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怪你呢？”老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眶也有些湿润，“那孩子顾锦程和他媳妇儿宠坏了，又不好好让他改正，早晚是这样的结果。谁让他做出伤害了人家姑娘的事，又不肯承担责任，那姑娘也是，怎么就能……”
她也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叹息。
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是韩安茗的错，毕竟她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可是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杀人啊，这样倒是给她自己报了仇，但是她自己的后半生不是也毁了吗？
不过老夫人也能想到韩安茗名声毁了，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身体也那么弱，不定什么时候一命归西，大概她是想着早死晚死都是死，死前给自己报了仇，也能死的安心。
“祖母不要多想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顾飞雪见老夫人虽然悲痛，并没有要背崩溃的样子，也就稍稍放了心。
其实也不是他们冷血，眼看着顾玉华死而无动于衷，是因顾玉华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到了，怎么劝他也不思悔改，他们都已经预料到他不会有好下场。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韩安茗会做的这么极端而已。
老夫人连连摇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事实已经铸成，她年纪又这么大了，想管什么也是有心无力，都交给顾飞雪去打理就好了。
顾飞雪安抚好老夫人，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写状纸。
顾锦程和沈芷青都病成那样，肯定没有办法写，这些事情她来处理就好了，就算是她为没有更好地保护好顾玉华所做的一点弥补吧——虽然也没有什么用。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本来是高兴团圆的事，顾玉华这一死，府上有了丧事，这个年注定是不好过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写完状纸，顾飞雪让许灵薇把他送到大理寺去。
狄侧妃从外面走了进来，很是惊恐不安，说“王妃，我听说大公子他——”
顾飞雪点了点头，心情很沉重，什么都不想说。
狄侧妃原本还以为自己听差了，看顾飞雪点头就知道错不了，后背顿时有些发凉。
“你知道就好，别多问，也别出去说，看好玉霖，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祖母，明白吗？”顾飞雪想了想，还是嘱咐一句。
平时狄侧妃做事很好，从来不让她多操心，不过出了命案，还是要嘱咐一下的。
狄侧妃忙点头“是，王妃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飞雪点点头，又强调道“尤其照顾好玉霖，其他都不重要，他最重要，他是顾家唯一的血脉了，一定要照顾好他！”
狄侧妃郑重道“是，我明白，郡主放心。”
她心中又感动，又有些不安，郡主对玉霖太好了，她怕玉霖无福消受。
不过再想想，郡主自有安排，她何必想多，照郡主的话做就是了。
大理寺那边确定了审理案子的时间，顾飞雪去跟顾锦程和沈芷青说一声，到时候他们要作为原告出面，控告韩安茗杀人。
到他们院子她才知道，顾锦程还没有醒过来，大夫来看过之后也是直摇头，暗示顾锦程已经活不了多久，让家人给他安排后事。
沈芷青的情况虽然没这么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飞雪给顾锦程诊了脉，知道他伤身太厉害，只能用药调理着，能不能好起来就看天意，没办法跟他说，她只好去沈芷青那里。
沈芷青已经醒过来了，脸色青灰，目光呆滞，将自己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内，估计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明白。
顾飞雪暗暗叹了一声，上前说“明日大理寺要审理顾玉华被杀的案子，夫人要前往大理寺控告凶手。”
沈芷青听到好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来，眼神茫然“什么凶手？什么被杀？谁，你在说什么？谁在说话？”
顾飞雪看她状态不太对，过去拿起她的手把了把脉，对她除了可怜，也没什么话好说。
她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神智有些混乱，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飞雪！”沈芷青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又清醒过来，猛地抓住顾飞雪的手，“玉华没事的对不对？玉华根本不会死是不是？你医术那么厉害，你肯定能救他的，你救救他好不好？他不能死啊！”
顾飞雪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清醒，摇了摇头说“我真的没办法，我们赶到的时候顾玉华已经死了，救不回来的。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你也只能接受现实。”
沈芷青一直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顾玉华身上，即使他后来那么不成器，他也是唯一的儿子。
“不，你能救他，你一定能救他的！”沈芷青死死地抓着顾飞雪的手，指甲都给她掐出血来，还是不放手，“只有你能救玉华！只要玉华没事，我一定听你的话，以后好好看着他，再也不让他出门。”
“夫人——”
“韩安茗要玉华娶她是不是？好，就让他娶，你说什么我们也都同意，不管怎么样，只要玉华能够没事，求求你了飞雪，你救救他吧。”沈芷青声泪俱下，着实可怜。
顾飞雪实在是没有办法对她有更多的同情了，那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现在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只会让沈芷青更加痛苦而已。
“你故意的是不是？”沈芷青眼见哀求顾飞雪没有任何用处，立刻变脸，嘶声叫骂，“你就盼着玉华死！他死了，整个长公主府都是你的，你就可以拿回所有的一切！是你害死了玉华，你是不是和韩安茗同谋？你们都是害死玉华的凶手，你们都该死！”
顾飞雪冷了脸色，抽回手去，淡然说“即使顾玉华不死，整个长公主府也是我的，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她知道沈芷青这会儿神志有些不清，可潜意识里，她还是怨恨自己的，就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可沈芷青失去儿子，并不是她可以随意栽赃自己、污蔑自己的理由，自己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无端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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