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队还算讲究,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一箱方便面。
她之所以肯如此出血,自然不是因为她对破天有多么好,只是因为破天答应了不再控告王娇娇和田甜蜜,她也脱了干系,免了失职之责而已。
过了一会儿,勤杂又抱了两箱方便面来,送到了破天的号里。
“轩辕破天,这是王干事和田干事给你的。定位和脚镣都解除了。你真行,刚来就叫两个大干事给你低头了,是个狠人儿,咱们也算是有缘,今后你可得照应着我。”
勤杂说着,就拿着一个插座,到走廊里接上电,用角磨机给破天除去脚镣。
监狱的脚镣,跟手铐不同。
一般都是自己加工的,一些大铁环穿起来,套在脚脖子上的两个环,最后不是用锁头锁上,而是用铆钉给铆死的。
因为许多犯人都有很高明的开锁技术,锁头对于他们来说几乎就没有什么障碍。
反倒是用铆钉砸死这种最原始、最笨重的方法,才最为有效。
要想除掉脚镣,就得用角磨机,把铆钉切断,才能把脚镣去掉。
王娇娇和田甜蜜毕竟还是狱警,叫她们来当面跟破天道歉,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们给她送了方便面,就算是道歉了。
这一点,无论是犯人还是狱警,都心知肚明。
从这一点来看,目前这个回合,破天算是赢了。
这件事儿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破天从此就在监狱里出名了,今后要是还有谁想挤兑他,就得好好地掂量一下了。
可以说,这为他今后省去了不少麻烦。
当然,王娇娇和田甜蜜未必会就此认栽,今后想出一些暗招对付他,也是完全可能的。
这两个八婆,长得都比较漂亮,未免就心高气傲。当个狱警,平时在犯人面前威风惯了。现在叫破天给撅了面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脚镣刚拿掉,关大队就满面春风地来了。
“哟,破天,这么一会儿就收到三箱方便面了,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三无’犯人。”
所谓“三无犯人”,是监狱的术语。指的是犯人没有接见,没有汇款,没有邮包。
就是属于家里不管,没有经济来源,没有温暖的犯人。
陈蝶给破天安排的身份,就是个“三无”犯人。
这样安排,破天就是个无家无业的人,身世背景什么的,就比较简单,别人对他有怀疑,也查不到什么。
这对于保护他,似乎有好处。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
就是家里不能来接见,不能给钱,也不能给寄东西。包括慕容若水也是这样。
这样,他就只能吃监狱里给的大锅饭菜,每月领7块钱的零花钱,买些牙膏、香皂、卫生纸什么的日用品。
其实,这7块钱,即使买最基本的日用品都不够。幸亏他不是女人,否则,连卫生巾都可能买不起。
“关大队要是想要,尽管拿去好了。”
破天知道,她其实是心疼刚才那箱方便面。
“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犯人的东西呢,行了,你将来混明白了,心里能记着我,就算我没白照顾你一回。”
眼瞅着王娇娇和田甜蜜这两个变态折磨我,你都不管,你还好意思说照顾我?
不过,有了这三箱方便面,破天也算是了一笔小财。
在女子监狱,方便面也是当钱用的。
监狱里不准用现金,犯人要想买东西,就要刷卡。
但刷卡不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都随便刷的。只有在监狱的市里,才能使用。
犯人的消费,按照等级和改造表现,有相应的限制消费额度。比如一个月最高消费2oo元,3oo元之类的。并不是谁有钱,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但是,有钱人终究是有的,犯人也有享受的欲望。
于是就产生了地下经济,也就是黑市交易。
这种交易,可以是以物换物,但是,这样很不方便,价钱也不好折算。于是就需要一个一般等价物,来承担货币的功能。
方便面的价格一直比较稳定,而且公开透明、在包装上也比较统一。保质期长,方便长期保存,还有食用的实用功能。
这些特点,具有黄金和白银的某些特征,于是就担当了一般等价物的使命。
要买一袋洗衣粉,可以用一包方便面换,买一包卫生巾,可以用两包方便面换。
还有一个原因也很重要,就因为方便面在监狱里,不是违规、违禁物品。
监狱市里有卖的,家属接见时可以携带,用包裹邮寄也行,清监查号搜查的时候,也不没收。
犯人们之所以喜欢方便面,还因为它能产生利润。
市场价三元钱的方便面,在这里可以卖四块钱,用差价赚钱。
就算不当钱用,也可以自己当饭吃。既顶饱,又能调剂一下口味。
方便面在监狱里的这些门道,王娇娇和田甜蜜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她们给破天送方便面,其实也就是送钱,弥补他的精神损失。
类似方便面这样的货币,在男子监狱也有。
不过男子监狱不是方便面,而是香烟,作用跟方便面是一样的。
“破天,深藏不露啊,走的是旱路还是水路?”
