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两岸已由嫩绿色变为深绿的河柳,拂动着新生的柔软的枝条,倒映在河面上,使河水也染上绿色,仿佛一河翡翠向东奔流。
柳梢有气无力地低垂着,仿佛要钻进地皮,躲开酷热的太阳。
风,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在微微地颤动着,真像一张张细长的嘴巴在喃喃细语。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来到这种地方真的提心吊胆,她得赶紧想个法子报警,想罢,宋诗辞急匆匆转过身去,不料踩到脚下的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谁?”那男人放下辛子念,大步流星地往竹林里走去,“gb,真不让人省心,老大也真是的,什么人都招来也不管工作效率怎么样。”说着,男生骂骂咧咧着走到她面前。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秋风扫过,树叶纷纷落下,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黄莺展翅飞翔,还有的像舞蹈演员那样轻盈盈地旋转。
“你干嘛的?”
“我…”宋诗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棍,“我路过。”说罢,女人抄起地上的木棍,像个泼妇般胡乱在空中挥舞,不偏不倚,刚好击中男人的后脑勺。男人摸了摸被敲得生疼的后脑勺“nnd。”
等等,这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宋诗辞一脸惊恐,“你不要过来啊啊啊,我已经报警了,奉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自古邪不压正,趁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或许警察还能放你们一马。”
男人像看猴似的看着她的表演,“少废话,看你鬼鬼祟祟的我觉得我们才应该报警。”
雨雾纷纷扬扬地洒在柳叶上,沙沙沙,像少女轻抚琴弦,又像春蚕吞食桑叶。
宋诗辞被推推搡搡着进到别墅里,等待她的是未知的无穷的恐惧。
在幽静的书房里,书香仍在弥漫,有淡香,有淳香,有浓香。翰墨不可缺,诗韵尽酣畅,中式书房,虽无桂花馥郁之香,也无水仙绵甜之韵,但,芳菲舒雅,依旧流芳。
只见黑发男人斜倚在沙发靠背上,随意转动钢笔,心平气和,神情安详。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白皙的皮肤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他身上有一种:急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谁让你们把人抓来了?”男人怒视着角落里洋洋得意的张扬。
见势,张扬一愣“老大,不是你让我抓来的么?”男人撇了撇嘴,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抓人就这样被对待就一肚子气。
宋诗辞眉毛紧蹙,这又是闹得哪一出?“你们做出这种事是会遭到报应的,找你们眼里人那么卑贱吗?看着不顺眼就可以随意欺凌。”说罢,女人扶起辛子念往别墅门外走。
张扬刚要上去追,没成想老大向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停下。“老大,你就这么把人放了?”
“你自己抓错人了不知道?”
“……”
雨点落在青瓦上,是清脆的铃铛般的敲击声,毫不矫饰地说,雨声确实是一种奇妙的音乐,她比爵士舒缓,比长笛悠扬,又不逊于萨克斯的深邃,如协奏曲般和谐,和谐之中却迸发出震憾人心的力量,像将军在指挥千军万马,又像情人在倾诉无尽的衷肠
“子念,子念你醒醒。”宋诗辞拍了拍怀里的女人,无奈辛子念却像只睡死的猪,怎么叫也叫不醒。
那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让顾拾黧过来接她。想着,宋诗辞将她放在屋檐下,尽量不去让雨水打湿她的身子,公共电话亭空无一人,灰蒙蒙的雨夜阴森地让人害怕。
电话的按键被按一下都让她微微颤颤,其实她并不希望顾拾黧能够来把她带走,但如果真的照做了的话,那么她不就成了自己口中认为的恶人了?
“拾黧。”宋诗辞嘴唇微张,雨水打在身上冷得瑟瑟发抖,“你能不能过来一下?这边出了一点事,我现在和子念在一起,她…”她显得有些为难。
“她怎么了?”电话那头,顾拾黧的语气很焦急,“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男人在衣帽架上拿起一件外套便急匆匆地往门外跑去。
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身子冷,心更冷,她抿着唇,鼻子酸酸的。“子念她晕过去了。我现在在公共电话亭这里,离书院大约有一千多米,你赶紧过来吧。”说完,女人迅速挂了电话,雨水打在脸上凉丝丝的,身子已经湿透了,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
早知道喜欢一个人这么辛苦,宁愿那天一言不发头也不回,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了。
昏黄的路灯照得她眼睛生疼,辛子念微微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所幸身边还有宋诗辞。“诗辞,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你被绑了。”她的语气很冰冷,看得出来,宋诗辞并不想多和她交谈,辛子念也就抿着嘴不再追问下去。“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记得留个心眼,别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话音刚落,宋诗辞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路灯下,她才不要看着顾拾黧到来的时候,辛子念委屈巴巴地躲进他怀里哭成泪人,而顾拾黧又是怎样抚慰她的。
越想越觉得难受,女人靠在长椅上,雨淋湿透了,头发贴在了额头上,遮住了大部分眼睛,末梢还滴滴答答的下着水珠。脸上也是,一条条的小水线,从额角沿到下颌。衣服也紧贴在身上。整个人的神采好似都被雨带走了。
渐渐的,眼前的灯光越来越微弱,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宋诗辞慢慢闭上双眼,没有了意识。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路上行人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一点一点砸在她身上,浸湿了衣衫。一把黑色的打伞轻轻罩在她头顶上,黑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瞧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雨越下越大,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使车里的人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能凭借感觉徐徐前进。无情的雨敲打路边的柳树,树头摇过来,摆过去,受尽了雨水的蹂躏。不时有柳叶从树上坠落下来。顿时,道路上积满了的水,步行的人们不得不挽起裤边行走。
见势,男人只好将她抱起来,往别墅的方向走去,无论如何,他不想因为自己手下的过失,让本无辜的她承受莫大的委屈。
“沈知安,你小子开窍啦?居然带女人回来了。”卧室门旁靠着一个嬉皮笑脸看上去贱兮兮的男人,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两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一个成熟稳重,一个纨绔不羁。
“叫个女人过来。”沈知安一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男人一脸不可思议,“两个?!”
“叫个下人过来。”沈知安的脸黑了一度自己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哦哦哦。”门旁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你早说嘛……”唐治北嬉皮笑脸着跑下楼,露出一口大白牙。
床上的宋诗辞依旧眉头紧蹙,嘴唇紧紧抿着,脸色苍白,浑身发烫。
女人的头发湿哒哒地垂在床上,床上湿了一大片,湿透的连衣裙微透,她长长的睫毛被水打湿,脸上还惨留着晶莹剔透的雨珠。
沈知安伸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怎么这么烫?”
作为一个小白,他能做的只有打湿毛巾轻轻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静静等着医生的到来。男人的动作很青涩,这可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女人,修长的手像是帕金森综合征发作般颤抖,热毛巾啪的一声掉在女人苍白的脸上。
“……”八辈子没那么无语过。
他的那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毛巾落下的那一刻,宋诗辞一把拍开毛巾,转过身去换了个姿势,由于连衣裙已经湿透,再加上她微微侧着的身子,胸前的那抹春光时隐时现。男人急忙转过头去,羞涩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怎么什么奇葩的事儿都能被我遇到……”沈知安一只手撑起头部,修长的手指插进额前的碎发里,呆呆的坐在床边。
“张扬,你给我等着。”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扯出一角被子盖好在她胸前……
雷声响过,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溅起水花,那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水花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个小水泡,小水泡看起来就像一顶顶透明的小帽子。
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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