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柳青青”的目光，孟小董依然保持着微笑，但这个笑容就足以给出答案了。
“看来我那位小侄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柳青青”露出的明媚的笑容，而这个笑容，让对面的曹洋和孙瑞都苦下了脸。
害怕吗？
“是鬼烟！”
林远突然想起来了，老李那件衣服的帽子还没有找回来呢。
“我也期待着那一天。”
鬼找人，以及鬼烟？
曹洋摇摇头，“我们的实力虽然还算不错，但相比起真正站在顶尖的人而言，还是差得太远太远。”
“不用这么紧张，要杀你们的不是我。我对你们这些小家伙没兴趣，但鬼就不一样了。”
这两只鬼有多恐怖，尤其是配合之后的效果，曹洋和孙瑞那是亲身经历过的。
一直住在和平饭店二楼的201室，是二楼最早的住客之一，平时都是早出晚归的。
总部没有那么多的资源来完成这项假设，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这可是和平饭店的厨娘，也是被和平饭店的灵异侵蚀得最多的普通人，没有之一。
最让人意外的，是这个男子手中提着的一只……臭鼬？
浓郁的臭味从开门那一刻起就飘了进来，跟着走过来的曹洋和孙瑞顿时遭受到了生化武器的袭击。
孙瑞原本想把臭鼬交回去的，毕竟他没有能够抵御这臭味的口罩。
如此诡异的画面，曹洋是见怪不怪，可孙瑞却没见到几次，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好在呼吸平稳，不用担心突然的死亡。
啊？
曹洋和孙瑞欲哭无泪：
大哥，不带你这样玩人的！
“远哥！”
而且……柳青青的状态有些不对，明显不是刚才那个人，更像是在和平饭店的那位。
占据了脑袋三分之一大小的两颗大眼珠子诡异地转动着，但在转动到林远这个方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包括那诡异扭动的四肢和躯干也是如此，保持在了一个扭曲的体位上。
好在孟小董自己走了出来，不用林远去叫她，“林老板，这里是我最开始的家。今天回来，也是拿一些材料。”
之前林远还觉得人手不够，想让童倩推荐几个人来上班，结果童倩也推三阻四的。
但代价就是，他忘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没事，我……孟、孟婆婆？你怎么在这儿？我、我这是在哪儿？”柳青青一脸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甚至只要自己有钱，还能去和平饭店吃掉这些厉鬼，增加自己的实力。
孟小董摇摇头，“店长的出现是一个契机，你应该和他说明情况，或许他会帮你找到一条新的路，和现在完全不同却又充满希望的路。”
更奇怪的是柳青青。
咦？
“不对，我的身体好像变重了好多，还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渐渐冷静下来的柳青青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
砰！
砰砰！
但她现在不敢说。
总部让大川市负责人来寻找柳青青，结果反而闹出了波及整个大川市的灵异事件，而李乐平则是和柳青青一样也失踪了。
还有这柳青青的语气，以及那一身的诡异气息和让人颤栗的强大，无不在说明一点：
此柳青青，非彼柳青青！
“没事，它好像挺喜欢你的。”孟小董笑着说道。
哪怕总部将卫星定位手机放到了鬼公交上，也无法借此来定位孟小董的位置，显然这位大佬经常往返于灵异之地，十分神秘。
话音落下，诡异可怖的婴儿娃娃突然发生了变化。
心中吐槽，但表面上曹洋和孙瑞还是答应了下来，谁让这是“店长”呢，完全无法理解的强大啊！
林远又跟柳青青叮嘱了几句，这才重新出了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洋和孙瑞脸色微变，本就警惕的心思瞬间再提升了一个档次。
就是有些奇怪。
现在李乐平他们还没有确认，却在送信的目的地发现了柳青青。
但在此时，尸体的脑袋忽然变暗，飞速地失去色彩，渐渐变得漆黑一片。
林远看了眼小房间的方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金手指”给的信息显示孟小董也在里边。
当然，为了避免臭味，他特地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额头的位置，“是小曹……曹警官啊，还有孙警官，你们怎么在这儿？”
但就是这样一位大佬，居然出现在了他们送信的地点，这就有些蹊跷。
不，不仅仅是生化武器。
“现在的科技真的很不错啊，声控的机器人玩偶还这么灵活，销量应该很高才对，连孟婆婆都买了。你们呢，你们没买吗？”
也正是因为有这层鬼域在，稍稍压制了方世明的状态，否则他早就死于厉鬼复苏，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在林远的指挥下，他们将黑熊和臭鼬搬进了房间里——曹洋的动作要快一些，提前去搬黑熊，虽然有些吃力，但不臭啊！
李乐平不甘示弱，哪怕是几近厉鬼复苏的方世明也无法让他低头，这个态度让方世明怒从心头起。
