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副科长那头是相当生气,甚至因为许大茂对他的不尊敬,还去寻摸过别的放映员。
也不是没有找到过愿意来轧钢厂的放映员,范副科长也不可能拿着三十多块钱去找这方面的老师傅。当然这种事也不能明说,总归是暗示了一下,可以双工资啥的。
三十多块,翻倍,也就六十多近七十了。一般城里电影院没有外派任务的放映员,还真没这个待遇。
所以那个老师傅思虑了片刻,也就答应了范副科长的邀请。
这种事,肯定不是一个范副科长就能拍板决定的事情。
但当范副科长把这个当功劳去跟李副厂长表现的时候,却被老李同志劈头盖脸一通骂。
骂的范副科长晕头晕脑,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一句话~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放映员干掉一个科长?
这才让范副科长恍然大悟,真特么头昏了,就算许大茂是李副厂长的私生子,李副厂长也不能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这种事,只要想通了,也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轧钢厂别的不多,聪明人多,想出这个事的人自然也不少。
~许大茂是娄半城的女婿,公私合营马上要到期了。
不管是继续合营,还是没娄家什么事了,总归轧钢厂领导们就在这两三年,肯定要跟娄半城打交道。
其他的就是各有各的想法,把李副厂长想黑暗的也好,把他想的一心为工作也罢。
但有一条大家是记住了,也就是这两年的许大茂算是领了免死金牌,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这种事传出来,倒是费了许大茂不少口水解释。
不解释不行啊!
现在飘的多高,将来就会摔的多重。
所有的事在合营开始时,就基本上注定了结果。
这玩意大部分对娄半城这种原股东都是不太友好。
也就是公家入股,然后每年的经营所得拿出一部分按股分息。
到达一定年头后,娄半城这样的,全部退出去,厂子归集体或公家所有。
所以,从这个方面说,是娄半城这样的人吃亏。
但轧钢厂属于重型企业,按理来说解放时就是没收。也不像某某堂,某某德那种,有什么百年配方。
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一块地皮,几台破烂机器什么的。
这些年的经营产出利润,基本上是公私合营后,公家用机器以及各种资源注入形成的。
在这方面来说,原本是一毛钱都没有了,结果还能收获这么多,娄半城又是没亏。
反而是全厂职工替他白白打了这么多年工。
再加上娄半城因为在轧钢厂的配合,让上面对他其他产业的赎卖高抬一手。
这玩意算起来,还是娄半城挣。
不管是娄半城吃亏还是全厂工人吃亏,总而言之,娄半城从轧钢厂分走了不少钱那是肯定的事情。
而这些钱,原本是一分一毛也不用分给他的。
当然,说这个话,某些人肯定又要说各种风凉话。
但随便哪个国家,在新旧交替时,对于重工行业,从来没有什么讲道理的时候。
每年的分红,许大茂不清楚,但李副厂长这个级别可是清清楚楚,所以他们眼红是正常。
娄家什么都没有做,结果一年分的钱,抵他们上班几十上百年的工资,这个眼红也是正常。
之所以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什么都还在揣测。
在许大茂这个后世人看来,像那些百年老店,做合营这个事,肯定是亏本,再怎么解释也是没用。
人家自己有秘方,有自家店面,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有自己的品牌口碑。
结果合伙多少年,这个店就跟原来东家没什么关系了,这个肯定吃亏。
但在娄家来说,这个钱还真是白来的。
别的不说,在光头党时候,娄家钢厂出来的东西,总不会全部打造农具,建造房子去了吧?
当然,许大茂想不到那些,许大茂就记得风起后娄家倒霉了。
所以现在的许大茂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愿意跟娄家拉扯上关系。
这个就是挺烦的,这种事,现在说~我跟娄家势不两立这种话好像也不太合适。
许大茂也只能低调再低调,听到别人说闲话说到他头上,许大茂也只能双手一摊的说道:“先别说厂里领导会不会给娄家面子,你就说以当年我媳妇嫁给我的时候,娄半城一个大子没给我俩。他会管我们死活?
