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尔在地下值守武器库……”
邓恩抽出空说了一句，拧动尽头左侧办公室的把手，将门推开，沿着灰白的石制阶梯延伸往下。
阶梯两侧的墙壁点着造型典雅的煤气灯，稳定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平和。
三道身影迅速走完了盘旋往下的阶梯，来到石板铺成的平地。
这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两侧墙壁上同样镶嵌着金属栅格围出的煤气灯，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枚“黑暗圣徽”，那是黑夜女神的象征——“深黑为底，璀璨点缀，簇拥着刚好一半的绯红之月。”
行走于它们之间，邓恩紧张、恐惧的心境逐渐宁和，脚步却越发快速。
前方出现一个十字路口，邓恩迅速右转，前往武器、材料和文献库的所在，老尼尔就在武器库外的看守室。
砰！
看守室虚掩的大门被一把推开，邓恩只看见老尼尔精神萎靡，脸色青白，不断地打着哈欠，而对方明显被他吓了一跳，瞬间弹直腰背，铺在膝上的毛毯掉在地上。
老尼尔大声说道：“邓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邓恩看到老尼尔的状态正常，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侧头看向已经跟来的老布鲁和马修，仿佛在诉说自己的疑问。
……
克莱恩心里很乱，老尼尔到底怎么了？女祭司先生是退休的代罚者，即使值夜者与代罚者互有竞争，但也不会随便涉及对方内部的事务……除非是非常危急！就像码头区的资深代罚者，女祭司先生的儿子失控……
失控！克莱恩满脸不可置信，老尼尔看起来状态是那么好，那么可靠……
他还遵守“窥秘人”的格言：“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他祈求女神解决30镑的账单，捡到了300镑，也没有多拿1便士！
他还教我那么多的神秘学知识……神秘学技巧，还有……报销经费的技巧……
克莱恩嘴角翘起，眼里却全是悲伤，这一刻，他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他迈动步伐，快步冲上二楼，那模仿邓恩、伦纳德专门买的黑色及膝风衣在身后飘荡，仿佛他也变成了一位资深值夜者。
吱呀，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门被推开，接待台已经空了出来，平日里罗珊都会热情地向每位同事打招呼，顺便闲聊几句吧……
“老尼尔在武器库……”
克莱恩目的明确，就要冲向隔断，冲向有石制阶梯的房间。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嗡嗡嗡的低语，让他的脑袋眩晕了几秒。
“祈求……是谁？我现在没空……”
克莱恩就要抬脚迈入隔断，但他忽地想到，女祭司先生也可能会向他祈求……
“万一呢……如果不是女祭司先生就立刻回来……”
克莱恩来到接待厅的古典沙发旁，逆走四步，穿过尖利、狂乱的呓语，来到灰雾之上。
灰白的雾气无边无垠，古老而斑驳长桌映入他的眸子，不远处，独属于“女祭司”先生的深红星辰正在虚幻地膨胀和收缩！
“果然！”克莱恩有些庆幸，他迫不及待伸出右手，蔓延灵性，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模糊的画面，耳畔响起了“女祭司”先生的祈求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赐予我看穿隐藏邪恶事物的能力。”
……
邪恶事物！？是什么？
克莱恩压抑住自己的其他情绪，进入半冥想状态，仔细辨认起眼前浮现的模糊画面。
那是一个身穿正装的模糊人影，苍老却显得充满了压迫感，他的对面是另一个老者，头发花白，身穿古典黑袍，正是老尼尔！
而在已经开启灵视的愚者克莱恩眼里，居然看到老尼尔背后的虚空里有一双没长睫毛、冷漠无情、趋于透明的眼睛！
这双近乎虚幻的眼睛！是它！克莱恩灵体感觉到一阵寒意，“是它！我刚成为「占卜家」时，刚学会「灵视」时！在老尼尔背后看到的眼睛！那时候，我以为是幻觉！老尼尔说那是一个仪式魔法的表征！”
克莱恩视角移动，又在看守室门口处，看到了一道接近透明的身影静静屹立，它呈现人形，气场颜色与昏暗环境完美融合，难以分辨。
嘶！
克莱恩终于明白了，自己第一次开启灵视时，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而老尼尔，这位亦师亦友的同事，真的出问题了……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看到了！他却隐瞒了一切！
“老尼尔……”克莱恩情绪难以抑制，“为什么……你知道伱在干什么吗……”
笃笃笃，愚者端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轻敲桌缘，无边无际的灰雾弥漫着，翻滚着……
……
“马修，老布鲁，你们怎么来了？邓恩，出什么事了？需要我用仪式魔法辅助吗？”老尼尔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没有大碍，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布鲁在看到老尼尔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用精灵语默念愚者的尊名，向愚者先生求救！
那以隐秘著称的“窥秘之眼”还能逃得过「源堡」加持下的愚者克莱恩？开什么玩笑！端坐源堡的愚者，连「阿蒙」寄生都分辨得出来！
“嗯？怎么没有效果？难道愚者先生没有找到「神国」盥洗室？”老布鲁心里在吐槽，神情却很平静，而在平静的海面下，被一直压抑的暴怒正蓄势待发，准备摧毁一切！
咚！咚！老布鲁的心跳声像是一声声闷雷，急促而有力。
他仿佛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慢步走向老尼尔，一边说道：
“老尼尔啊老尼尔，我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
“啊？”老尼尔、邓恩、马修都有些疑惑，但邓恩感受到，老布鲁身上的力量已经积蓄到了顶峰，随时可以全力出击……
“不，不能让布鲁伤害尼尔……尼尔看起来很正常……”邓恩的梦魇能力也在无形中就位，这个距离，他可以强行把三人任何一人拖入梦中。
老布鲁继续说道：
“听说前段时间你欠了斯维因30镑……你来找我啊，斯维因给你的借款利息那么高……”
忽然，老布鲁眼前闪过无尽的灰雾，随后，他的脑海内就奇异地多出了一幅画面：
老尼尔背后虚空里那瘆人的眼睛，不远处门外接近透明的身影！
老布鲁先是一怔，旋即笑了出来，像是炸雷一样的声音传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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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