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不紧不慢,沉稳的很,祁亦辰瞬间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只隔了一步远,祁亦辰才有些真实性,这是严诗意,但不是他记忆中的严诗意了。
“诗意,好久不见,没到的是你来,有失远迎,严司令可是政务繁忙?”
祁亦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眼眸中是清醒的神志,微微上扬的眼角勾勒出弯弯的月牙形,“哥哥确实是有些忙,不能亲自来贺祁老爷子寿辰,我替他说一句抱歉。”
祁亦辰不敢相信,她现在说话都如此有腔有调,井然有序,从容不迫,好像是已经很熟练这种互相客气的交际话语。
“严司令政务要紧,我想爷爷也不会怪罪的。”
他此时是不是应该庆幸大哥刚刚进去,否则这一碰上,那场面,祁亦辰有些不敢想,可是之前一直都是她在追大哥,大哥对她无感,如今再见又会是怎样的心境。
祁亦辰招呼来了一位侍从,吩咐道,“带严小姐去正厅。”
其实严诗意很熟悉祁家的格局,毕竟以前她没少往祁家跑,所以祁家的格局布置她比任何人清楚。
严诗意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侍从进了大门,这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宾客一开始看到她时完全愣住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位是严诗意小姐,纷纷震惊,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猜想,这...看起来她的病是已经治好了?
严诗意忽略了他们所有人都目光,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大方让人不敢置信,她径直的跟着侍从往前走。
苏辰熙和苏依心在正厅给祁老爷子祝寿,苏辰熙双手抱拳,微微弯腰,“外公,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坐在主位上的古稀老人,已经满头的白发了,流水般的岁月无情的在他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刻的皱纹,但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今天的心情更是格外不错,他的右手上撑着一把拐杖,听到面前唯一外孙儿的祝福,眉目间的慈和不减反增。
“辰熙啊,冉冉怎么还没有来啊?外公可是好久没见到她了。”
苏辰熙回答道,“阿姐待会会和姐夫一起来给外公祝寿。”
祁老爷子听闻,点了点头,而这中间,苏辰熙给苏依心使了一个眼神,苏依心立马明白,走上前,“祁外公,心儿祝您佛心永恆福寿绵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祁老爷子看到他,面色忽然没了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多谢你的祝福。”
苏依心见到了祁老爷子的变脸之快,心里即使是不开心,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这个老东西,从来对她都是淡淡的,他们祁家除了祁亦辰其他人都看不惯她,那又怎样,他的外孙女苏依念回不来了,而哥哥和阿姐最宠的是她,即使是他们看不惯又能怎么样!
祁老爷子不喜欢她的母亲贺敏,对苏柄在自己女儿尸骨未寒之时便娶了贺敏的行为很不满,这对他们祁家来说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所以对他们生的孩子苏依心不喜欢也不讨厌,毕竟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不满不该牵扯到她的身上,但是她不是他的孙女,而他的孙女苏依念还下落不明。
苏辰熙连忙打圆场道,“外公,怎么没看见舅舅?”
祁老爷子的面色柔和了一些,“你舅舅昨天有紧急的事情出差去了,现在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此时侍从的通报声响起,“严家,严诗意小姐到。”
此话一出众人都呆了,严诗意?他们有些不敢置信,纷纷站起身往门口瞧去,只见严诗意的缓缓走来,众人一看,脸上的惊讶早已无处遁形。
祁老爷子也是一惊,撑着拐杖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苏辰熙见状连忙上前扶着。
苏依心和苏辰熙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他们只是瞧了严诗意一眼心里就知道,她早已不是八岁孩童的心智了,现在朝着他们走来的,是严家的大小姐,尊贵又优雅。
同时他们两人也都是很惊讶,她什么时候回的京城?她的病又是什么时候好的?
“........“
当初她的病连祁慎的束手无策,没想到现在居然好了,众人想起她和祁慎之间的过往,心里忍不住一阵唏嘘,这严小姐对祁大少可是一片真心,可是祁大少对她无感,她总是跟着他的身后却换不回来他的一丝情感。
有一次祁大少遭遇了袭击,这严小姐就在他身边,替他挡了一枪,头撞到杆子上,从此以后便痴傻了,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天天跟着祁大少,众人都认为祁大少就是因为对她的愧疚不得不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后来,严小姐的哥哥,严司令知晓祁大少对她的妹妹没有感情,而自己的妹妹却对他情根深种,他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再这样没皮没脸的跟在他的身后,遭受所有人的非议,决绝的将她送出了国,之后她的消息被严司令全面封锁,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情况。
三年过去了,如今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向最前面的主位,随后停住脚步。
“祁老爷子好,我代严家前来祝你七十岁寿辰,祝您福满门,寿无疆,健康长寿,儿孙满堂。”
她的礼貌派头都十足,行为举止言谈都是世家小姐的风范,她再也不是只会跟在祁慎身后,只迷恋他的小姑娘,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人,她恢复了,也清醒了。
祁老爷子被苏辰熙掺扶着坐了下来,看着站在面前的严诗意,思绪回到很多年前,当年他也不同意这个女孩子跟在大孙子的身边,因为她是严家的人,而且她老是没脸没皮的跟在自己孙子的身后,宋严两家有着颇深的渊源,斗了一辈子,严家那个老头子比他们先走一步,骨灰黄土,而他们下一辈的恩怨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