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夜色已深,我们不如便去前面的镇子落脚吧?”
施清贡提议道。
尹志平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将近三更,点点头道:“好,今日也赶了不少路了,便去前面镇子落脚吧,我记得前面有一座破庙,便去那边住一晚好了。”
桑清昭哀嚎道:“又住破庙啊,师父,不能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么?”
尹志平笑道:“能省则省嘛,为师身上盘缠也不多,现在教里面用钱也多,还是省些为好,你师弟当家也不容易。”
郭清良叹息道:“也不知道师弟招揽那么多的匠人做什么,咱们教里面的钱都花他们身上去了,咱们连出差都没有多少钱,这也着实过于清苦了些。”
尹志平呵斥道:“别人不理解你师弟,你们也不理解吗,那些是研究火器的匠人,你们师弟说了,他们正在研究几种火器,若是能够研究成功,驱逐蒙古人便不是梦想了!”
郭清良被师父呵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道:“倒不是不支持不理解,也就跟师父您发发牢骚嘛,在外人面前我可是最支持掌教的,掌教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可没有什么二话的。”
尹志平这才点点头道:“你们师弟不容易,你们别老是提自己多难,咱们身为武林中人,住破庙又有什么,这次去襄阳,你们可别给你们师弟丢脸啊。”
郭清良连连点头道:“那不能师父,我们假假也是全真七秀,那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其余人尽皆笑了起来,尹志平亦是莞尔一笑,这一次忽必烈率领大军攻打襄阳,正带着弟子在外执行任务的尹志平这边亦收到了消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便急急往襄阳赶去。
在行走江湖中,他倒是发现了,施清贡七人的全真七秀的名声比自己可大多了,说是全真尹志平没有多少人认得,但一说全真七秀,对方可就热情多了。
尹志平近些年来性情冲淡平和,弟子们的名气比自己大,他不仅没有不高兴,甚至颇为欣慰。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全真教第四代弟子的名气可比三代要大得多了,不仅有全真七秀,还有全真七杰等等。
有好事者甚至编了一些顺口溜来记住全真教新涌现出来的少年高手。
什么【英雄大会出七秀,潇湘夜雨有七杰,华山之下有七剑……】等等,这顺口溜编得只能算是乱七八糟,但倒是提了一些重要信息。
英雄大会出七秀自然是指在大胜关出头的全真七秀。
而潇湘夜雨有七杰则是在湖南全真七个年轻弟子大战盘踞湖湘的匪帮,那匪帮无恶不作,势力极大,那七个年轻全真弟子七进七出,将那匪帮连根拔起,让湖湘百姓重享太平。
华山之下有七剑,则是蒙古官员在华阴横征暴敛,百姓敢怒不敢言,有七个小道士白日当道刺杀那蒙古大员,杀完之后,还将当地的官府给拔了,事情闹得很大,但蒙古人亦是无可奈何。
近来全真教年轻弟子十分活跃,铲除匪帮、刺杀蒙古官员、救助百姓等等,名气都很大,因此百姓对全真教的人亦是十分的拥护。
尹志平此次带着弟子,亦是到外面执行任务,他这一次执行的任务乃是去与河南的一个颇大的镖局协助护一趟镖。
这个镖局是近来全真教新合作的一个镖局,怕有所闪失,弟子辛稹请他带着人去协助一下。
刚刚弟子郭清良所说盘缠不够什么的,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全真弟子出外勤的差旅费都是给足了的,不过尹志平还是想要省一些。
辛稹执掌教务之后,尹志平作为辛稹的师父,亦是被委任了许多的事情,对教务倒是知道了许多。
自从辛稹执掌之后,全真教以一种十分快的速度在膨胀,尤其是各种财路上的拓展。
这半年多来,全真教的收入一下子以十倍二十倍的速度在增长,而且大都是类似与镖局合作来钱路子。
哦,当然还要剿匪、抢夺官府府库之类偏门路子,不过那都是顺带而已。
来钱多,但花钱也不少,尹志平作为核心人员,自然知道钱都花哪里去了。
自家那个弟子心很大,研发火器、研究炼钢等,还有在各地筹建义军,暗中资助各路抗元义军,让全真弟子以各种身份加入抗元义军,成为义军的骨干等等,如此一来花钱自然便如流水了。
尹志平当了半个家,自然知道教内不容易,因此能省则省。
尹志平一行不一会便来到了镇子东南面,这里有一个破庙,尹志平带着弟子们进入,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人,起了火堆,火堆前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两人都是僧人,坐着的老僧眉毛都已经雪白,站着的则是一个黑衣僧,两个僧人似乎在争执,便在尹志平等人进入的瞬间,那黑衣僧人忽而面目狰狞,呼的一声,出掌向白眉僧劈去。
那白眉僧举手斜立胸口,身子微晃,挡了这一掌。
黑衣僧怒道:“伱定是要和我过不去!”
左手又是一掌,白眉僧伸手招架,仍不还招。
黑衣僧喝道:“你假惺惺作甚?快还手啊,你不还手,枉自送了性命,可别怨我!”
尹志平几人见着黑衣僧神智混乱,这几句话却说得不错,这白眉僧看着武功虽是极为厉害,但这黑衣僧的掌力极为骇人,再这般只挨打而不还手,时候稍久,纵不送命,也必重伤。
尹志平等人眼见黑衣僧的铁掌有如斧钺般一掌掌向白眉僧劈去,劈到第十四掌时,白眉僧“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衣僧一怔,喝道:“你还不还手么?”
白眉僧柔声道:“我何必还手?我打胜你有什么用?你打胜我有什么用?须得胜过自己、克制自己,这才有用。”
黑衣僧一楞,喃喃的道:“要胜过自己,克制自己!”
白眉僧这几句话,便如雷震一般,轰到了尹志平心里,暗想:“要胜过自己的任性,要克制自己的随意妄念,确比胜过强敌难得多。这位高僧的话真是至理名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