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着,容年对于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一知半解,只知那人是祥云道长的好友,他时常找些少年送过去,以此来交换什么东西。
而那些少年…普遍都长的,容年看了身旁人一眼,清秀俊美。
他扶了扶额头,看来又是一个虎穴,能跟祥云那老头做好友,不是什么善茬。
只有一人护送马车,容年琢磨以他俩的身形,应该能止住那人逃跑,他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
赵无垠转头看向他,他那空洞的眼眶,被一个华美的眼罩盖住,另一只眼清澈见底,有着希望的光芒。
“我俩逃出去吧。”容年说伏在他耳边说道,声音小到只有他俩能听得见。
赵无垠思索了一阵,逃出去会不会影响幻境,他有些犹豫…
他这副犹豫看在容年眼里,以为是没听懂,将他揽近些又说道,“我们将门外的那人打晕,逃出去。”
赵无垠看着真诚的眼神,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容年看他听明白了,便不再多说,拿衣物缠着自己的手掌,争取这偷袭的一拳,能直接将其打晕。
马车内还在谋划着,车轱辘却突然停止了转动,那人掀开门帘看向里面。
容年动作很快,把身旁的少年揽在身后,他自认自己为大哥,肯定要保护好小弟。
眼前这人,赵无垠认识,是看守他们的那个人,那个奇怪的人。
“出来喘口气。”那人开口了,他年纪不大,语气却是掩盖不住沧桑。
他说完便下了马车,阳光打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的他眼神生疼,他却止不住的去看。
容年率先掀开门帘,他不知道那人是在搞些什么,为了避免半路身首异处,他自然要谨慎些,看那人站在湖边,他思绪飞转。
“快!跟我走,趁他不注意,我们赶紧跑。”容年也不知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但机会就在眼前,肯定得把握住。
赵无垠看到那人的背影,深知这是个机会,既然要逃,就要抓紧时间。
两人越跑越远,身后却没有传来追逐的声响,什么都没有,实在太安静。
容年觉得太奇怪,兴奋的大脑突然停滞下来,他转身看向那湖边,那人也在看着他们,似乎…在替他们高兴。
他掏出了腰间的佩刀,容年瞳孔一缩,这下完蛋了,好奇心害死猫,只能慌张的将人先护在身后,自己挡在他身前。
那人却只是斩断的马匹的缰绳,摸了摸它的头,它长啸一声,容年听懂了…
“噗通”…容年下意识的朝前伸手,那人却已投入湖面,湖面掀起一片波澜,美极了。
耳边好像还有马匹的啸叫,越来越远。
容年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少年,摸了摸他的头,“走吧。”
赵无垠被容年拽着向前走去,他鬼使神差的朝后看了一眼,湖面的波澜已经消散,敏锐的听力,却让他听到了风中消散的那句话…
“逃不掉的。”
真是奇怪。
“小哥!你们从哪里来的。”
容年跟赵无垠已经走了很远,来到了一处人家门前,他们穿的这身应该值点钱,容年想换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娘,门前有两个哑巴!”那姑娘见两人都不说话,对着里面大喊道。
容年只是听不懂方言,勉强辨认出小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却被她说成了哑巴。
“丫头,叫唤啥呢。”一位妇人从走出房门,她正做饭呢,看着面前俩人,不自觉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额,大娘,我们想在这借住一晚可以吗?”容年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他这幅打扮,有没有吓到她。
妇人有些局促,她鲜少见到长的这么白净的少年,指不定是哪家的富公子。
“娘,这个小哥长的真好看,咱们收留他们吧。”妇人被女儿扯动衣角的动作唤醒。
“瞎说什么呢,进来坐进来坐。”妇人招呼两人进门,这事其实她拿不定主意,还得等当家的回来了再商量,再说了,她不会说官话。
容年看她的动作,应该是招呼他们进去,便拉着赵无垠进了那院门。
妇人使唤女儿去倒水,两人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这木板凳锃亮,一看就是经常使用。
两人就这么蹲坐下来,端着碗喝起水来,这清泉很是甘甜,容年多喝了几口。
妇人跟容年驴头不对马嘴的聊了两句,那妇人想起要做饭,便忙往厨房赶去。
院里只剩三人,面面相觑着,那小姑娘就这么好奇的打量着他两,一只母鸡悄然无息的来到院前。
那母鸡见到两人的衣摆,以为是粮食,抬嘴就啄,容年察觉到背后有扯动的声响,还以为是赵无垠在拽他,转头一看是一只鸡在啄他的衣摆。
他站起身来,他还指望着这身衣服换钱呢,可不能被啄坏了,可那只母鸡并不死心,追着容年一顿啄,容年这下可急了,围着院子打转。
小姑娘看他被鸡追着跑,咯咯直乐,“小哥,别急,我来帮你。”说罢,在母鸡后面捻着,也不知是在帮忙还是在添乱。
赵无垠端着水碗看着,想着自己要不要帮忙,但他不会抓鸡,这种尖嘴动物,似乎师尊比较擅长对付。
“哈哈!被我逮住了吧。”容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母鸡一把抓住,母鸡在他的手里直叫唤。
“你是谁?!爹!有人偷鸡!”少年矗立在院门处,看着比容年年长几岁,指着容年喊道,他身后有位壮汉赶来,看到容年手里抓着鸡,拽着院门边的木耙作势要打。
“诶诶诶!莫打莫打!这两位是客。”妇人来的还算及时,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这么说,你们是北边来的?”那少年会官话,容年总算能说上话了。
“没错,我们打算在此处落脚。”两人年纪尚小,先安稳下来,积攒些资金再跑也不迟。
少年把话跟妇人解释了一遍,妇人这才明白,这两小孩是流浪到这来的,心一软,拽着那壮汉说了几句好话。
壮汉沉默一响,对着少年说了些什么,少年点了点头,转述给容年。
“你们可以在这暂住,但不能白吃白喝,要帮忙干活。”容年点点头,这是当然。
“你们的衣物,我爹会处理,我爹的人品有保证,不会贪你们的钱财的。”少年继续说道。
几番商量下,两人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内,这是少年之前所住的,自从他大哥成家后,他便搬到了大哥的房间里,刚好房内的床铺被褥都能用。
容年跟赵无垠躺在床上,能在床上睡觉比那堆稻草可好不少,这会他两已经换了身衣服,这身衣服也是少年穿不上的,允给了他两。
容年倚着洒落的月光,静静的睡着了,赵无垠却没有了睡意,他拽着那瓶丹药思考着,思考着那个人、那个道观、这瓶丹药…到底掩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