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推理,陈云差不多就把这小子的职业范围圈定了。
这会儿在出口晃悠,肯定是想瞅瞅从这趟车上下来的乘客或同事。他们这趟车的工作人员数是固定的,估摸着他女朋友也是其中之一。
这样一来,姜五子的身份信息基本就算摸清了。
陈云让张彩霞出去,把这情报告诉老段。老段二话不说,立马联系铁路那边,很快确认了,姜五子确实是这趟列车的员工,他女友名叫王丹,也是车上的乘务员。
不过,至于姜五子到底摊上了啥事儿,车上的人是一头雾水。
老段让张彩霞问问陈云,要不要把王丹叫来。
一旁的姜五子听了张彩霞的话,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期待的样子。
陈云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看来,他和王丹之间是拌了嘴,闹了矛盾。
这点陈云感同身受,叹了口气,道:“哎,女人啊,真不好伺候,不知道啥时候就踩到雷了,一句话不对付,马上翻脸,咱们这些大男人活得不容易啊。”
姜五子一听,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太难伺候了。”
“你不知道,我家那位回娘家了,我想哄她回来,她硬是不肯,非得让我证明些啥。我问咋证明,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让我猜,我哪儿猜得到?女人心,海底针啊。”
“你算幸运了,我那对象,张口就要三千块彩礼。你说,她老家那地方,彩礼
咋就这么贵?我一个月才挣四十多,拼死拼活一年也就四百八,那三千块,不吃不喝我也得攒五年。”
原来,是为了钱才干了傻事。
“对头,但兄弟,我得劝你,无论如何别为钱走错路。说不定你对象就考验你一下,看你的真心。真要为钱闯了祸,钱到手,人也不见得跟你了。”
陈云这话,是肺腑之言。
姜五子听了,一脸懊悔:“唉,要是早认识你,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钱没凑齐,她又不见我,你说我该怎么办?不如直接把我解决了算了。”
“要不这样,你把你干的事说清楚,我帮你跟王丹说说,让她消消气。”
“真的?”
“我从不撒谎。”
“行,那我说……”
姜五子这人,按现在的话讲,就是恋爱脑晚期。他信了陈云,一股脑地把自己干的糊涂事全盘托出。
他和王丹相恋已久,提亲时王丹家却要三千块彩礼。这年头,彩礼不流行了,多数情侣合计合计就搭伙过日子了,扯个结婚证也就一块八,一人九毛。
可姜五子就想满足王丹,偏偏他工作多年,手头却不宽裕。
这么一来,他就动了歪心思。趁着火车中途歇脚那会儿,他偷偷溜了,摸到了隔壁省靠近申城的一个小镇上,溜进一家打算捞点好处,结果被主人撞个正着。
那家的大汉跟他缠斗一番,扯掉了制服上的三颗扣子。他虽然跑了,但不知怎的又转回
去,狠心把那对老夫妇解决掉,卷走了两千多块钱和一些粮票、布票。
这案子虽然也让警察忙活了一阵,但姜五子那来回折腾,作案后还手脚利索地收拾了现场,留下的线索少得可怜,案子就成了无头公案。
陈云猛然间想起了这事,恍然大悟:因为自己这一世的介入,案子的时间线改写了。原本这案子得等到姜五子因为别的盗窃被抓,睡觉说梦话露馅,被同牢的告发,才能真相大白,让他伏法。
现在倒好,案子刚发生没多久,姜五子还没机会再作妖,就自个儿把事情搞砸了。
姜五子坦白完,抬头望着陈云,眼里满是期盼:“现在我能见王丹了吧?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
陈云嗤笑一声:“王丹原不原谅你我不知道,但人民肯定不会。你还是乖乖下去问问你害的那对老人吧,看他们能不能原谅你。”
姜五子察觉被骗,怒火中烧,一阵狂吼后被拖了出去。
望着姜五子远去的背影,张彩霞若有所思地瞥了陈云一眼:“陈师傅,我觉得啊,该说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才对。”
姜五子的案子,就在陈云这一番看似随意的审讯下迅速告破。老段觉得这审讯手段神奇得很,张彩霞却见怪不怪了。
陈云的本事,她见识过,那张嘴仿佛开过光,几句话就能让人掏心掏肺。
这看似超能力,其实不过是陈云深谙人心罢了。
张彩霞羡慕不已,私
下里也努力学着这门道。
审讯室外,陈云找到了还在局里愣神的陈厚高,递上一根烟,随口问道:“陈老师,最近在哪儿高就呢?”
陈云这一问,让陈厚高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叹了口气说:“哎,别提了,刚从工厂辞了职,现在正愁找不着北呢。”
陈云虽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但对陈厚高却是兴趣满满。这不,难得又遇上了,说什么也得想办法留住这位人才。
“说来话长,我在的那个工厂是生产量具的,你知道量具吧?”
“不就是尺子嘛。”
陈云脑海中浮现出陈老师曾极力推崇的那款“无限极格斗”神器——一把特制的加厚尺子。这尺子用特殊材料制作,既能防身又能当武器,关键是还不算凶器,防身最合适不过了。不过,陈老师为何偏偏钟情于尺子,陈云现在似乎找到了答案。
“接着呢?”
“厂里有个家伙老是欺负女工,我就出手教训了他一顿。谁知那女工反而不认账,不承认自己受过骚扰,我这见义勇为倒成了多管闲事。厂里虽然没处分我,只调换了我的岗位,但我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索性就辞职了。”
陈云没想到陈厚高还有这番遭遇,不禁感叹:“可能那女工担心传出去影响自己名声吧。”
“我也这么想的。人心啊,我看透了。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跑铁路。”
这话怎么听起
来这么耳熟呢?陈云心里犯起了嘀咕。
陈云打量着陈厚高,又好奇地问:“你刚才在出站口,像是等人来着,结果被我们一搅和,人没接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