我媳妇要是受宠,也不会嫁给我这个穷小子啊。
别的不说,我儿子出生后,到今天都没见过他外公。
这种事啊,就是堂前尽孝,屋后不相往来而已。
反正我是不指望能沾上人家的光了。”
许大茂说的这些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谁都没法说什么。
虽然还是有这样那样的说法,但许大茂说的那些话,有刘岚代为传播,信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些事,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许大茂只要大家的目光别盯在自己身上,哪怕说的再难听,也是无所谓。
再说范副科长那头,跟人家放映师傅商量好了,结果就闹出这种结果。
人家师傅肯定心里也是不舒服,做这个行业,大多也是认识。
传来传去,就传到了老许耳朵里。
老许一听自家儿子在轧钢厂这般被欺负,气的差点打上门去。
不过想了想,还是先到了四合院。
现在,肯定不能空手过来。
有大孙子了呢。
就算孙子不吃零食,还有孙子他妈吃零食哈。
于是老许同志难得的一次,双手拎满了东西进院子。别的不清楚,反正闫埠贵看到了,可是咋舌不已。说老许同志这是有了孙子,自己日子不想过了。
当许大茂回到院子的时候,老许同志正穿着个小毛衣背心抱着许胜利在后院晃悠。他那件万年不变的出门中山装,正用椅子撑开了在那晒太阳呢。衣服上胸前一滩潮乎乎,这是被许胜利标了个记号。
不过就是如此,老许同志也是乐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老许同志把孙子贴面抱在了胸前,孩子的下巴正搭在了老许同志的肩膀上。小嘴一喏一喏,也不知道是在吃,还是在吐口水。
反正老许的肩膀上也是潮乎乎的一小块。
许大茂自来就跟老许没大没小,看到爷孙俩这样,也是笑道:“嚯,老许同志,这是被您孙子水淹七军了?”
老许乐道:“那是,我家大孙子力道足着呢!”
许大茂把自行车推着放在了屋檐下,又走到孩子面前,伸手拍拍巴掌,做出抱抱的样子。
很可惜,今天没效果。
大概是老许同志那个抱姿让孩子很舒服,许胜利同学睬都不睬许大茂。
许大茂摸摸鼻子说道:“小娥呢?”
这时娄小娥听到许大茂说话,也走了出来。娄小娥刚出门就是一句大声说道:“今天咱爹可拎过来不少好东西,咱家胜利高兴的,直接就给他爷画了个地图。”
“哈哈…”老许听到儿媳妇这样调侃,自然高兴。
这就是讲人情世故的,虽然老许同志拎了东西过来,院子里人大多看到了。可是娄小娥还是当许大茂面重新又说了一回,这算是为老许表功,也是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承情。
娄小娥说完话,还没走到许大茂身边。许胜利听到他妈的声音,就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在老许同志怀里挣扎了起来。
老许在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把孙子递给了娄小娥,娄小娥赶忙抱着孩子往屋里走,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没法子,许胜利这是玩够了,觉得饿了,直往娄小娥怀里钻。
许大茂从身上摸出烟,先给老许同志递了一根,俩人就在院子里闲聊了起来。
自然不可能说厂里的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只是问问家里如何,妹妹如何,工作如何什么的。
许母是三天两头过来,老许来院子里时间不多。
所以许大茂虽然知道家里那些事,还是又问了一遍。
总不能父子俩光站着,只抽闷烟不说话吧。
直到许胜利吃饭结束,娄小娥招呼了。许家父子俩才迈步走进家门。
这也是刚才老许同志情愿抱着孩子在门外晃悠的缘故了,要是天天住一起,倒是没这么讲究。
有些妇女奶孩子的时候,根本就不避讳着人。天大地大,孩子吃饭最大。
但娄小娥这方面,总归还是不那么习惯。
等老许进了家门,许大茂笑道:“爹,这是在外面听了什么了吧?”
老许也收起了笑容,脸色阴晴不定,把他在外面听到的事跟许大茂说了一遍。
许大茂听完后,想了想笑道:“没什么事,现在的轧钢厂,还是容得下我许大茂的。”
接着又把这段时间的事,跟着老许说了一遍。
当然,因为有娄小娥在,把涉及到娄家的事,直接春秋笔法带过。
总归老许同志是听明白了,伸手欲拍桌子,但临到桌面,又怕吓到孙子,直接强忍住了。
老许叹息道:“老胡他还真糊涂了。要真是老板的意思,还要经过他?直接跟我打个招呼,我们家会不照办?
何必玩那么多花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