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虚幻为哪般?
好晚了,颜良仍旧待在公司。他是一名编辑,主管某恐怖杂志。时而加班,忙碌不停,只为排版。
当所有工作结束,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
老板小气,独自加班亦只留一盏灯。整个公司空荡荡,黑漆漆,走在走廊,还有回音——说不出的骇人气息。
颜良经常抱怨,他所有的时间与年华似乎都丢在了日复一日的工作里,三十岁的男人,至今没有对象。
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门打开。显示是在二十楼,还有一段距离。百无聊赖,他左右张望着打时间。
忽而,他瞥见最里面一间办公室的门开。奇怪,是谁下班忘了关?蹙眉望过去,那里似乎还站了一个人影。
是哪个和自己一样也在加班的人么?
他对着那头喊道:“喂,电梯要来了,你走不走?”那人没有回应,他便不再多说。前几日听闻公司有个女同事失恋了,或许那就是她。
滚滚红尘中,有太多痴男怨女,憎恨着,迷茫着——由着她独自“疗伤”吧。颜良想。
电梯已经到了,他打着哈欠走进去,按下到一楼的按钮。门关上,如一个棺材隔绝了魂魄与外界的接触——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电梯正在下坠,但显示屏却好似出了问题。楼层的数字变得暗红,前面还有一个“-”字符号。而在最角落,那个人影已经渐渐地走了过来——
是一个女人,面容苍白,穿着黑色的套装,嘴唇抹的猩红。手里捧着一根白蜡烛,烛火摇曳,照出一点昏黄!
回到家,颜良倒头就睡,一梦天明,起床继续工作。到了公司,正埋头修稿,一股烟味飘入鼻中。
是谁在办公室抽烟?好无素质。抬头,颜良惊诧——是她,那个怪女人。
“你怎么来了?”他蹙眉,这是下意识的。其实他早就习惯这个女人的不请自来。她是一个写手,叫做陈晓之,在他们杂志了好多稿子,和他们主编猫叔关系亦是良好,所以经常来“骚扰”。
她每一次前来,都“轰轰烈烈”。妆容永远的浓,姿态永远鬼魅——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如鬼魂飘荡。
“来看看你——”她说。涂抹的鲜红的嘴唇仿佛刚刚饮血,一字一句,铿锵用力。她的牙齿很白,如死人骨头一样白。
“我们现在还要工作,你这样会打扰到我们的。”颜良说。他每次都会这么说,可眼前这个怪人永远自我,从来不听。
“哦。”陈晓之冷冷应了一句:“那不打扰你了。”
颜良不欲理她,低下头,继续改稿。无意抬头,那女人已经走了——她仿若是暗夜里的游魂,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不见尾。
“真是个怪女人——”他好奇,陈晓之的灵感是否来自她这种变态的性格?
正想着,猫叔走了过来:“良仔,你的排版何时可以出来?”
颜良震惊,自己昨日早已弄好排版,且也给猫叔过目才离开,他,为何又问自己要排版?
“我昨天不是给你了吗?”
“没有的事——”猫叔说:“你自己看看。”
看了一眼,颜良心中生出怒火。昨日辛苦全部白费,排版仍旧是乱的!
“今天给我加班弄出来。”
“哦。”他不敢顶嘴,这是所有蚁族的悲哀,忍气吞声,保住工作——
一个早上弄完所有工程,看时间已经一点。肚子开始叫嚣,颜良起身,走向茶水间,妄用泡面充饥。
推门进去,他又看见了陈晓之——她怎么还在?
“你怎么还没走啊。”他问。
“看看你啊——”她答。
颜良顿时来气,他揣测怀疑这个女人是否暗恋自己。每每前来,和猫叔三言两语后便缠着自己。但,他是正常人,怎会喜欢一个古怪女人?尤其是比鬼还让人惊悚的古怪女人。
“你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呢。”
“哦。”陈晓之似乎做不出表情,永远都是一张脸,好似扑克牌。
应完,她转身离开。走路轻飘飘,仿若无骨。看着她的背影,颜良打了个冷颤。
“你在干嘛呢?”猫叔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来的突兀,让人惊骇。颜良呼出一口气,摸着胸口说道:“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话,吓死我了。我刚刚就已经被陈晓之吓了一跳。”
“陈晓之是谁啊?”猫叔一脸惊奇,似乎由来不知陈晓之这个名字。
颜良震惊。她是猫叔好友,又在杂志稿数篇,他怎会不记得这个人?
“你说话啊。”猫叔看着颜良诧异表情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问我陈晓之是谁?”颜良侧着头,仔细问道。
猫叔蹙眉:“怎么了?你说陈晓之吓了你一跳,那她是谁啊,怎么吓了你一跳?”