只有孙瑞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看着提着臭鼬默默走到角落的孙瑞，曹洋强忍着笑，但更多的还是感怀，“幸好店长出现了，这个绝望的世界才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柳青青的眼泪更加崩不住了，“我失、失……什么气味，好臭啊，臭死了。孙瑞？你身上怎么这臭，你离我远一点！”
曹洋完全松了口气，只要有“店长”在，那再恐怖的厉鬼也都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突然的询问让曹洋和孙瑞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方！”
孙瑞：“……”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柳青青”有些失望地收起手中的信，“老板你放心，我当然要回店里上班，等会儿就和你一起回去。不过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想要先休息一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店长”身边，他原本那几近厉鬼复苏的身体得到了缓解。
“该死！你特么的到底带了一个什么恐怖的东西过来？”
“好，没问题，你先休息，正好我处理一下这两只动物。”
可门口的画面，却让她愣在了当场。
甚至尸体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融入了方世明的身体中，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取代方世明，以一种全新而诡异的姿态出现在世上。
“我驾驭的厉鬼很特殊，所以忘了很多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只鬼很是恐怖，否则不会将我逼到这种程度。”
林远的目光都在孟小董身上，没有看到这一幕，“抱歉啊孟婆婆。”
但不代表着不能幻想一下。
“啊！”
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十米，鬼影头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到了方世明的脚下，融入了他的影子里。
孙瑞满脸抓狂，“虽然在资料上看过店长的情报，也知道他会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普通化’，但将一只至少是灵异物品的鬼物变成小型机器玩偶，这真的合理吗？”
九栋301室？
柳青青整个人都麻了，一张小脸完全垮了下来，“我、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离开了和平饭店，然后、然后后边的记忆都记不太清了。完蛋了，我不会是得了失忆症了吧，不会是被远哥给传染了吧？”
孟小董看了眼林远手中的鬼婴娃娃，林远笑着将它放回了菜篮子里，当他松手的那一刻，鬼婴娃娃立即将花布扯上来将自己盖住。
再加上客厅里的菜篮子，林远真的很难装作不知道。
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在他们的不远处，姜尚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也是在这个时候，“柳青青”看了过来，一双美眸微弯，是在妩媚地笑着，可她的眼中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平静得让人害怕，“你们就是这個时代最具代表性的那一批人？”
曹洋脸色大变，不过不是害怕和恐惧，而是惊喜与兴奋，“林老板，你怎么过来了？”
孙瑞：“……”
林远面色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不是孟婆婆的菜篮子嘛，怎么在这里？”
其实在王小明对和平饭店提出的假设中有这样一条：如果吃掉的饭菜中包含了一只厉鬼的全部，或许就不只是单纯地增强灵异力量，更能驾驭这只厉鬼，而且是死机的状态。
门口的人下林远。
林远愣了一下，指着婴儿娃娃道：“它刚才……是不是动了？”
好在林远并没有为难他们，“忘了，这种玩具应该是女人更喜欢。男人应该喜欢更暴力一点的，比如机甲，你们有吗？”
柳青青脚下一麻，直接摔倒在地，原本色彩鲜艳如同滴血的旗袍此时变得黯淡了稍许。
可曹洋的脸皮还是挺厚的，不但没有心虚、没有生气，反而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把孙瑞气得够呛。
啥？
林远有些心虚地说道：“失忆应该不会传染吧？还是说，你得了脑膜炎？大川市的疫情挺严重的……算了，和我回店里去吧，让张老帮你看下，说不定他有办法。”
二零七.二四六.一零三.一六
李乐平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孟小董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大概几个呼吸的功夫，柳青青的身体有了动静。
