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柠猛地惊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头疼得都快要炸了。
昨晚后来的事，她完全不记得，显然是又发生了解离的情况。
她动了动，手依旧被绑着，身上随意地搭着一条浴巾。
季琛背对着她躺在旁边，他没有穿衣服，床上一片狼藉，扔着几条毛巾，也到处都是血迹。
“季琛。”她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动，她又微微提高了声音再叫了他一次。
季琛这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带着朦胧的睡意转头看过来，只看了一眼，所有的睡意就瞬间消失。
他脸色猛地一变，起身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下意识地拽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带着几丝警惕看向慕晚柠。
慕晚柠简直要被他的动作气笑了，“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强迫你的？”她说着忍不住高声吼道，“给我解开！”
季琛又坐了会，像是在整理思绪，只是昨晚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也连不成线了，他最后还有一点点印象的，就是他进了电梯，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一丝丝的记忆，他能肯定的就是他失控了。
在那之前，他给慕晚柠打了电话，让她送药过来，所以她在这里并不奇怪。
他沉默了下，才伸手把领带解开。
慕晚柠立刻从床上离开。
季琛别开眼，目光在床上扫了一圈，然后下了床，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正要穿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
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想起慕晚柠刚才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先穿衣服，便也没有转过去。
冰凉的触感就抵在了后心上。
慕晚柠握着手里的水果刀，盯着他的后脑，死死地咬着嘴唇。
“你真想杀了我，我不会反抗。”季琛说着顿了顿，“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会算不上是正当防卫，你杀了我，就是故意杀人，你也得把自己搭在里面了。”
“那又怎么样？”慕晚柠的手微微用力，水果刀的刀刃刺破了他的皮肤。
“那你就得想好后果，想一想这个屋子里的一切，是不是想要被人看见，是不是想要被当做证据，一样一样的拍下来，是不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季琛说着垂下眼，“如果不想，就放下刀，穿好衣服，体面的出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我会给你、给云霆一个交代。”
慕晚柠冷笑一声，“什么交代？”
“你不是想要我死么？反正我也活够了。是体面的结束，还是人尽皆知，你自己选。”季琛低声道。
慕晚柠许久没说话，半响才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
季琛站了会才道，“把衣服穿上。”
只是等了会，依旧不见身后有什么动静，他拧了拧眉，继续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才走进旁边的浴室。
浴室里也同样狼藉，有水渍有血渍，浴缸里还有半缸水，水里也有血。
他拧了拧眉，拽了一条浴袍，转身走回去，披在了慕晚柠的身上。
慕晚柠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水果刀，也没有动。
他微微沉默了下，把刀从她的手里拽出来，也看到了她掌心的伤口。
她的伤口集中在掌心，他的伤口都在胳膊和肩膀上，显然是她握着什么东西刺伤了他。
昨晚她大概也是努力地反抗过。
她身上有深深浅浅的红痕，这些当然不是反抗造成的。
他轻轻拧了下眉，“你休息会，一会清理下自己，我叫人送衣服来，然后送你回家。”
慕晚柠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季琛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水果刀直起身，目光扫了一圈，从地上捡起玻璃碎片，才转身离开了卧室。
慕晚柠没办法凭借身上的感觉来判断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她来找季琛的那会，刚刚和云霆结束，甚至都没来得及洗澡。
而季琛的样子，显然也是默认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泪水渗进伤口，她却毫无知觉。
过了许久，慕晚柠才从卧室走出去，季琛换了新的衣服，脸上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的脚步顿了顿，从沙发上抱起衣服，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季琛抬手揉了揉眉心。
毕竟是云家的酒店，他叫了自己人来清理房间，然后找人去问昨晚的监控，随后被告知昨晚七点以后，整栋大厦的监控都出现了异常，从七点到现在，大厦都是处于没有监控的状态，设备还在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倒是省掉了一点麻烦。
慕晚柠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彻底打扫好了，见不到一点血迹，也见不到一点狼藉，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季琛把她的包从沙发上拎起来，“我送你回去。”
慕晚柠没说话，抿着唇往外面走。
季琛开着车，直接把她送到了盛世雅园，停了车之后，他解开安全带，显然是打算跟她一起进门。
慕晚柠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是准备直接跟云霆坦白还是帮她找一个理由来搪塞。
季琛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才见她坐在那，一动没动，甚至连安全带都没有解开。
慕晚柠看着窗外，目光有些涣散，半响才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云霆，这种事没必要让他知道，徒增麻烦。”
季琛轻轻皱了下眉，开门的手收了回来，顿了顿才问，“那你的意思是？”
“你之前说过，你不想掺和楚家的事。但如果等着云霆在莱北市站稳脚跟，能跟楚家抗衡，不知道还要多久，我不想等那么久了。”慕晚柠转头看着他，“你帮我，帮楚绝对付楚明哲。”
季琛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看着车子前方，隔了好一会才问，“其他的呢？”
“没有什么其他的。”慕晚柠轻声道，“我要你的命，没有任何意义。”
季琛轻轻眯了下眼，又问，“云霆那边怎么说？”
慕晚柠垂眼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我，他昨晚喝醉了，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她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反正最近想要对我下手的人也不少，只要你说，他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