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虽然得了他的嘱咐,不会对辞远下杀手,可要将辞远制住,估计也要费些功夫,说不定两人对战过程中,辞远会被打伤。
萧凉川和萧辞远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同时看向顾飞雪,接着又想到她眼睛看不见,没有办法跟他俩做眼神交流,两人又互相看着对方,莫名都有种心虚和不敢面对昭明帝的感觉。
尤其是萧凉川,心中十分愧疚,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跟父皇交代。
他答应了父皇,不伤害三哥性命,可是哪料到最后还是没能避免。
当然他是不会推卸责任的,三哥的死,他要负一部分责任。
萧舒阳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现在看到父亲悲痛欲绝又强行隐忍的模样,他真无法说出萧辞远已经灰飞烟灭的事。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真的别无选择,他这么做对得起天下苍生,也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但是对不起父皇,对不起无辜枉死的母后。
他甚至有种想要一死向父皇母后谢罪的想法,不是矫情,是真的有想死的念头。
顾飞雪虽然看不见他俩脸上的表情,却完全能够感到他俩情绪的变化,知道他们心里不好受,她心中同样也不好受。
但是没办法,结局已经如此,肯定是要让昭明帝知道的。
再者昭明帝都这般年纪了,什么没有见过,他肯定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有多凶险,光是看他们三个的表情,估计就能猜到什么。
“怎么了?辞远伤的很重吗?”昭明帝看他们三个都不说话,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沉痛,就知道情况不妙,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还是有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看来他之前那不好的预感要应验了,结果必不如他想的那么美好。
萧凉川上前一步,就要说话,一定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能让太子哥哥替他背锅——是他没有把事情处理妥当,本就是他的错。
“父皇,是儿臣的错,都是儿臣处事不周,才会如此,请父皇责罚。”萧舒阳不待萧凉川说什么,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主动请罪。
“是儿臣的错!儿臣答应父皇会保三哥一命,却没有做到,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责罚!”萧凉川又上前一步,挡在萧舒阳身前,语气坚决地说道。
“六弟,你别闹!”萧舒阳沉下脸喝道,“这件事情本宫自有主张,由本宫向父皇禀报一切,你先下去吧。”
说完对着他连使眼色,让他带着顾飞雪先回去。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争了!”昭明帝如何看不出有问题,摆了摆手,目光威严又透着悲哀地看着他们,“舒阳,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辞远怎么了?”
萧舒阳略一犹豫,还是据实禀报道“回父皇,儿臣惭愧,三弟他得到神力之后,以身祭塔,镇压了魔尊。”
话还没说完,昭明帝脸色陡然一变,失声道“你说什么?辞远得到神力了?怎么会……楚摄政王他——”
“不怪楚摄政王,都是儿臣的错!”萧舒阳立刻替楚离卿说话,跪了下去,一脸惭愧地道,“当时情况紧急,儿臣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让楚摄政王把神力给三弟,楚摄政王是不愿意的,可为了天下苍生……他是听儿臣之话行事,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父皇要责罚就责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
当时的确是他让楚离卿把神力给三弟的,他也承诺过,所有后果由他自己承担,现在就不可能让楚离卿替他受过。
在这件事情上,楚离卿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他没有任何错,自然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楚离卿的大义,他和六弟以及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是亲眼见过的,他宁肯受那样的酷刑,也不愿意把神力给三弟,其人品可见一斑。
若不是自己开口,当时情况又确实紧急,必须有个决断,楚离卿是断然不会让三弟替他受过的。
昭明帝愣愣看看他,再看看萧凉川,又看看顾飞雪,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背弯的更厉害了。
他能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糟糕,也知道萧舒阳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痛苦和无奈,但凡有别的选择,他也一定不愿意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弟弟去送死。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结发妻子,如今又骤然失去一个亲生儿子,这打击对他来说委实太大,他呆愣愣看了一会,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直直的倒了下去。
“父皇!”
萧凉川和萧舒阳都大吃一惊,一左一右抢上去把人扶住。
“我看看!”顾飞雪听声辩位,一个闪身就到了昭明帝面前,摸索着拿起他的手,给他诊脉。
“飞雪,父皇不能有事,你看一定要救父皇!”萧舒阳是真的感到害怕,浑身颤抖不已,脸色也变的银白。
现在的大齐,再也经不起任何大的波折了!
顾飞雪给昭明帝诊了一会儿脉,倒是放了心,安抚地道“太子阳哥哥放心吧,父皇只是过于悲痛,急怒攻心才会吐血昏倒,问题不大,我开点药给父皇调理一下身体就好了。”
其实昭明帝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一来上了年纪,再加上他一向是个好皇帝,每天不是上朝就是批阅奏折,处理国事,劳心费神的,对身体的耗损也很大,二来现在遭逢如此巨变,又如何还能承受得住?
刚刚顾飞雪的话也不过是安慰萧舒阳,像昭明帝这样,最多也就是用药调理着,维持着罢了,要恢复到以前根本不可能。
“那就好,飞雪,麻烦你了!”萧舒阳对顾飞雪一向无条件信任和依赖,听她这么说,顿时也放了大半的心,狠狠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愧疚地说,“都是本宫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才会让父皇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太子哥哥别这么说,事情已经这样,不必怪来怪去,父皇一向深明大义,宽容仁慈,当时情形不必我们解释,父皇都会明白的。”萧凉川宽慰了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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