脑袋、躯干、四肢全都变成了纯白色的机械外壳，唯独那双大眼珠子特别的显眼，其中还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代表着电源开启。
柳青青离开之后，何银儿又要管理鱼塘，就只剩下童倩一个人在后厨。
林远看了一眼就摇摇头，“算了，我可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嗜好。不过柳青青，你离开这么久，还愿意回店里上班吗？如果不回来的话，我可要重新招人了。”
刚才见过？
就好像睡了一觉但姿势不对一样，她起身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
方世明声音冰冷，“如果能活着离开，我一定会亲手杀你一次。”
可同样的，在这样的鬼域中，两人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压制，根本看不清那只鬼的存在，更不清楚它是如何袭击自己的。
孙瑞提着臭鼬，一张脸拉得比臭鼬还要臭，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孙瑞和曹洋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答，林远就兴致勃勃地将它拿了起来，拉着它的胳膊和腿翻来覆去的看，“之前还没有注意到，孟婆婆还挺潮的啊，居然带了一只可以动的机器娃娃？”
林远恍然，“原来如此，那孟婆婆你东西拿好了吗，要一起回去吗？”
林远说着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黑熊和臭鼬身上，这可是他这次来的收获，简直诚意满满。
林远看了他一眼，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那什么，你先站远一些。”
这不灵异！
行吧，这个时代的确没有合理这个词，否则也不会出现厉鬼这种东西。
林远却是玩得不亦乐乎，指挥着婴儿娃娃抬手踢腿，还有转身，甚至有翻跟头。
要是柳青青回来的话……早上就有美味的早餐吃了。
孟小董，和平饭店的合作伙伴，也是供货商之一。
曹洋撇了他一眼，“现在这个时代，你跟我讲合理？”
倒是有一点，但不多。
虽然这样说太过于诡异，可厉鬼这种传说中的鬼东西都出现了，有老鬼夺舍，很正常吧？
“店长，我们是过来兼职送信的。现在信已经送到了，你看。”
“待会儿就麻烦你了。”
尸体像拥抱情人一般，将方世明的身体抱入了怀中，干枯的脑袋倚靠在方世明的肩膀上，亲密无间。
“林老板，你……在看什么？”
看“店长”的模样，这两只鬼明显要被和平饭店回收，以后有机会啊！
“柳青青”撇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信是送给我的。不过我还没有看，老板伱要看看吗？”
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这是走上这条路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方世明更是感觉到了浓郁至极的死亡气息。
通过“金手指”兑换的信息，林远自然知道里边有什么人。
看“店长”脚下那只黑熊，还有他提在手里的臭鼬，明显就是刚才追杀他们的两只鬼。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原本的烟雾已经散了，这是源头鬼被关押的迹象，而现在的白雾则是属于“店长”的鬼域。
要是回答有的话，“店长”让他们也拿一个一模一样的鬼婴娃娃出来，那他们去哪里拿？
没有了心理压力，林远的步伐轻快了许多，刚下楼没多久，就看到远处有几道身影，其中有一道还很眼熟，便立即小跑过去。
“曹警官、孙警官，这儿是废弃小区不太安全，就麻烦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下，照顾一下孟婆婆和柳青青，再帮忙看下这只黑熊和臭鼬。”
它的出现让李乐平猛地窜前几步，然后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幸好，这种程度的力量，让他脑袋上的阴影变化速度降低了下来。
只要有它们在，就能从无到有打造一位顶尖的驭鬼者出来，这要是加在他们身上，那效果自然不必多说。
就是柳青青有点让人讨厌。
腐朽的气息逸散而出，让人作呕欲吐。
一抹灰色的阴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背上，那是一具干瘦的尸体，几近皮包骨的那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具骸骨。
那是一颗人头模样的影子，借着方世明和姜尚白的视线死角，飞快地朝着方世明而去。
正说着，盖在菜篮子上的花布突然从里边被掀开一个角，露出了那只丑得不行的婴儿娃娃。
孟小董上前扶起了她，“没事吧？”
他们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来送信，已经做好了应对厉鬼的准备，可谁曾想敲开门之后，遇到的居然是熟人。
不说完全压制下去，那份躁动感还是清晰可见的，但至少不用担心会厉鬼复苏。
