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徐北笙回了青霭苑,才进了苑门口,就被一尖酸刻薄的嗓音惊得停住了脚步。
“你说这是二姑娘的东西,为何偏巧我们大姑娘的金镯子不见了,你家二姑娘就有了金镯子?还是一模一样的?也不想想,二姑娘定襄来的,她就算有金镯子,也早就被那骆娘子当了换成了吃食!”
“你本是周婆子生出来的贱奴才,才在二姑娘身边跟了两天,就感恩戴德忘了大姑娘平日对你们母女的照应了,你处处替二姑娘说话,是想连大姑娘的东西都赖成二姑娘的吗!”
“你!……”明月被骂的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怒眼圆睁狠盯着对方。
“你什么你!二姑娘才来府上一两天,就偷了我们大姑娘的金镯子,焉知不是你们这些贱奴才帮的忙,否则她定襄来的怎会知道大姑娘的东西放在哪里?”
定襄来的?北笙的眉梢忽然挑了一下,嘴角不由咧了一下。
定襄来的吃你家大米了?定襄来的不配拥有金镯子了?定襄来的就由着你诬陷辱骂了?定襄来的不配活着了?
骂明月的是个穿金戴银的婆子,北笙认出是照顾徐南音的傅母贾娘子。
那婆子摇头晃脑的后影,如同奓了毛的公鸡,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啄明月两下。
明月到底还是小姑娘,口才哪里能比得上老辣的贾娘子呢,除了气结说不出话只剩下委屈了。
贾娘子背对着北笙,全然不知她刚才的话都被听了进去,明月一抬眉就看见了北笙。
这一下,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被贾娘子骂时憋着没有哭,看到北笙的那一刻明月的眼泪就跟大河决堤了似的。
她一下子跑到北笙跟前,贾娘子回过身看见北笙,愣了一瞬后捏着手巾和金镯子的手交叠在腹前,挺直了脊背,一副我有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
明月抽抽噎噎地,话都说不清楚,“二姑娘,奴婢帮二姑娘收拾东西,二姑娘的旧包裹里掉出一个婴儿戴的金镯子来,被贾娘子看见了,非说这是大姑娘的镯子,还诬赖姑娘偷了大姑娘的……”
北笙冷哼一笑,走到贾娘子面前,低眸扫在她手中的金镯子上,再抬起眼眸看着贾娘子,贾娘子不由一阵恶寒从脚底窜上脊背,再接着头皮一阵发麻。
贾娘子深呼吸一下,目光高傲继续站着,拿鼻孔瞧着北笙。
北笙笑着,越是笑越是让贾娘子心虚,越是心虚越是要装得强势。
二姑娘一回府,大姑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今日好不容易拿捏住了二姑娘的把柄,还能向她低头不成?
自己骂她被听到了又怎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偷东西的贼应该报了官砍掉手脚,谅她告到公爷夫人面前去,也是她无理!
贾娘子越想越理直气壮,她在国公府伺候十多年,还怕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不成?
北笙笑着问:“定襄来的怎么了?定襄的大米比京城的黑还是定襄的水比京城的浊?还是说定襄的天比京城的灰?”
贾娘子一愣。
她原以为二姑娘会争辩镯子的事,没想到二姑娘提到定襄。
北笙继续说:“贾娘子口口声声指着定襄骂,可知皇后娘娘祖母的娘家就是定襄的?可知前朝右丞相黄嘉的祖籍就是定襄?可知太祖皇帝曾征战天下,说定襄人杰地灵!可知……”
“老奴错了!”
北笙的话还没有说完,贾娘子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刚才骂人只图嘴快,哪里想到会连带了这么多贵人。
北笙的话像鼓槌一样,一字一句敲在贾娘子的心脏上,敲得她的小心脏突突地跳。
贾娘子原以为二姑娘小地方长大的,没见过大家族的势,三两句话会将她唬住,毕竟这镯子实打实的和大姑娘幼时戴过的金镯子一模一样。
没想到二姑娘丝毫不怵,反而还拿住了她的错处。
“二姑娘,老奴没有看不起定襄的意思,老奴是说……”
“说什么?定襄出来的都是会偷东西的贼?”北笙带着笑脸近前一步。
贾娘子的背躬得更下了,不敢接话,支吾着,“这、这镯子的确跟大姑娘的一样……”
“我的脸也和大姑娘的一样,也是我偷她的?”
“不不不!老奴……错了!”
贾娘子终于想起这姐俩是孪生,既然大姑娘小时候有金镯子,贠夫人肯定也给二姑娘打了一样的金镯子。
“老奴老眼昏花,认错了姑娘的东西,还、还请姑娘恕罪……”
贾娘子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那枚金镯子,希望二姑娘接过金镯子后宽宏大量放过她。
北笙没有要接金镯子的意思,静静的看着贾娘子,神情变幻莫测。
她心内一阵酸楚,想起当年骆娘子怀里抱着还是婴儿的她,战乱中流落异地他乡,身无分文,都没有动北笙脚上戴的一对金镯子。
后来,养父周大死了,骆娘子失去了生活来源,都没有打过这对金镯子的主意,直到自己死前交给了北笙。
骆娘子说,这是唯一能证明北笙身份的东西,将来认亲能用得上。
骆娘子到死都在替北笙打算,没想到这镯子成了他人攻击辱骂自己的工具。
“这镯子我有两个,是一对,要不你一并拿去孝敬你家大姑娘?”
北笙轻飘飘一句话又吓得贾娘子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举着了,将镯子往旁边的明月手里一塞,就开始疯狂扇自己巴掌,边打边骂:“是老奴眼瞎,是老奴眼瞎,是老奴眼瞎……”
上一世也闹过这么一出,贾娘子看北笙怯懦无辩,就将徐南音叫了来。这下就更不得了了,徐南音自己的那对金镯子不知道落哪里去了,看见北笙的镯子后口口声声咬定是北笙偷了她的东西。
好在贠夫人认出这是北笙的金镯子,后来又让人四处翻动将南音的那对找出来了,这才平息这场“误会”。
如今北笙不惧贾娘子,也不惧徐南音。
青霭苑的下人早就去请贠夫人和国公爷了,这会儿应该快来了,只是先到了徐南音。
徐南音像是洗漱了一半匆匆赶来的,头发卸了珠钗半披着,脸上还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一袭白色的中衣外头套了一件菡萏色厚氅衣。
本是出水芙蓉般的姿色,此刻却浮上来一股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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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