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皇帝的解释,的确更像是为刘备着想,要帮他恢复名声。
实则不然,最主要的原因,刘协是要找一个能降服刘备的人。
没有人,比蔡夫人更合适了。
这个世上,想找一个人降服刘备,太难了。
关羽没有这个资格,曹操也没有这个资格,刘协虽说是皇帝,但这么多年,刘备也没少“开小差”。
直到遇到蔡夫人,总算是让刘协眼前一亮。刘协完全不用担心她会背叛自己。
蔡夫人杀人的把柄,在刘协手里,蔡夫人希望刘琮有好的前程,希望蔡家重新振作,这也离不开皇帝的支持。
蔡夫人心甘情愿的服从刘协的安排,现在就是刘备的克星,就凭刘琦的死这一件事,效果绝对比刘备在家里埋头种上两年的菜还要好。
闲聊的时候,免不了就提到了鲜卑人的事情,关羽表现最为积极,“陛下,让我随您一同去吧,鲜卑人如此可恶,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关羽这些年一直跟在刘备的身边,其实,他也很想跟在皇帝身边。
刘备也主动请缨,“陛下,我也愿往!”
刘协点了点头,“也罢,你就先别种菜了,等平定了鲜卑,回来再种也不迟。”
刘协这话好像是在开玩笑,可刘备却明白,皇帝是把种菜,当成了他用来忏悔的修行,让刘备打完仗回来接着种菜。
以前刘备在许都种菜,是藏拙,是韬光养晦,现在却是闭门忏悔,是一种修行。
又聊了一会,刘协站了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早些歇息吧。”
蔡夫人忙笑着说道:“皇叔,快送一下陛下。臣妾恭送陛下。”
蔡夫人是一个办事很周全的人,刘备忙答应着,把刘协送了出去。
之后,刘协又去了北寺监狱,法正这三个人,现在就被关押在这里。
北寺监牢中,墙壁上的水珠缓缓滑落,滴落在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地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弥漫着绝望与恐惧的气息。法正、张松、孟达三人,此刻正惶恐不安地被囚禁于此。
法正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不安,往日的智谋此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仿佛失去了作用。
张松则蜷缩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他那原本善于算计的心思如今被无尽的恐惧所占据。
孟达不停地踱步,嘴里喃喃自语,悔恨与害怕交织在他的心头。
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窗口透进来,却无法驱散这牢房中的阴霾。三人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漫长的煎熬,不知未来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刚一到洛阳,就把我们关了起来?”孟达又害怕,心里又觉得委屈。
法正把身子靠在潮湿的墙上,脑筋正在不停的思索着。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过了一会,听到了脚步声,在几个狱卒的陪同下,刘协出现了。
“你们几个,见了陛下,还不下跪行礼?”
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慌忙跪在了地上,齐声高喊道“臣等拜见陛下。”
刘协冷漠的看着他们三个,三人跪趴在地上,全都一动不动,但刘协却迟迟没有开口,他不开口,三人就不能起身。
过了一会,法正偷偷的把头抬了起来,偷瞄了一眼,他发现皇帝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了他,两人对视了一会。
法正,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与果敢。他面庞消瘦,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显示出他的刚强。
一双深邃的眼睛,明亮而锐利,哪怕此刻身处监牢,也依然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内心的倔犟和傲气。
法正的气势,明显要比孟达和张松更胜一筹。
他与孟达、张松一同跪在地上,然而,只有他有勇气抬起头,敢与刘协对视,不过,坚持了一会,法正还是识趣的把头低下了。
刚才那直视的目光中,尽管发丝略显凌乱,衣衫也有些狼狈,但他身上那股凌然之气却丝毫不减,仿佛在这艰难的境遇中,依旧坚信自己能够挣脱束缚,一展宏图。
又过了一会,刘协开口道:“都起来吧。”
等三人起身后,刘协问道:“谁能告诉朕,为什么把你们关在此处呢?”
三人一起摇头,脸上全都带着茫然和不解。
“怎么?”
刘协发出一阵冷笑,“难道你们都觉得自己很无辜,很委屈吗?”
张松壮着胆子,回道:“陛下,臣实在是冤枉啊,之前,我家主公还派我要去许都拜见陛下,商议献出《西川地形图》的事情。”
刘协点了点头,“这件事朕自然知晓,可是后来呢?你却把图献给周瑜了。”
刘协掷地有声,瞬间释放出来的帝王之怒,让张松浑身一阵颤抖,他只好解释道:“陛下,这不能完全怪臣,臣和皇叔一起去了江东,落入了周瑜的掌控,臣也是没有办法。”
刘协摇了摇头,“仔细再想一想,朕要追究的不是这个,你们三个都给我好好的想清楚。”
气氛非常的压抑,孟达和张松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等了一会,刘协有些失望,“既然想不明白,就继续在这里关着吧。”
刘协转身要离开,法正却开口了,“陛下是怪我等没有尽忠,生了异心。”
刘协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法正。
后世对法正的评价非常高,具体有多高呢?起码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在关羽死后,刘备要举蜀国之力,讨伐江东,有人说,如果法孝直还活着,一定能够阻止刘备。
别人都做不到,赵云、诸葛亮等等,那么多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刘备,却根本劝不动。
只有法正,能阻止刘备,能让刘备冷静下来。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法正的份量!
刘协目光直视着法正,“那就说说看吧,到底怎么生出了异心?”