而且这鬼烟变化成的动物的气味，臭归臭，但已经没有了灵异的力量，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不会刺激到身体里的鬼。
不过“金手指”不能暴露，所以只能明知故问。
方世明怒吼一声，身后的尸体又往他的身体里挤入了一大截，几乎只剩下五分之一还在身体外边。
她早就想回和平饭店了，和那儿比起来，现实中简直太危险了，居然还会失忆，太可怕了！
孟小董温和地笑道：“这里是大川市明月小区九栋301室，也是我之前的家。你……都忘了吗？”
柳青青自然不会拒绝。
方世明和姜尚白警惕着四周，并没有在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姜尚白，可他身下的影子忽然拉长，到最后居然有一团分离了出来。
曹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拍孙瑞的肩膀，“习惯就好了。”
完全把今天的消耗补了回来，还多了一只动物，简直完美！
“柳青青”深深地看了林远一眼，随后返回了房间，孟小董还在这里没有出去。
孙瑞：“……”
甚至他刚才已经差点死过一次，好在他的核心厉鬼遗忘鬼真的很特殊，硬生生地将他给救了回来。
“柳青青”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孟小董道：“那你们得谢谢她，否则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柳青青”的兴致似乎非常高，可忽然间敲门声从大门外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谈兴，让她有些不高兴，直接走出了房间，一把打开了大门。
照顾孟小董和柳青青？
她们照顾我们还差不多！
“远哥，我失忆了！”
没有犹豫。
林远连忙起身接住她，帮她擦拭起了眼角的泪水，“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见过吗，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给我滚开！”
大川市？
明月小区？
只见一头黑熊趴在地上，就像一个黑色的小土坡，在这头黑熊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应该就是敲门的人。
要是回答没有的话，不就是否认了“店长”的认知吗，那可是有可能被“店长”的灵异力量袭击的。
曹洋的思绪已经飘远，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警惕心，认为回到了安全的境地，但孙瑞没有那么乐观。
方世明和李乐平背靠着背，体内厉鬼的躁动已经越来越明显，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哪怕他不动用灵异力量，也会厉鬼复苏而死。
林远倒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对他而言，眼前这个柳青青才是真实的，而柳青青也说出了她的遭遇：
“柳青青”嗤笑道：“那你要我告诉他什么？说我是一个不甘死去的冤魂，所以附身在了这具年轻的身体上？还是说我和她是一体双魂，平时只能有一个意志出现？还是说我是精神病，出现了精神分裂？没用的，那个男人空有无敌于世间的实力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沉沦，店长再强，能强得过他吗？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没有任何的希望，只能在厉鬼的乐土上苦命地挣扎，看不到丝毫的希望。只是有些可惜，没办法把他送进鬼邮局，让他去和那个小子好好聊一聊，看不到乐子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对男人动心的女人，可在看到“店长”林远的第一眼，她心中居然升起了一股依赖。
“哈哈！是吧？对了，你们现在要是不急的话就稍等一下，我还要去找一件东西。”
连带着方世明的脑袋也变得晦暗不定，一抹白线在他的脖颈处渐渐浮现，似乎要将他的脑袋取下。
有着孟小董介绍的经历，“柳青青”已经将这个转世身的信息摸了个通透，伪装起来不说毫无违和感，至少不会被轻易察觉。
不过这种假设也只是假设。
正此时，柳青青从小房间里出来，看到林远后直接扑了过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但在几天前，柳青青突然离开了和平饭店，然后在南下的飞机路过大川市时失踪了。
“这怎么可能习惯啊？”
孙瑞指了一下“柳青青”的右手，那双纤细的手指中正捏着一封发黄但没有封口的信封。
小房间外，曹洋和孙瑞已经沦为了临时打工人。
她靠在椅子上，身体渐渐失去了力量，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还不快动手！”
李乐平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茫然，属于活人的气息飞速地消失，就好像彻底变成了……一只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