众人这才站起来,随后赶紧吩咐加桌椅碗筷,簇拥皇帝落坐。
诗语虽起来,但也不再唱了,只抱琴坐在一边,不敢出气。
皇帝看了一眼桌子道:“这是个什么吃法,这桌没见过,这锅也奇特。”
李昱介绍:“父皇,这是长河想出的新吃法,叫火锅,家人团聚便用这圆桌,大家不分座次,边煮边吃,热热闹闹的,所以今日也用了。”
“哦,长河吗。”皇帝看了李长河一眼。
“这孩子总有些奇思妙想,而且最近还给朕提了不少建议,你这蛮横骄纵算是用对地方了,以前也是骄纵,可总用在不学无术的地方,令朕忧心。”
诗语见李长河拱拱手谢恩,皱起好看的眉头,看来传言他深得圣宠果然是真。
“大家边吃边说,不必拘谨,朕本不想来就是怕你们这些小辈拘谨,本是一家人,普通家宴你们就尽情放怀吧。”皇帝道。
他说话宴会才接着照常进行,不过也没之前那么热闹了。
皇帝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小辈们都老老实实回答,虽说不拘谨,可皇帝在场,怎能不拘谨呢。
…
李坏喝着杯里的酒,吃着涮羊肉,验证了心里的想法,果然皇帝始终只是把他当小孩了,所以那些话都没听进去。
想想也是,他都快忘记自己今年才正式满十六,这就好比一个小屁孩突然跟****讨论起国家大事,人家要是搭理才怪…
这是年龄带来的坏处啊。
皇帝问完,田妃开口了:“长河,上次你在生辰上送给太后的到底是何物?”
李坏正埋头和李誉喝酒吃菜,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他已经等这问题等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