法正倒也坦诚,说道:“我想陛下一定是追究我们三人暗中密谋的事情,不错,益州牧刘璋的确待我们不薄,他为人也宽厚仁义,我们这些人也在益州过的很安逸,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不瞒陛下,臣是军议校尉,臣做梦都盼着能够征战沙场,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所学。”
张松和孟达两人不住的皱眉叹气,心说:法正你这也太坦白了吧,一下子把我们三个人都给抖搂了出来,万一陛下一怒之下,把我们三个全都杀了,那可怎么办?
“法正,就凭你刚刚这一番话,朕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别人都盼着天下能早日安定,但是,你却不知足,只在乎有没有机会施展才能,怎么?是不是天下越乱,越合你的心思啊?”
面对刘协的质问,法正没有反驳。
刘协冷哼了一声,“不过,朕若是就这么把你们给杀了,你们一定不服气,这样吧,你们三个,也随朕一起,去讨伐鲜卑。”
“啊?”
三人全都愣了一下,本来都以为要被杀头呢,没想到,突然柳暗花明,坏事变成了好事。
贾诩也感到有些不解,他知道皇帝一向很有容人之量,那也没想到,会这么大度。
实际上,并不是刘协要当好人,他知道这三个人品性不好,但有的人,该用还是得用。
古往今来,都讲究因人而用。
人品不好的,难道就直接杀死吗?
华歆人品不好,司马懿人品也不好,但现在都被刘协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而且,刘协已经想好了,他要专门组建一个“邪恶军团。”
把有问题的人都集中在一起,这样不仅能够集中管理,也能让他们最大限度的展示才能。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如果把司马懿、法正、孟达、张松这些有劣迹的人集中在一起,力量应该不容小觑吧。
“从现在开始,你们直接归朕指挥,三日后,随朕开拔,前往并州。”
…………
大军出发前一天,刘协来到了西城一座清净的小院。
在这宁静的庭院中,刘协神情肃穆而又带着几分怅惘。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往昔的回忆。
这是郭嘉的家。
尽管刘协是皇帝,但他并没有让郭嘉的妻儿更换成富丽堂皇的宅院,刘协尊重郭嘉,他知道,郭嘉希望妻儿能够平安幸福,太过奢华,反而不如过得平淡安静要好。
郭嘉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娶妻娶贤,郭嘉尽管风流好色,却选择了一个贤内助。
孩子郭奕长得也很可爱,但是刘协却非常在意,他经常过来探望,因为郭奕,历史上记载,他是早年夭折的命。
刘协本身自己就精通医术,所以格外注意,哪怕他不在,他也叮嘱别人多留意一下。
陪着孩子玩了一会,确认家里没有什么需要的,刘协这才放心的离开。
转眼,出征的日子到了!
旌旗蔽日,战鼓雷鸣,皇帝刘协亲率大军出征,其势如虹,震撼天地,光是围观的百姓就挤得水泄不通。
刘协一身锦衣华服,骑着高头骏马,目光坚定而威严。他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精锐之师,盔甲闪耀,兵器森寒,宛如一片钢铁洪流,一往无前。
刘协的左手边是吕布!
吕布,这位勇猛无双的猛将,骑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英姿飒爽。他那威武的身姿和霸气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右一边则是关羽,关羽丹凤眼微眯,卧蚕眉轻扬,手握青龙偃月刀,胯下骏马嘶鸣,威风凛凛,仿佛战神降临。
张飞则豹头环眼,声如巨雷,丈八蛇矛在他手中虎虎生风,气势磅礴。刘备则面色有些凝重,盼着能好好表现,争取多给自己挽回一些好的形象。
军阵之中,士兵们步伐整齐,口号震天。马蹄声、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昂的战争乐章。风吹动着军旗,猎猎作响,汉家大旗在风中飘扬,彰显着皇室的威严和决心。
刘协环视四周,看着这威武雄壮的大军,心中涌起无限豪情。趁着年轻,他要尽可能的开疆扩土,重现汉武雄风。
在阳光的照耀下,刀枪剑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映照着士兵们刚毅的脸庞。
道路两旁,百姓们夹道欢送,他们欢呼雀跃,为大军送行。他们期待着将士们凯旋而归。
随着刘协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扬起漫天尘土。他们向着未知的战场进发,带着必胜的信念,去书写属于他们的辉煌篇章。
出征这么多人,要说最兴奋的,那一定是吕布。
这两年,吕布都快成了居家好男人了,留在许都,忙着调理身体,自从貂蝉有了身孕后,吕布更是寸步不离。
反正刘协身边也不缺人手,就索性给吕布放了一个长假,现在貂蝉孩子也生了下来,母子平安,喜当爹的吕布,现在的心思自然又跑到了战场上。
队伍走出了很远,吕布还不住的回头张望,想再多看几眼为他送行的妻儿。
“奉先。”
刘协喊了一声,吕布没有听见,高顺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吕布这才回过神来,“陛下,唤我何事?”
“知道朕为什么带你来吗?”刘协问道。
吕布耿直的笑了笑,回道:“陛下是体谅我,想给我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刘协摇了摇头,“不对,你是除掉国贼董卓的英雄,什么功劳,能比得上杀掉董卓呢?”
这话听的吕布心花怒放,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刘协了解吕布,吕布需要哄,需要夸,反正说几句好听的,也不费事。
有的人需要哄,有的人需要好好的收拾,这么多人,刘协一直都在学习怎么掌控人心,还是颇有心得的。
过了一会,刘协又道:“你是并州人,莫要忘了,当年你可是威震塞外的飞将啊。”
“飞将?”
吕布突然眼睛有些湿润,他喃喃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连我都快把这个称号忘记了,已经好久都没人提过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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