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念挨着墙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保安大叔,“对不起,我忘丢了。”说着便挥舞着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意旋转着一把丢进垃圾桶里。
清晨,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听起来十分让人舒心,拍子不慢不快,没有一个人掉队,早上雾霾笼罩了整个书院。
看着教室里秩序井然,辛子念便放下了一百个心,碍于面子,她的双颊微微泛红,低下头在门外沉默了许久,才扭扭捏捏走到门前,缓缓举起手“报告,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棕褐色的小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早上第一节早读课是陈霞的英语课,陈霞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进来。
扫视了一番,班级里貌似只有她迟到,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进入学习状态,想到这里,辛子念感觉脸烫烫的。
早上错把饺子当垃圾扔了,好饿啊……辛子念轻轻做到座椅上,手里随便抽了只笔,懊恼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她一头栽在桌子上,此时感觉已前胸贴后背了。
一头乌黑的短发覆盖住她半边脸,顾拾黧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貌似一天说话不能超过十句似的蹊跷。“咕噜噜”,肚子饥饿地发出声响,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悄咪咪地瞟过来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辛子念啊辛子念,下课去买早餐吧,本来就前胸贴后背了,算了算了,睡觉,睡觉就不会觉得饿了,我真棒。”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思想斗争,煎熬地度过了这漫长的一节早读课,心如针扎,辛子念摸着胸口自言自语道“我这里痛。”完全没有顾及到一旁的顾拾黧还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趴在桌子上,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她辛子念再也不相信这家伙会好好睡觉了。
她扮了个鬼脸,“偷窥狂。”
苏瑾翕,一个实打实的单相思主义者,每次一下课都想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引人注意,与其说是他人,不如只针对辛子念一个来说。
“子念,你今天为什么迟到了啊?”苏瑾翕再次霸道地将人赶走将座位占为己有,嬉皮笑脸地盯着她的脸看。每每瞧见苏瑾翕殷勤的身影,辛子念便欢喜不起来,虽说他颜值也抗打。
见她不语,苏瑾翕便将一瓶牛奶放到她整洁的书桌上,“不知道你吃早餐了没有,不吃早餐可是会胃疼的,所以这个给你,对了,子念,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你要不要听啊?”
“不想。”辛子念移开本子,转过身子去尽量不看他,脸上无半点笑意,冷冷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代餐牛奶,“这个我不要,你拿走吧。”
书桌上,顾拾黧伏在手臂上,凌乱的刘海自然地搭在额前,双眼紧闭着,仿佛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苏瑾翕笑嘻嘻地趴在她桌上,“我要转学了。”
“你随意啊,为什么要和我说?班长是不管这些事的。”辛子念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时时刻刻与他保持距离,从未懈怠过。
微微睁开眼,睡醒时一切看起来都朦朦胧胧,顾拾黧趴在桌子上继续睡着,却毫无睡意。
“只要你挽留我一下我就不走了,真的,你要试试吗?还有牛奶你要记得喝啊,我不希望你这么作践自己,可能你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但是你可能忘了,我也不必再提了……”
苏瑾翕的双眸逐渐黯淡下来,说话时的音量渐渐减小,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年前。
二零一八年的夏天,阳光格外刺眼,猛烈地烘烤着地面,仿佛要把人吞噬掉,没有一丝夏天的清爽。那时候的苏瑾翕还是一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某高速公路上,少年骑着黑色摩托车在大马路上飞速狂奔着,没有意识到一丝危险,亦没有一丝安全防范意识,把生命安全看得格外轻。
整条马路上都能看到的他来回穿梭的身影,伴随着摩托车在地面上行驶的速度,身旁寒风呼啸,凉风迎面而来,而那少年就是苏瑾翕。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迎面飞速驶来的大卡车,说时迟那时快,虽说逃过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也受了重伤。
这一幕被恰好路过的辛子念瞧见,飞奔过来将他送进医院,自己垫付了医药费,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张用粉色便利贴写着的纸条
下次不要在这么毛毛躁躁了,请你好好生活,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像你这样,多想想那些美好的事情。
