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神子。”
“嗯,你说。”
“从你的视角来看,我是今天才复活的,对吧?”
“没错,怎么了?”
“所以我们是久别重逢,没错吧?”
“当然。”
“那按照稻妻妖怪的传统,你不该为我举办篝火晚宴,准备酒水美食,尽情庆祝一番后,再一同观看绚丽烟花吗?”
狐斋宫跪坐桌前,伸手指着八重神子摞在桌子上、几乎要把她淹没的各类文件,一脸错愕地瞅着狐狸小姐:“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才刚复活——虽然在她看来,是刚被邪神同伙放出来——就丢给她这么多的工作,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这是稻妻的新传统,作为将军的属下,我们要以认真工作为荣。”
八重神子忍着笑意,强板着脸,贴心的取来笔墨推向狐斋宫:“快些做吧,处理完这些,还有鸣神大社的工作等着你呢。”
“……”
狐斋宫沉默几秒,看看堆积如山的桌案和虽然板着脸,可眼中狡黠笑意怎么也掩不住的狐狸小姐,想了想,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这就去找天枫大人,让祂再送我副棺材躺着去!”
八重神子自然听得出她在说笑,故意板着的表情瞬间变作讨好的笑,配合地拦住她,将软话、好话说尽,再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试图唤醒前代宫司大人对小狐狸的怜爱之情。
花散里和荧在一旁欣赏着这两位的表演,眼中都带着笑,小吉祥物则对着面前夹杂着灰白色的绯樱饼发呆,看上去颇为犹豫。
这是稻妻厨师根据派蒙的描述,用如今的绯樱花瓣尽力还原的稻妻美食。
“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我还有看到你长大的这一天。”
狐斋宫感慨着,美眸看向八重神子,笑意绵绵:“就是太聪明了些,哎呀,谁能想到如今的八重宫司大人,是被我用油豆腐收买,才肯成为宫司的呢?”
“那是本宫司愿意配合你罢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
八重神子还她一记白眼,这咋咋呼呼不会带孩子的女人,却总是喜欢用这种语气感慨些什么,真是让人受不了……哼,还好她是狐狸。
狐斋宫笑着摇摇头,接着想到什么,正欲开口,又瞄了眼一旁的荧和派蒙,似乎有几分犹豫,最后抿着唇选择向神子单独传音:“神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八重神子听到传音,注意到狐斋宫眼神的流转,眉梢一挑,嘴唇微动正欲传音,忽的顿住,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荧的手腕,轻咳一声:“咳,荧和天枫大人关系非凡,稻妻没有需要对天枫大人隐瞒的事,自然也无需对荧隐瞒。”
神子为什么……难道荧有……是了,所以神子有意提醒,在传音隐秘性丧失的情况下,的确不如直接说,而且两者间不能间隔太久,否则会让荧觉得她有意更改了交流内容,因此误会些什么……狐斋宫眼睛转了转,瞬间反应过来,当即坦然道:
“天枫大人真的掌控了稻妻近五百年的历史,可以在五百年的尺度内,任意修改历史,复活死者?”
“当然不是,死而复生之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八重神子摇摇头,停顿一下,在狐斋宫“理应如此,是自己贪心了”的表情中,唇角微翘,补充道:“不过,对天枫大人而言,只要不使时间因果产生明显错乱,死而复生也不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或者干脆不走修改历史的复活路线,以见证死亡的方式去复活死者,较之前者还要轻松几分。
狐斋宫眼睛亮起,呼吸稍显急促:“那千代、灵善坊和光代她们……”
“都有机会的。”
八重神子颔首,没有再卖关子尝试逗弄狐斋宫,道:“但死而复生这种事,即使对天枫大人而言并非难事,稻妻也不可肆意妄为,须得仔细考虑,再三斟酌,最后将名单呈交给天枫大人。”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而且就算影将稻妻尽数交到天枫大人手中,她们也不能想当然的认为天枫大人一定会复活她们的友人,或者不用说就知道她们想请求祂帮忙复活哪位友人。
祂没有义务必须要帮她们,也没道理去猜、去想或主动去了解她们的友人都有哪些。
更何况如今是稻妻需要天枫大人,而非天枫大人需要稻妻,主次关系必须分清,否则只能徒惹人厌烦。
能有切实可行的复活手段,以及看得到、摸得着的复活希望,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狐斋宫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又想到什么,看向花散里,恍然道:“天枫大人能记得我,想来多半是花散里的缘故,多谢啦~”
“没、没什么……”
花散里看着这位在她记忆中分外深刻清晰的身影,不知为何忽然红了脸,偏过脑袋不敢看她,声如蚊讷:“……狐、狐斋宫大人。”
咦?狐斋宫眉梢一挑,像是发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物,美眸跃跃欲试,上前一步,拉近两者间的距离:“在想什么?难道和我有关,嗯~?”
“没、没什么……”
花散里连忙后退一步,言语含糊目光躲闪。
这下连派蒙都发现不对,不再去理会只咬一口的灰白绯樱饼,和众女一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花散里。
“我只是想到一些……一些不知该怎么说的事……”
花散里见避不开众人的目光,深吸口气,努力鼓起勇气,看向狐斋宫:“我是因您的记忆而生的,所以……所以,您是不是就是我的【母亲】?”
“欸?”
“啊?”
“咦?”
“哇!”
几人表情各异,没想到花散里想的竟然是这些,心中皆有些微妙,同时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细看下又觉得其实是歪理。
突然“喜当妈”的狐斋宫哭笑不得,摇头笑叹:“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照你这個说法,那天枫大人岂不就成了……”
她忽然停住,及时住口,同时莫名有些心虚的看向荧。
荧微笑着,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
和影一起站在海祇岛高空的陈天枫忽然打了个喷嚏,满心疑惑。
“奇怪,谁在想我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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