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好友,盛恋的神情变得柔和。
“我那会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又或者说,我实在是太需要倾诉了,所以,我就把我想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劝说了。”她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
霍吟当时整个人都呆了。
对于学生而言,她那个时候愁什么?
成绩不好,要做作业,要上补习班,最多还有个父母不给零花钱,不给看电视,不给玩手机。
可盛恋的世界却和她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霍吟忘记了父母对她的劝导,她只是觉得,盛恋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她不想让洋娃娃坏掉,被扔掉,她希望洋娃娃好好的。
所以,霍吟伸出了手,对盛恋说:“以后会好的。”
盛恋没动静。
霍吟又说:“以后,我做你的朋友吧!”
朋友那个词,让盛恋有了些动容。
多美好的词啊,她也想尝尝朋友的味道。
所以,她放弃了自杀。
虽然那次自杀根本不会要了她的命。
霍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当她答应和盛恋做朋友后,就算是后来想起父母的叮嘱,她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不止和盛恋成为了朋友,还让自己的朋友和盛恋接触。
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会讨论时下最火的明星小说。
起初,大家对盛恋还是有些介意,毕竟父母的叮嘱历历在耳。
但有一天,有个女生失恋了,她想要去找对方问个清楚,但是学生根本出不了学校。
女生急得不行,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家都在帮她想法子。
盛恋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她说:“我装病吧。”
盛恋的身体,全校闻名。
女生以盛恋生病的理由,去和老师请了假,老师一点怀疑都没有,而盛恋要走的时候,像是不舒服似得一直拉着女生的手。
女生适时提出:“老师,我陪盛恋去医院吧。”
老师正想说自己去,霍吟在旁边打断。
“叔叔阿姨应该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恋恋和她们在医院汇合就好了。”
女生连连保证:“老师,我会照顾好盛恋的。”
老师瞧着盛恋的情况不严重,而且盛恋请假去医院又是常事,也通知了父母,又加上自己还有课,所以同意了。
女生成功离开了学校。
盛恋陪着她去找了她的男朋友。
小孩子的爱情,哪里算什么爱情呢?
想谈就谈了,不想谈就不谈了。
男生甚至觉得女生找上门,烦不胜烦,冲着女生恶言相向。
女生哭得不行,盛恋站出来:“人总有瞎了眼睛的时候,哭一哭,哭掉脏东西,看得清楚了,也就不会选错人了。”
“你说谁脏东西?”
男生想打人。
盛恋微笑:“我身体不好,你可以用力点,最好打死我,否则我未来的医药费,能够耗死你们一家人。”
男生还真被吓唬到了。
没办法,盛恋这个病秧子的名声实在是太出名了。
盛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拉着女生离开。
女生也没什么真感情,只是被人甩了,难免心里有执念,失恋没什么,倒是因为这回事,彻底和盛恋成了朋友。
而盛恋身体不好容易请假这件事,很可笑的,吸引到了那个时候的学生,她们开始真心和盛恋做朋友。
盛恋有了朋友,但是她知道,真心相待的没有几个,不过,她却逐渐学会了伪装。
如果不是奶奶后来的爆发,盛恋大概不会第二次自杀。
只是,她伪装得再好,心里都是满目疮痍,所以奶奶的厌恶,让盛恋很快就破了心防,再次选择自杀。
她依旧没有死成。
在父母朋友想要努力留下她的时候,也依旧有很多恶臭的话。
“都自杀了,还救什么?”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了,她要懂点事,就应该找个远一点的地方死,不要拖累她父母。”
“要不是为了他们这个女儿哦,他们这一家现在过得多好。”
当时,霍吟也在。
她捂住了盛恋的耳朵,说:“恋恋,不要听。”
“如果你死了,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不要听他们的。”
盛恋抬眸,看向身边的好友,最后伸出手,握住了霍吟的手,低低地回答了一声“好”。
从那个时候起,盛恋从小到大的性格底色,让她在那一刻彻底坚定。
世界很大,但她的生活很小。
她只要在乎她身边真正关心她的人就好。
她只在乎自己的亲人朋友开不开心,过得好不好,至于其他人,与她何关?
但她擅长伪装。
盛恋后来又认识了很多人,大家都觉得,盛恋是一个很心善,很好说话的姑娘。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是盛恋的伪装罢了。
无所谓的小事,她不在乎,如果是触及到她的底线的事,她甚至都能表面微笑着说好,但是转身就将人推入火坑。
而盛恋的底线,不是自己,是朋友,是家人。
欺辱她,可以,但如果敢欺负她的朋友她的家人,那么,盛恋会让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盛恋在乎的人很少。
曾经是她的父母,霍吟,还有那个叫冯深的女生,勉强算上她的爷爷奶奶。
而现在,她身边的朋友又多了几人。
谢宴知,隋祁,常娇娇,薛理。
为了朋友,她可以再走得义无反顾一些。
说完这一切,盛恋做了个深呼吸。
“我有时候也会想,伪装好累啊,霍吟她们会接受完全真实的我吗?”盛恋有些感慨:“我很害怕,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可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说出来,不用再遮掩我的自私。”
谢宴知笑:“一样。”
不敢在身边人面前表露出来,怕吓到他们,让他们选择远离。
所以,不敢说。
而现在,谢宴知和盛恋在很多方面的确很相似,作为同一类人,他们可以理解彼此的难,接受彼此的想法。
两人相视一笑。
而后,谢宴知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树:“还没有听够?”
隋祁靠在树上,听到谢宴知的话,轻笑了一声,随后走到两人面前。
“什么时候发现的?”隋祁问。
谢宴知回:“从你一开始跟着我们的时候。”
“这也是我们想要告诉你的东西,隋祁,选择并不是单向。我们做了选择,你也该做选择。”
“你确定要接受我们这样的人,成为你的队友吗?我们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合格。”
盛恋也抬眸看了过去。
他们都在等待隋祁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