这张粉色便利贴被他保存到了现在,还像原来一样,没有一丝褶皱,平平整整地被安放进木箱里,待他苏醒时,她已经离开了,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直到有一次和她分在了同一个班级里,苏瑾翕吊儿郎当地走到她面前,强行拿走她的作业,不料真有如此巧合之事,辛子念的字体和当年那个出手相救的女生一样。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不好意思啊,但是如果你想转学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祝你好运。”
辛子念挪开他摊在桌子上的双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一旁装睡的顾拾黧抬起眼睛,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你真的不打算挽留我一下吗?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甚至出国留学我都可以帮你,”苏瑾翕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难道,你就不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
“不想。”女生边收拾着桌面上零零碎碎的文具,以及洒满一桌的笔记本,若无其事地开口道。辛子念一脸凝重地望着他,推了推镜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闻言,他心里的那股烈焰被狠狠地浇灭,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力说出,“好……”
“你们不知道打扰别人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吗?”顾拾黧缓缓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端正坐姿,一副全世界为他独尊的模样。
苏瑾翕奋不顾身的努力来争取仅仅的认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一秒变脸,尴尬地笑了笑,那双棕褐色的瞳仁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不好意思啊。”
话音刚落,他好像不愿与任何人交流的样子,径直走出教室。“哎……”辛子念刚要开口说着什么,嘴唇微张,“你不要又迟到啊,上次擦黑板那一摔,我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
一如往常一样,在课堂上度日如年,陈霞站在讲台上镇重其事地说着,“同学们,我们下周二有一次演讲比赛,大家都积极参与啊,”老师扫视了一番教室里的人选,“辛子念和顾拾黧自动入选,其余谁可以的都过来我这边报名,跃跃欲试啊,就当是给自己上堂课,不然过两年你们在社会上存活。”
“老师,我不……”辛子念缓缓举起一只手,“辛子念,你可以的吧?确定没问题对吗?好的&nbp;,那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有什么问题再到二楼办公室找我。”
陈霞抢先一步滔滔不绝的说着,拿起讲台上的文件夹便径直走出了教室,辛子念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我不想参加这种乱七八糟的比赛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刷题呢……”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道。
川家。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爷子悠哉悠哉躺在躺椅上,躺椅旁放着跟檀木做成的拐杖,精心雕刻着花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川鹤蹑手蹑脚地溜进客厅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不被老爷子发现,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站住。”老爷子闭着眼缓缓开口道,他是川家掌管人,川鹤的外公,几年前飞来横祸,川鹤父母双亡,只留下老爷子和他一起生活,家里平时冷清的很,而川鹤则是老爷子的失败品。
本以为他可以好好的继承川家,不料女儿生出这样一个窝囊废,与社会上的混混有何不同,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这不学无术的窝囊废,又跑去哪儿鬼混了。”
“老头,你在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川鹤无奈地走进老爷子,殷勤似的捶打着老爷子的背。
他的确不是个好人,视女人为一副,隔三差五换个“女朋友”,左拥右抱,是b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酒吧tv常客,网吧“惯犯”,灯红酒绿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些都让老爷子很是懊恼,又怎会放心把川家交给他。
“外公,我跟您商量件事呗?”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试探性的说道,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叫‘老头’了?”老爷子笑呵呵地说着,脸颊上的两片肉圆鼓鼓的。
川鹤蹲在地上,嬉皮笑脸地说着“我想去黎章书院上学,我要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为了继承您老的家产,为了我以后的生活……”滔滔不绝的讲着。
“停停停&nbp;,你觉得黎章书院会看得上你这样的混蛋玩意儿?小王八羔子。”老爷子闭目养神,慢悠悠的说着。
“所以才要跟您商量嘛,你想想,那里面的学习氛围那么好,我进去了就会被熏陶,从此走上学习这条不归路。”
他献殷勤似的笑道,“我才不会告诉你,是为了进去找个小羊羔呢……”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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