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过了十分钟。
顾锦元从包间走了出来,带着被包裹好的两个物件便向电梯走去。
此时那个女经理小跑了过来,神情慌忙地叫住了他。
“顾先生等一下”
顾锦元一顿。
“你有什么事儿吗?”
女经理破颜一笑,犹豫了片刻后递给了他一张房卡。
“额……这个给你,四十二楼。”
“什么东西?”
对方没说,匆匆的走了。
顾锦元打量了一下手里的卡片,质感非常好,上面标金色数字着S1。
记得刚才听对方说四十二楼。
顾锦元面色一喜,心想:
莫非是还要送什么神秘礼物?还是有啥隐藏福利?比如纪念款金砖啥的。
想来不要白不要,下去看看。
他进了电梯,用黑卡扫开按了42楼的按键。
在电梯门关闭后,苏雨双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发现这家伙没下1楼,而是停在了42。
作为拍卖会的贵客,她自然清楚42楼是干嘛的。
脸色中透着鄙夷和嫌弃,不过还是选择去那等他,毕竟黑蛇蟾蜍还在对方手里。
顾锦元一路往前,眼神扫着每一道门号,最终停在了S1面前。
“咚咚”
敲了敲门。
……
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和声音传出。
将手里的房卡放上去一扫。
“叮咚”
开了。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探出了半颗脑袋观察,确实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有的只是一股让人窒息的华贵气息传出来,里面装修华丽,环境优美,堪比空中花园。
而他的这番模样也尽收苏雨双眼底,对方就坐在前台的沙发上。
走进去后,顾锦元顿感一阵温馨,颇有氛围的暗黄光线撒在他的脸上,显得今日的他格外英俊。
好奇心驱使下,他鬼使神差的四处晃悠,想要把每一个新奇的东西都看一遍。
卧室门前,一阵芳香弥漫,沁人心脾,他试探的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到反光的美腿。
吓得他一哆嗦,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嘴里不断重复着“抱歉”二字。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顾锦元脸色涨红,有些手足无措,这种场面可真没见过。
里面传开了声音。
“顾老板,进来吧。”
“咦?范英?”
才刚弄清楚里头人的身份,对方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要说这拍卖会招聘要求当真高,一米七的身高腿起码就占了一米二。
况且当下对方穿的是黑色超短裙,露腰紧身上衣,以及黑色丝袜配休闲拖鞋。
虽然范英换了打扮突然变得性感了些,但给人的感觉她还是那个小心拘束的邻家妹妹。
只见她拉着顾锦元的手往里面走去,看不出任何表情,而后躺到了圆形大水床上,身体呈现一个大字型。
深呼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顾老板,您请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很不稳定的,似是无奈,又有既害怕又紧张意思。
如此表现,顾锦元自然是知道了这是要献身的节奏。
他复杂的看了范英一眼,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他以为范英和其他旗袍女不一样,起码懂得尊重人,不像是为了钱财愿意出卖自己的人。
可现在看来……呵呵,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范英皱着双眸,等待命运的审判,可似乎老天并没有想要审判她,那个人也迟迟不见上床。
睁眼一看,毛都没见到一根。
她连忙起身出了卧室,就看见客厅餐盘上的水果被顾锦元洗劫一空,现在已经打算开门离去了。
本来吧,这种场面对顾锦元来说是很容易失控的,毕竟他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不是圣人,七情六欲强盛。
可若因此去伤害一个自己认为很善良的女孩,那么心里那道坎是跨不过去的,总觉得心中难安。
“顾老板您要去哪?”
范英挣扎了一秒后还是选择了叫住对方,她以为是自己不够漂亮或者表现不够好。
顾锦元回头,表情愤慨,将憋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做一个干干净净的解说员不好吗?”
范英一愣,她这才知道对方原来根本不是那种人,对她努力想要守护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我……”
“你什么你?有手有脚的还有这种动动嘴皮子的工作,你还要做这勾当,怎么?钱不够花?你一个月多少钱?”
范英听着低下了脑袋,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千!我艹”
顾锦元都被惊掉了下巴,要知道据统计2049年的平均工资已经9000块了,这种年代居然还有人工资2000,一般实习生的一半不到,让人咂舌。
“不是的顾老板…是两万”
范英轻声的解释着,顾锦元嘴角使劲的抽着。
“两万!两万还不够你花?你是吃黄金长大的吗?嚯也是,你们这些个假精致就爱装,奢侈品要有,名牌化妆品要有,呃还有什么销量衣服鞋子……这么一算倒真是不够啊…呵呵!”
