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问道:“二贝勒准备么做怎如何应对?”
“自然是不能去锦州,可东江镇这边……”
想到自己这个旗主,竟然无法调动镶蓝旗,阿敏就有些沮丧,“镶蓝旗不受调派,那该如何是好?”
杨嗣昌问道:“镶蓝旗中,二贝勒能调动多少兵马?”
阿敏想了想,有些郁闷地说道:“一成多点,不足三千人。”
“汉军呢?”
“汉军只遵皇太极的汗命,不会听我的。”
杨嗣昌笑着摇摇头:“二贝勒真是贵人多忘事,刘兴治的六千汉军,对你可是忠心耿耿。”
阿敏苦笑道:“即使加上刘兴治的汉军,也争不过济尔哈朗,更斗不过皇太极。”
“二贝勒此言差矣!”
“再强大凶猛的野兽,也有软肋。此时的皇太极,同样也有软肋。”
面对智商不在同一高度的阿敏,杨嗣昌感到很累。
阿敏陷入沉思……还是不大明白。
杨嗣昌来到桌案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二贝勒请看,皇太极的软肋,就在此处!”
“沈阳?!”
阿敏目瞪口呆。
“为了此战,皇太极将整个金国的青壮全部调集到锦州、东江镇,沈阳的兵力空虚,只需千人就可以轻松占据。”
杨嗣昌继续谆谆善诱,声音如同魔音一般,勾得阿敏魂都快飘了出来。
阿敏颤声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带领两千镶蓝旗和六千汉军,挥军北归,占据沈阳,夺了皇太极的汗位?”
“皇太极自继承汗位以来,屡遭挫败,代善、莽古尔泰对其也是极为不满。”
“若是二贝勒占据沈阳,控制皇宫,以及各旗贵族家眷,谁敢不遵你的号令?”
“大汗之位,皇太极坐得,二贝勒为何就坐不得?”
杨嗣昌胸有成竹,侃侃而道。
见阿敏依然有些犹豫,他又添了一把火:“二贝勒莫要忘了,你的父亲舒尔哈齐是怎么死的,难道你想步其后尘?”
阿敏的父亲舒尔哈齐,正是想要自立,被努尔哈赤囚禁至死。
事实上,历史上的阿敏,也是跟舒尔哈齐一样被皇太极囚禁,死在高墙之内。
“就依先生所言!”
阿敏再无任何疑虑,斩钉截铁地说道。
杨嗣昌会心地笑了。
云真人的阴谋得逞……大计济矣!
第二天。
阿敏召集镶蓝旗众将领。
他当众宣布,自己将奉大汗之命驰援锦州。
东江镇战事,暂由济尔哈朗主持。
由于锦州战场,远比东江镇重要。
因此阿敏决定带走两千镶蓝旗女真骑兵,以及刘兴治的六千汉军。
镶蓝旗的将领们见阿敏不再有自立的打算,全都松了一口气。
济尔哈朗却是有些犯嘀咕。
他早就收到皇太极的密令,严防阿敏作乱。
阿敏服从命令,前往锦州,这是好事。
可皇太极在命令中,并未让阿敏带兵过去。
阿敏此时却带走九千人,济尔哈朗觉得有些不妥。
阿敏私下找到济尔哈朗。
先是跟他谈了一番兄弟感情。
然后开门见山地对济尔哈朗说,这次带兵去锦州,是为了自保。
手中有兵,皇太极才会有所顾忌,不会对他下手。
济尔哈朗知道,皇太极已有杀阿敏之心。
可阿敏毕竟是他的亲哥哥,不忍他去送死。
阿敏带兵走的理由十分充分,于是就不再过问此事。
阿敏当天就带着九千兵马,离开义州,渡过鸭绿江。
等过了连山关之后,却并未前往辽西,而是直奔辽阳而去。
……
皮岛。
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一名道士手持钓竿,垂钓海中。
云大真人是也。
云真人最近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准确的说,是闲得蛋疼……柳如是和董小宛都不在。
于是只能用钓鱼来打发时间。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却迟迟不见有鱼咬钩。
云真人却一点也不急。
刘兴祚匆匆而至,老远就开始兴奋地叫道:“云真人,鱼咬钩了!”
云逍看了看鱼线,哪里有什么鱼咬钩?
刘兴祚来到礁石上,压低声音说道:“杨嗣昌已经煽动阿敏,带着九千兵马,杀向沈阳了!”
云逍正要开口,忽然感觉手中一震,竟然真的是有鱼儿咬钩了!
并且还是一条大鱼!
云逍在刘兴祚的帮助下,费了一番工夫,用了几十分钟时间总算是把鱼给弄上来。
竟然是一条三十多斤重的石斑!
云逍大喜。
从此时起,请叫我垂钓之神!
“将这条鱼,给卢抚台和郑总兵分了,给孙阁老也送一块去。”
云逍指着那条活蹦乱跳的石斑鱼,向刘兴祚说道,
刘兴祚立即会意。
分的不是石斑鱼,而是皇太极啊!
看人家云真人多风雅,多淡定。
一场大战在即,他却如此风轻云淡。
当天。
郑芝龙的水师出动,沿江北上。
他的任务是封锁鸭绿江,切断济尔哈朗的后路。
卢象升也开始调兵遣将,开始瓮中捉鳖,对济尔哈朗部进行分割。
明军可以利用水师的船只,可以随意调动兵马,运输辎重。
而建奴两万大军被分散在鸭绿江之东的城池,根本来不及集结收缩,只能被分割包抄,各个击破。
另外,云逍又命人给孙承宗送信。
阿敏反叛,偷袭沈阳,消息只要一到锦州,围困锦州的建奴大军必定会回援。
宁远的孙承宗,这些天早就饥.渴难耐了。
即使留不住皇太极,也要让他脱层皮。
……
锦州城上,祖大寿、孙元化等将领举目远眺。
皇太极亲领六万大军,民夫十数万,将锦州城重重围困。
建奴的大营延绵,旌旗招展,战马嘶鸣。
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
之前数日,建奴对锦州发起攻击,攻势前所未有的猛烈。
建奴没有火炮,只能用人命去填,因此死伤惨重。
不过死伤的绝大多数是建奴的专用炮灰……汉军!
虽然一次次挫败建奴的攻势,祖大寿等将领却是忧心忡忡。
祖大寿接到的命令,就是固守锦州。
至于援兵,一个都没有。
如今锦州是孤城一座,皇太极又是志在必得的架势,又怎能不让人心慌?
唯独只有孙元化,脸上看不到丝毫惊慌。
反倒是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建奴大营中的大纛旗。
能不能当上‘克虏伯’,就看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