“她——是我们杂志的一个写手,了很多稿子,而且——而且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会,怎么会不记得她是谁?”
“从来没有过这个写手,我也不认识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好朋友?”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陈晓之看一眼便可以记住,奇装异服,浓妆艳抹,神如鬼魅,怎会忘记?
“你是不是烧所以产生幻觉或者记忆出错了。”猫叔不欲再和颜良费口舌,径直走了出去。
颜良一时无法反应,直到那碗泡面都烂了才匆匆出门。
他未有进膳地跑回电脑桌前,打开邮箱,从两年前开始找——但,上面没有关于陈晓之的一篇稿子。
不可能,他记得清楚,上个月还有她的稿子。急匆匆地跑到仓库,翻出留下的上月杂志,一篇篇地找——但他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陈晓之留在上面的稿子,莫名不见了。
后,颜良又把一切刊登陈晓之稿子的杂志都翻了出来。一篇篇地看过去,他脊背出了冷汗——每一本杂志上,都没有她的稿子!
怎么回事?
不存在的女人
恐惧中,颜良忽而想起,陈晓之先前跟的是另外一名编辑,因她离职,才转入自己麾下。他急忙在QQ中翻查起之前那位的联系方式。
急匆匆地询问,对方亦很快回答。但答案和猫叔一样——从来就不存在这个写手!
他感到了绝望般的惊悚。
一下午,颜良都在想着这件事情,耽误太多功夫也想不明白,不得已,又一夜加班。
拼命处理完今天应该做的事,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待在公司想把头绪理清。可种种都像是乱麻,找不到源头,亦不知结尾。
是恶意捉弄?还是如之前看过的谋篇稿子一样,是游戏般的虐杀。但,自己从未得罪他们,且,他们也并非如此无聊之人——
思索间,他忽而听到了一个声音。此时公司应该空了,哪里还有旁人?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颜良望见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陈晓之。
她坐在另外一个编辑的位置上,摆弄着她桌上的挂件。
还是那夸张的衣服和浓艳妆容。她像是一个鬼。
“你到底是什么人?”颜良忍不住直接问,所有的理智和镇定都在崩毁。
陈晓之仿佛藐视一般,忽而笑了,嘴角上扬,四十五度,诡异妖邪:“我只是来看看你——”答非所问,她疯了?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都说自己不认识你!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古怪!”颜良猛地站起,走到她面前。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陈晓之仿佛慌神,脑袋不由摆动。她停了下来,冷冷地看向颜良:“对,只有你清楚我是谁,你最清楚我是谁!”她的眼中,迸射出诡异的光。
她说:“快,你快点想起我是谁——”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陈晓之的目光,忽的看向桌上的一把剪刀。猛然间,她抄起剪刀,一边大喊着“你不知道我是谁”一边刺向自己腹部。
鲜血喷涌,颜良慌神——他像是观众一般看完陈晓之的独角戏。
陈晓之用力地在自己腹部捅出一个口子,任由肠子蜿蜒着流出——她把手伸了进去,从里面狠狠地拉出一个器官。
是她的心脏!
猛地,陈晓之把心脏丢向颜良。麻木的他,准确地把心脏接在了手里!
“啊——”瞬间反应过来,颜良丢掉那东西一路跑出办公室。后面还回荡着诡异的笑声。
不可能,这实在不可能,除非她是鬼,不然怎会做出这样骇人的事,而且,人无心怎么可活?
一直跑到楼下,颜良才反应过来。哆嗦着报警,等警察赶来。
他慌神的样子让警察把他看成怪物。
本来警察是要颜良陪他们上去的,但他推脱着实在不敢。无奈,警察不欲勉强。但,等十分钟后警察下来,颜良却瞥见了他们一脸的怒气。
“印先生,你要明白乱报警是妨碍公务,我们可以起诉你!”
“什么?”颜良(本姓印,颜良是他笔名)诧异,他们在说什么:“你们说我报假警?”
“难道不是吗?”那警察好有素质,咬牙克制骂人冲动:“您说上面有个自杀的女人,可我们上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颜良欲要癫狂,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怎会是假?而且……自己身上还有大股血迹。慌乱中看向自己身体,那一片血红——不见了!
他彻底丧失理智,忘记怎样说话——
后,警察把他一顿训斥,几乎要抓他去医院,做精神鉴定。
恐惧让颜良不敢回家,实在无法面对独自处境,他只能躲在网吧,熬过一夜。
今晚难道见鬼了?自己虽为恐怖编辑,但深知鬼神之说只是玩笑,且自己算是好人,从未做过损德之事,鬼为何缠上自己?
想不明白,即便脑汁干枯他也想不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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