顾锦元的语气十分激进,他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再看范英,整个人急得像只袋鼠,双手放在面前晃个不停,解释道:
“我没有,我没有乱花钱,也没有买奢侈品,我全身上下除了今天这套是经理给的价格不知道,我其他衣服一套也没有超过200块钱的。”
范英表情诚恳,越说声音颤抖得越强烈,这不禁让顾锦元皱眉。
不过很快对方就解释道:
“我是从南疆来的,那里很穷,住的人大多是思想禁锢的少数民族栗疆族,那里有抢婚的习俗,我14岁还在上初中那年,就被一个邻村的男人硬抢回了他家逼我结婚,我不肯,他们就按照习俗把我丢到祖堂里跪着,不给饭吃,就是要熬到我同意为止,我爸爸不忍心看我受罪,晚上偷偷跑来救我,不料被他们发现后以破坏祖先规矩打成了残疾,我妈妈连夜翻了两座大山去找外地的公安机关,她也在那一晚白掉了头发,后来公安来了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了我,还以自治部落的名义打压前来的警察,说就算政府来了也无权干涉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他们人多示众,有些人还有老一辈留下来的土枪,警察也不敢轻举妄动,最终只好留下了两个好心的警察哥哥保护我,给我饭吃,其他人去申请上级,三天后,来了谈判专家还有好几个大官,那些村名眼看惹不起,最终妥协同意放了我,但是不准村里任人娶我,也不许任何一家和我家往来。15岁那年,我家地里的庄稼不知为何全部枯死,田里的稻谷也被别人放大水淹没一根不剩,家里唯一的两头牛也被毒死在了圈里,妈妈哭了很久,最终晕倒在了泥地里,我爸爸身体动弹不得,我背着妈妈去了村里的张医师家,可不论我怎么央求他都不为所动,他说怕祖先怪罪,我没有办法只能又背着妈妈朝山上去,去找外头的医院。那晚下了下雨,没有月亮,我就这样走啊走,摔啊摔,记不清倒了几次,也记不清鞋子掉在了什么地方,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可我不敢停,我好怕我妈再也醒不过来,后来我看到了前面灯火阑珊,我也倒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陌生的地方,那里很干净,很白,灯很亮。我才刚醒就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叔叔问我旁边那个人是不是我妈,我扭头望去,是她,憔悴又多了几分,他告诉我妈妈得了心脏病,需要每天吃药,药很贵很贵。医生在知道我家的情况后,给我申请了一笔资助,可它远远不够,我还有两个即将上学的弟弟,还有瘫痪的父亲需要手术。那时正逢六月,山上有很多菌子,我捡了一个月凑够了路费,来到了颠南,我找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一干就是两年半,拿着一个月4000的工资,每个月给家里转3500,我自己用500,最后我结识了夏姐,就到了这里。”
在她说这段话的两分钟里,不知道流下了多少滴泪水。
顾锦元则更甚,他努力的抑制发红的眼眶,他以为那样的习俗只存在于短视频的噱头里,这样的经历只能出自90年代的电视剧里,却不曾想它真的照耀在现实里。
他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横飞,凝望着眼前懂事的女孩,他不由的伸出手抹去了其眼角上的泪珠。
并说道:
“可是你今天不是可以拿很多提成吗?想必也能坚持一阵子,你为何还要?”
范英点了点头。
“280万,和夏姐分一下我还有140万,足够了,我打算回家给爸妈治病好病,剩下的钱和夏姐合伙开一家饭店,这是我们约定好赚到一百万就去做的事。”
望着范英此刻温暖的笑,顾锦元表情欣慰。
“咦?不对啊,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还在这里干嘛?不应该是拿上钱和你的夏姐一起去实现美好生活吗?”
范英咬了一下嘴唇,避开了顾锦元的视线,面对顾锦元的灵魂考问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其实……我……我是想要报答你。”
顾锦元眯着眼睛,对方又说:
“因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有这笔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是我的恩人,我得知恩图报,如果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心里会很不安,而且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