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村里的喇叭就响了,村长让所有村民十五分钟内到大榕树底下集合。
大胜妈见到乔白羽就开始怄气,偏偏乔白羽还非要往大胜妈跟前凑,“嘿嘿嘿”地傻笑。
“大胜!赶紧把这疯婆娘领走!”大胜妈一个劲儿地挥手,就和赶苍蝇似的,“去去去!离我远点儿!死疯子!”
乔白羽咬着手指头,在大胜妈后边当跟屁虫:“你是大胜妈,就是俺妈......俺妈嘿嘿......”
大胜妈气得直拍大腿:“谁是你妈!我瞅你真是发疯发得不轻,迟早要给你赶出去!”
祁景川接了盆温水搓裤衩:“妈,你就别和她置气了,你先去吧,我带着她马上到。”
大胜妈骂骂咧咧地走了:“这是挑了个媳妇还是挑了个祖宗啊,整个村里谁家男人连裤衩子都要自己洗?张大胜你就这点出息,你妈我生你简直是白生了......”
大门“砰”一关上,乔白羽立即恢复了正常,手指头不啃了,也不留着口水傻笑了。
祁景川无奈:“你说你故意惹她干嘛?”
“我要是表现得稍微正常点儿,”乔白羽瞥了他一眼,“那我不就得给你洗裤衩了?”
祁景川说:“是你翻出来的,你本来就该给我洗。”
乔白羽双手叉着腰:“什么我翻出来的?你的东西,我碰都没碰过。”
祁景川正在往裤衩上打皂角,闻言十指一顿:“不是你?”
乔白羽也意识到了不对:“不是我。”
祁景川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这条内裤是早上我在衣柜边看见的,我以为是你翻衣柜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不是,”乔白羽斩钉截铁地否认,“我没有开过衣柜,会不会是你自己弄掉的?”
祁景川摇头:“不会,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根本就没有开过衣柜。”
乔白羽:“......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祁景川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这几天太累了,没顾上洗澡。”
最要命的是,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土房子里又没有厕所,洗澡就是打盆水往身上淋,冻屁股。
祁景川将话题拉回正轨:“有人进过张大胜的房间,翻了张大胜的衣柜。”
乔白羽皱眉:“贼吗?可是张大胜并没有钱,怎么会有贼看上他?”
祁景川沉吟片刻:“不是贼。”
乔白羽问:“你知道是谁了?”
祁景川将裤衩拧干,没有直接回答乔白羽的话,而是说:“走吧,该集合了。”
·
大榕树下站满了人。
祁景川缓缓环视一圈,在人群最外围看到了钱星星。
钱星星的左脸上贴了一块纱布,遮住了那个“淫”字,她一个人站着,身旁没有别人。
原本是张家村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到了泥土里,那些原本簇拥着她的男孩女孩们现在躲她像躲洪水猛兽。
觉察到祁景川的视线,钱星星朝着祁景川看来,对祁景川笑了笑。
祁景川忽然有种这姑娘“长大了”的感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挪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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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站在台上点人,发现徐平不在,他大喊道:“张虎呢!你们谁瞅见张虎了!”
底下有人说:“村长,张虎不是在跪祠堂吗?”
又有人喊道:“我刚才去祠堂找过了,没见着张虎人啊。”
村长怒道:“这张虎跑哪儿去了!”
忽然,一个妩媚的嗓音在祁景川耳边响起:“张虎死了吧?”
祁景川眼角余光里映入一抹耀眼的红发,他低声说:“是吗?”
艾琳轻笑着说:“不是吗?”
祁景川语调平稳:“不清楚。”
艾琳说:“真是小看你了。”
祁景川没说话。
艾琳接着说:“李泽夏身手很好,但他毕竟年纪摆在这儿,没有这么深的城府;宫乾嘛,他这个人对什么都不在乎,根本不屑去算计别人。我想来想去,背后那个算好了一切的人,也只有你了。”
祁景川:“你想多了。”
艾琳饶有兴趣地看着祁景川:“黑堂的情报网非常强大,怎么没在高级玩家的圈子里听过你?你的玩家排名是多少?有没有兴趣加入黑堂?你本来可以拥有更好的资源,何必要像现在这样——”
祁景川忽然抬起手,指向大榕树。
艾琳眉梢轻抬,还以为祁景川这个动作别有深意:“嗯?”
祁景川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棵树缺了什么?”
艾琳:“什么?”
祁景川扭头看着艾琳:“缺了一只啄木鸟。你的嘴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啄一啄,别烦我。”
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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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村长继续问:“谁看见张虎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主教出现了——被黑袍人抬出来的。
一袭白袍将主教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露出来的只有厚厚的、宛如气生根的白色胡须。
“有人偷走了神的养料,”主教的嗓音阴郁而低沉,“如果再不把养料交出来,神将对村庄降下惩罚。”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谁敢偷主教的东西!”
“神的养料?那是什么东西?”
“惩罚?!到底是谁啊!还不赶紧交出东西!”
......
黑袍人们将村民控制住,挨家挨户地去入户检查,但统统一无所获。
主教胸膛起伏,显然是压抑着极度的愤怒:“谁偷走了神的养料,是谁!”
村长战战兢兢地说:“主教,所有人家里都搜过了,真的没有搜出来啊。”
“村长,主教,还有一个地方没搜过!”艾琳此时开口喊道。
祁景川眉心重重一跳。
艾琳笑着说:“宫大夫的卫生所,不是还没找吗?”
宫乾站在人群外围,迷茫地问:“养料?我什么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