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小酥殉情
姜时晚眼神闪躲：“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廷舟冷鸷地看着她：“姜时晚，我为了谁提前从北境一路部署回京？为了谁今夜杀入皇宫？
你这么说，仿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说罢，不待姜时晚解释，他便拂袖而去。
“夫人！”雪迎一把搀住孱弱的姜时晚，忍不住哭了起来，”夫人，您只是何苦，您就算怨恨都督，也要为小世子考虑啊。”
姜时晚攥着她的衣袖，只觉浑身一阵恶寒：“我拼尽全力，到头来搭上了宋大哥的命。雪迎，你可明白……可明白……”
她茫然地望着外面的眼神，大燕迎来今年第一场大雪，洋洋洒洒的雪花覆落在地，像是要遮盖世间万物。
她忽然想到什么，挣扎着起身往外走。
虽然恨她，恼她，但是孟廷舟知道，如果她不在身边，自己会想她。
等她跑到内室，小酥仍像原先一样躺在床上，只是这一次她的胸口多了一把匕首。
姜时晚拖着沉重地步伐走过去：“你为什么要抛下孩子？”
姜时晚来到宋府的时候，宋府并未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是偌大的府中一切静悄悄。
姜时晚紧握住她的手，知道已然回天乏术。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歇斯底里的喊声：“夫人！”
他跟着我，或许并非坏事。”
姜时晚看着哭嚎的婴儿，有说不出的心境。
她抱着他轻轻走，给他哼着以前给阿宥哼过的歌，想着曾经跟宋淮之共处地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小酥安然地合上了双眼。
姜时晚哽咽道：“你告诉他，下辈子要好好活着。”
姜时晚猛地回头，下意识往里面跑：“小酥！小酥！”
奶娘强笑道：“小公子力气大得很，哭起来声音嘹亮。”
她颤抖着嘴唇：“好……有你陪着他，我就放心了。我会照顾好阿正的。”
姜时晚回头望了望宋府，心如止水。
“夫人，我不怪你。”小酥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先一步说道，“由始至终，我都知道大人的心意。这个孩子，是我强求来的，并非他本意。”
夜里不知抹了多少眼泪。
孟廷舟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小酥痛苦地扯了扯嘴角：“可是他最爱的始终是你啊。夫人，希望下辈子你不要让大人这么辛苦了，好好爱他可以吗？”
姜时晚见她点点头，也不好推辞，沉吟一会：“宋大哥希望宋家能沉冤得雪，一辈子堂堂正正做人，叫宋正如何？”
小酥难得一笑：“好的。夫人，请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她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姜时晚一边哄一边问：“经常这样吗？”
她实在是许久没有见到阿宥了。
“我？”
这番话让姜时晚隐隐觉得不安：“小酥，你在说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照顾好这个孩子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如果可以，我愿意带着阿宥住在宫外。”
“会的，他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心意的……”
过了许久，姜时晚放下小酥的手，缓缓起身。
“小酥……”
姜时晚迎视他：“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带着阿宥离开。但是你应当明白，将来等你登基以后，因着他姓姜的身份，阿宥不会是朝廷大臣希望的储君。
雪迎立刻追了上去：“夫人，你要去哪里？”
这几日不断有人在他耳边说起阿宥姓姜的身份，说将来势必不适合做王储。
“小公子竟然不哭了呢。”
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照顾好小酥母子俩。
姜时晚忍着悲痛，从奶娘那里抱过孩子：“给我试试。”
哪怕自己在她心里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自己仍然不可遏制地想她。
只是你想过阿宥没有？”
“朝廷波诡云谲，宋正的身份又十分特殊，我想带他住在外面，以保平安。”
“宋正。”小酥咀嚼这两个字，点了点头，“好的，就叫宋正。”
想到阿宥，姜时晚的神态稍稍有些松动。
姜时晚不经意揾了搵泪，抱着孩子在小酥面前坐下：“孩子长得很好。”
“夫人，你说我去陪他，他会不会喜欢……”
孟廷舟提高音量：“你再说一次试试。”
奶娘大喜：“看来夫人跟小公子真是有缘。”
小酥淡淡地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一眼，幽幽道：“大人听你的，孩子也听你的，看来你跟他们父子俩真是缘分不浅。”
走出宋府，大雪不曾停歇。
当孟廷舟看她抱着怀里的宋正跪在自己面前，有些惊诧：“你为了照顾这个孩子不随我入宫？”
奶娘正抱着哄孩子，小酥则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发呆。
待婢女引着她往里面走的时候，孱弱的婴儿哭声让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她抓着姜时晚的手：“夫人，看在他父亲的份上，希望你能善待这个孩子，好好爱他，不要让他过得太辛苦。”
阿正在奶娘怀里啼哭不止，她抱在怀里，温柔道：“以后你跟着我，我照顾你可好。”
孟廷舟知道她决定的事不会有改变，深深吸了口气：“你的考虑未必没有道理。小酥殉情一方面是对宋淮之情深义重，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希望借着你护这孩子周全。
“是呢……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是让大夫看了也没有不妥的地方。”
小酥的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她淡淡一笑：“宋正有你的照顾，我就放心了。我怕大人在下面太孤单了，我想下去陪她。”
送姜时晚出来后，婢女悄声说：“自从生下小公子后，宋夫人还是第一次这么笑，希望都督夫人往后多来。”
姜时晚点了点头：“往后得空，我每日都来。夫人和小公子若有什么事，记得立刻派人来找我。”
他将她扶起来：“我答应你，把阿宥留下给你，你带着两个孩子住在晚苑。那里将来会成为别苑。”
姜时晚抿着嘴点点头：“谢谢你的理解。”
“也请你试着理解一下我。”孟廷舟扶着她的肩膀，“当我烦闷了，想你们了，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