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犯此大错,如果换成其他将士,恐怕早就被斩了。
可是这人是蓝玉,所以朱元璋不得不多方衡量。
朱元璋知道现在杀了蓝玉,军心会不稳。
而且他也希望给蓝玉一个机会,让蓝玉经过此重挫后会有所收敛。
加上蓝玉和朱标还是亲戚关系,如此一来,朱标更好控制蓝玉。
朱元璋此时已经在暗中替朱标筛选可用之人,他觉得此时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好了,都安静一下。”
朱元璋一开口,喧哗的朝堂立刻安静下来。
“此番战事,宋隐身为主帅,你跟兵部商议,拿出一个奖赏方案。”
“至于处罚,容后再议。”
“退朝。”
朱元璋说完,不给朝臣开口机会,立刻起身离开。
众臣看到朱元璋什么都没说,顿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就连朱标,也深感意外。
但是朱元璋已经说退朝了,自然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
只是淮西一派官员却无法淡定下来。
甚至连蓝玉被关押,他们都不敢去探望。
眼下,他们只能去找李善长商量办法。
毕竟李善长和朱元璋关系特殊,总比他们有话语权。
因而,出宫后,淮西勋爵都不约而同地直奔韩国公府而去。
朝堂上众臣陆续离开,朱标有些心神不定地走向宋隐。
“宋师,父皇会如何处罚蓝玉?”
“说到底,也是本宫同意让蓝玉出去的。”
朱标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当时态度强硬一点,阻止蓝玉就好了。
宋隐闻言,淡淡地笑了,“殿下觉得,如果你反对,蓝玉就会听话吗?”
“如果当时殿下阻拦,蓝玉罪名就更重,后果也更严重。”
宋隐不紧不慢地分析,朱标听了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只是蓝玉毕竟不是普通将士,他一旦出事,后果很严重。
就在朱标患得患失时,军营里已经发生骚动。
原本军中一直流传着一个潜规则,都说大明军队由淮西武将说了算。
因而只有跟着淮西武将,将士才有出头之日。
不然,即便获得军功,也未必能算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想不到,出去五万人,全都战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窝囊。
如果死得其所,死后还有战功也好啊!
结果,却是违抗军令而死。
这样的结果,让许多将士都愤怒了。
他们不怕死,但是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甚至还死得让人戳脊梁骨。
更可气的是,还死得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死法,对于将士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顿时,军营里对蓝玉的怨恨声越来越大,军队里也出现骚乱。
让朝廷重惩蓝玉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就连朝廷上许多官员,特别是那些倒向淮西一派的儒臣,见势不妙,都纷纷闭门不出,生怕让人记起他们跟淮西一派走得近的事实。
淮西一派的儒臣已经如此,其他官员更是袖手旁观。
谁都不想靠近淮西一派,此刻他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响。
如果朱元璋重罚蓝玉,再趁机清算淮西一派,那么淮西官员铁定会倒台。
所以,没有人敢在此时对淮西一派伸出援手。
……
韩国公府。
李善长在仆从的协助下,才能勉强坐起来。
他被杖刑后,已经在床上躺了多半月,再不起来活动,这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李善长至今都还非常气愤。
他气朱元璋要对自己处于杖刑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替他求情。
特别是淮西一派的人,连跟他对视一眼都不敢,生怕被连累。
李善长当时就心凉如水。
他这一辈子,哪日不是替淮西一派的未来努力着。
可是关键时刻,竟然会没有替他分担一点压力。
李善长怨气冲天,他虽然痛恨淮西一派官员,却更恨宋隐。
毕竟他跟淮西一派的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谁出了问题,势必都会影响到整个集团的利益。
只是宋隐!
在李善长眼里,只有宋隐成为死人,才能化解他的怨气。
“大人,颖国公等候爷国公们求见。”
李善长正愤恨时,下人来报,傅友德等人来了。
闻言,李善长为之一怔。
他被朱元璋禁足,却没有说其他人不能来探望。
可是,他已经在府中禁足快一个月了,愣是除了朱标以外,再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他。
“哼,他们还好意思来见老夫吗?”
李善长冷哼一声。
自己落难时,他们无人来见,现在却集体来了。
显然,他们一定是遇到难事了,这才想起自己来。
哼,他们还真把自己成淮西一派的工具使用啊!
李善长满身傲骨,更是自诩博学多才,有时都觉得不屑与这些粗俗之人为伍。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和这些俗人绑在一条船上。
“近日京城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李善长没有说让傅友德等人进来,而是询问下人。
下人连忙回复,“北方战事大捷,主帅宋隐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击毁蒙元五十万大军。”
“只是,凉国公却被宋隐押入囚车,现在投入刑部大牢,恐怕是凶多吉少。”
嘶!
李善长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论是宋隐用了一个时辰就大败蒙元大军,还是蓝玉一事,都差点惊掉李善长下巴。
刹那间,李善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蓝玉犯了什么大错,问题会严重至此?
李善长不得不把个人恩怨抛到一边,“让他们进来。”
很快,傅友德等淮西勋爵进来了。
他们来到李善长面前,扑通全跪下了。
冯胜等人更是急切地开口,“国公啊,此次您一定不能袖手旁观啊!”
“现在朝廷中,都视我们如毒蝎,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不尽快扭转此局面,怕是我们在朝堂上再无话语权了。”
“国公啊,您救救我们吧!”
“我们淮西一派要是倒了,一切就都完了。”
这些勋爵一个个苦着脸,李善长原本还想讥讽他们几句的。
可是看他们一个个跪在自己面前,神色惶恐不安,无不昭显此次处境有多困难。
“哼,老夫日日叮嘱,让你们忍一忍,忍到铁轨火车建好,那时对蒙元朝廷发起总攻时再取军功。”
“可是你们听吗?哪个不是不以为然地把老夫的话当成耳边风?”
“现在好了,出事了,就想起老夫来了?”
李善长越说越不痛快,心里非常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