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何来报应
积缮堂。
侯府的众人齐聚，闻朝露因为昨晚受了惊脸色有些白，但倒也无碍。
以往因为闻修仪不在，为避嫌，大家都各自在屋子里用膳，也免去了早上的请安走动，如今闻修仪回来了，规矩自然得重新立起来。
看到舒玉莲居然也跟着出现，潘氏脸色难看了下，闻修仪倒是看不出什么。
舒玉莲找了闻修仪对面的位置就要坐下，屁股刚挨凳子，却被挽月拦住。
“挽月，你做什么？”舒玉莲不满。
“五小姐，这是府里主子坐的，您请下座。”
说着，挽月命人搬了张椅子放两个孩子右边，就是个塞角落的位置。
舒玉莲很是委屈，可满桌子的人，竟然没有人替她说话，只能不情不愿坐下。
一顿早膳无声用起，说是一家人吃饭，倒像是拼桌的，其他人还好说，舒玉莲时不时就偷看闻修仪，生怕别人看不出有问题。
潘氏闹心得很，吃几口就说吃不下了。
松哥儿嘴甜道：“祖母，您一会儿要是饿了，可以吃我的桂花糕。”
潘氏笑道：“还是松哥儿知道心疼人。”可比那个做娘的强许多，偏偏是她生的。
闻修仪眉目也不由得缓和了下来，朝潘氏使了使眼色。
潘氏不满，还是对舒云澜开了口。
“云澜，往后玉莲就住我院子里，她的月钱，你就照府里的小姐给吧。”
舒玉莲眸中露出喜色，她就知道，修仪最疼她了，姐姐根本没法比。
舒玉莲连忙道：“多谢老夫人。”
舒云澜嘴角微动，温声道：“多谢母亲对玉莲的照顾。既如此，那就是一个月一两，按月发放。”
潘氏正要点头，就听舒玉莲声音响起。
“一两？”舒玉莲不敢置信，她跟闻修仪在外头住的时候，一个月少则几十两，多则几百两，“姐姐，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侯府的小姐，一个月怎么可能才一两月钱，这比下人还不如！”
舒玉莲就是要让大家看看，舒云澜根本不是个持家有方的人，她不过是命好而已。
潘氏咬牙，呵斥：“住口！这事有你说话的份吗！”
舒玉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顿觉得委屈。
闻修仪却也觉得潘氏太袒护舒云澜，“这一月一两未免太刻薄，舒云澜，她是你妹妹不说，什么时候我侯府的小姐如此穷酸？”
舒云澜不紧不慢道：“如今侯府的小姐，就是四小姐，确实是一个月一两。这是我入府前就立的规矩，世子不知道吗？”
她这话，完全是对他所谓“关心妹妹”说辞的反讽，刺耳至极。
闻修仪一时涨红了脸。
舒玉莲也是不知所措，怎么又成了自己的错！
闻朝露能看懂唇语，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一时不断打手语，意思是她平时不怎么花钱，一两够用了。
闻君衍嗤笑一声，“玉莲小姐说得对，一个月一两，确实比下人还不如。”
舒玉莲昨天没机会细看这位未来小叔子，如今近距离一看，才发现他长得一副好皮相，与闻修仪的英朗不同，他眉梢风流，五官更多几分肆意。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子，说话当真惹人讨厌。
潘氏惯是个会和稀泥的，连忙称头疼要回院里歇息，闻修仪又不要脸，趁机起身，只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过，假模假样地吩咐舒云澜看着办。
舒玉莲也找了借口回屋。
人该散的都散了，闻君衍却坐在位置上不动，舒云澜知道他有话要说，倒也不着急起身。
“嫂嫂好手段。”闻君衍话说得轻巧，神色却冰冷得很，“不过朝露只是小丫头，不必如此。”舒云澜对他怎么样他无所谓，可闻朝露不行。
舒云澜知道闻君衍这是认定昨晚闻朝露受惊，是她有意为之。
却没有必要向他解释。
“二爷从来都是独善其身的，突然为四小姐出头，又是何必？”她语气淡淡。
“牵连无辜的人，嫂嫂就不怕报应？”
闻君衍能闻到舒云澜身上浮动的檀香味，她还礼佛？
他挑眉，神色嘲讽。
“怎么，二爷相信报应？”舒云澜直视着闻君衍，意有所指，“若真有报应，二爷恐怕也别想独善其身。”
若真有报应，他又是做了什么事，会英年早逝呢？
闻君衍瞳孔皱缩，锐利地看着舒云澜。
舒云澜嗤笑，“我与二爷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珍重，谁也别指点谁。”
闻君衍看着舒云澜离开的方向，眼眸敛起，不自觉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对舒云澜。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王嬷嬷看得一清二楚。
王嬷嬷心里微惊，以往从没见舒云澜和闻君衍有什么交集，莫非两人实则暗通曲款？若是如此，舒云澜的一系列做法就说得通了，让世子身败名裂，让潘氏无法做人，最终目的就是想让闻君衍成为世子，继承侯府。
好歹毒的心思。
王嬷嬷决心查出证据，摆到潘氏和闻修仪面前，让舒云澜和闻君衍无处辩驳，到时候定能邀功讨到大赏，彻底解决手头的拮据。
王嬷嬷悄然隐去。
闻君衍朝暗中的一处使了使眼色，片刻后，泽言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泽言道：“王嬷嬷去找了赵六，问昨晚发生的事是不是夫人指使的。赵六说他是真的看见了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听起来不像是夫人安排的。”
闻君衍眼眸微眯，不是她才怪。
舒云澜还真是御下有方，不过这些见利忘义的宵小之辈，又有几个真能对她忠心？
闻君衍嗤笑，幽幽玩味道：“你说，若是那三万两还不上，千金阁上门来收府，她应对得了吗？”
泽言愣住，怎么可能应对得了，到时候估计潘氏母子会吃人，至少是送官法办。
“您真要这么做？”
闻君衍嘴角微弯，眼神冰冷，“看他们争得热闹，这侯府的世子之位，不如我也争来玩玩？”
泽言：“……”您就别吓人了。
舒云澜回院子换了身衣服，带着挽月坐上马车出门。先前交待林掌柜卖的地产，估摸着有结果了。
舒云澜从后门进入远香斋。
林掌柜看到她，却心急如焚迎上来，“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