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来人已经非常谨慎了,好在祁景川的听力异常敏锐,才听到了这阵脚步声。
祁景川住的这栋楼是他精挑细选过的,非常偏僻的一栋破旧筒子楼,小偷强盗绝对看不上这儿。
加上这栋楼里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儿女不孝顺,没人管他们,他们住不起城里的房子,住不起养老院,只能搬到这里住,平日里大白天的都没人来探望,夜里就更不会有人来了。
因此,来者绝对不善。
祁景川先将妈妈房间的门锁好,接着赤脚走到大门边,谨慎地听着外面的响动。
从脚步声来看,来的人有两个,走到门前便停下了。
祁景川微微眯了眯眼,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那两人在门外悄声嘀嘀咕咕。
“确定就是这家。”
“错不了,小姐吩咐了,把他盯紧,摸清他一天的作息规律,找到机会请他妈妈去做做客。”
“妈的,一个穷|逼小白脸,小姐看上他什么了?”
......
祁景川心头一紧,这两个人果然是钱星星派来的,而且他们还盯上了妈妈。
这是祁景川绝不能容忍的。
钱星星要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但把主意打到妈妈头上,绝对不行。
好在外面那两个人没有打算趁夜硬闯进门,而是在外头摆弄了一阵什么,大约四十分钟后就离开了。
待到脚步声消失,祁景川一只手搭上门把,正要按下开门,动作忽然停住。
不行,现在不能开门,免得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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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祁景川拎着一袋垃圾开了门,神情自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眼角余光瞥见在走廊角落的花盆里,多了个微型摄像头。
钱星星在监视他。
祁景川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关上门便拎着垃圾袋离开了。
下楼扔垃圾时,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边。
大约二十米外有个废品站,管这个废品站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平时开一辆二手奥迪。
今天,废品站后面多出了一辆车,车子看起来不是很新,破破烂烂的,车身上满是划痕。
祁景川平稳地挪开目光,扔完垃圾后便上楼了。
车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紧紧盯着监控画面:“这小子六点钟出门扔的垃圾,扔完就上楼了,起真早。”
另一个人打着哈欠:“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盯的,小姐还特地交待我们弄个烂车来盯梢,老子这辈子就没坐过这么垃圾的车,烦死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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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川回到家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他大概能猜出钱星星的意图,钱星星一直想要收买他,让他加入保护钱星星的队伍中。
但祁景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但是以钱星星的财力,连艾琳那样的顶尖玩家都能纳入麾下,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就这么执着在他身上呢?
小姑娘的心思,实在是猜不明白。
只是,转移妈妈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尽快再尽快。
现在摆在祁景川面前的,有两点难处。
首先,整个星洲都是钱星星的势力范围,他想摆脱钱星星,除非和妈妈搬离星洲;
其次,现在钱星星对他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监控,他怎么才能够安全地转移妈妈?
祁景川沉吟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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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车里的两个男人向钱星星汇报了早晨祁景川的动态。
“他一上午出门了两次,第一次是下楼倒垃圾,第二次是他叫了个外卖,外卖到了他出来取。”
钱星星问:“外卖?能看出他点的是什么外卖吗?”
男人回答:“看骑手的穿着,不是在外卖平台上点的,应该是加了价让商家直接送来的。毕竟这个地方这么偏,外卖肯定不愿意过来。具体点的是什么看不清楚,分量倒是不少。”
钱星星又问道:“有看到他妈妈出门吗?”
男人说:“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钱星星“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他,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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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星星派来的人就这样盯了几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祁景川是个大宅男,几乎不出门,一日三餐就靠吃外卖,偶尔会叫快递上门寄点东西。
男人一开始还去查过祁景川寄出的快递是什么,地址都是寄往同一个地方——M国的某间疗养院。
“小姐不是说这小子和他妈一起住吗?怎么从没见过他妈出门啊?”
“是啊,奇了怪了,要真是有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出门呢?我看这小子就是独居。”
“他不是经常往国外那疗养院寄东西吗?他妈是不是在那儿啊?”
“有可能。”
两个男人将这个猜测告诉给钱星星,钱星星立即又差人去M国调查那间疗养院。
只是这毕竟跨国了,动静太大,钱星星的爸爸被惊动了,质问钱星星目的是什么,调查进度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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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快递小哥又上门了。
小哥穿着浅蓝色工服,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楚脸,帽檐下露出的黑色中长发凌乱又油腻,就和十多天没洗了似的。
祁景川打开门,小哥说:“您好,您预约了取件是吗?”
“对,是我。”祁景川点了一下头,将一个纸箱从屋里拖了出来,“就这个。”
快递小哥点头:“好的先生,请问您怎么支付运费?”
祁景川:“线上支付。”
快递小哥说:“好的先生,我称完重,确认好价格,会把运费通过小程序发送给您,您直接支付就可以。”
祁景川点头:“好的,没问题。”
接着,祁景川便“砰”地关上了门。
快递小哥弯腰抱起箱子,走到了楼下,将箱子放进快递车,开着车走了。
监视祁景川的两个男人懒洋洋地待在车里抽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估计又是往M国的那疗养院寄东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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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完快递后不久,祁景川便出门了。
穿着休闲T恤和裤衩,脚上是一双凉拖,什么都没带。
两个男人看他这个打扮,估计就是到外头溜达溜达透透气,于是也没放在心上。
闲庭信步地离开了监视范围,祁景川眼眸一眯,立刻大步跑了起来。
跑出一条街,快递车就等在拐角。
祁景川飞快地上了车,副驾驶上扔着一顶油腻腻的假发。
祁景川很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从哪儿搞来的,恶心死了。”
宫乾笑着说:“哥哥,我为了你连这东西都戴了,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客套话就不和你多说了,”祁景川问,“我的箱子呢?”
“后面放着。”宫乾发动了快递车,“哥哥,坐稳了,我们要开始逃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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