关大队又神秘兮兮地来了一句。
“旱路”和“水路”,也是行话。就是关系、路子的意思。
“旱路”指的是靠钱开路。
“水路”就比较暧昧了,一般指的是靠色相的关系。
破天既不是旱路,也不是水路,而是监狱官方的路子。
“关大队,我哪里有什么路子,将来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还要走什么路子?要不是被马金波逼得没招儿了,我会到这里来?
我有病啊,还走后门儿到监狱里来。
“没有路子还能干上俏活儿?”
关大队又有些八卦的样子了。
“我还没分下去呢,哪里有什么俏活?估计要去缝衣服了。”
“还跟我装,我都知道了,你到伙房烧锅炉去了。”
我心里不禁一阵狂喜。
“关大队,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么?调令都下来了,你看,伙房都来人接你了。”
这个关大队,这样的好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看来,小蝶姐姐还真的办了点儿人事儿。对我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我抓鬼。
因为原来死的那两个出马仙儿,就是在伙房死的。
这个信息意味着,马金波很可能就隐藏在伙房的犯人中间或者经常在伙房附近活动。
他经常在那里逗留,就说明他的尸骨很可能在那附近。
只要找到了他的尸骨,就可以阻止他变成僵尸,防止他的力量更加壮大。
在法外,烧锅炉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工作。
在监狱里,司炉工却是实实在在的俏活儿,是许多犯人打破头都想干的美差。
一是因为这是技术性的岗位,奖分比较高。二是因为劳动强度不大。比起生产一线的缝皮球和服装加工,要轻松许多。
此外,还有劳动时间短,自由活动空间大,可以随时洗澡,甚至可以用洗澡送人情。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锅炉房里有明火,可以私设小灶做饭。
当然,还有许多其他岗位不具备的优势。
其实,在监狱里,不仅是司炉工,打扫卫生,收拾厕所的勤杂,清扫大院搞绿化,收拾垃圾,疏通厕所、下水道、下水井这类看似苦脏累的活儿,都属于俏活儿。
来接破天的,是伙房的生产组长范琳和锅炉班班长黄萍。
当然,她们都是犯人,但都是管事犯人,属于犯人头儿。
范琳三十来岁的样子,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比较文静,有些知识分子的气质。
在伙房七十多个犯人中,她可以说是坐第一把交椅。
她是生产组长,就是管整个伙房生产的,负责全监狱四千多犯人的伙食加工制作,送饭,洗澡,开水供应等。
权力很大,在全监狱犯人里面,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她的手下,有主食班、副食班、送饭班、勤杂班、菜窖班、锅炉班6个班长。
锅炉班的班长黄萍,有四十多岁,长的五大三粗,跟个摔跤运动员差不多。她以后就是破天的直接上司。
破天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个包和一套行李,剩下的,就是这三箱方便面了。
伙房也在生活区里,就在小号的斜对面儿。
两人帮破天拿着东西,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锅炉房。
“轩辕破天?怎么像个男人的名字似的?别说,长得也有点儿象男人。”
范琳看看破天,嘴里嘟囔着。
我本来就是男人啊,要是不象男人才怪了。
“你就上夜班,跟着黄班长好好学。”
范琳话似乎不多,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就走了。
犯人晚上住在监舍里,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号里,都要锁门。钥匙在看守队的狱警手里。狱警不开门,犯人出不了号。
但是烧锅炉的犯人,就不一样了。
因为锅炉属于压力容器,必须时刻有人看守,所以晚上也要有人住在锅炉房里面。
同时,早晨三点钟,就要起炉给犯人做早饭,司炉工也要早早地烧锅炉,就有了夜班锅炉工。
破天上夜班,晚上就可以在生活区活动。鬼一般都是在夜里出来活动,他才有机会抓鬼。
陈蝶这样安排,就是为了方便破天抓鬼。
若是象其他犯人那样,关在号里,他上哪里抓鬼去?
“新来的,你就住这个床。”
黄萍把破天领到净水器那屋,里面有一张床。
“哎呦,一下子就带了三箱方便面。能吃了么?吃不了我帮你吃。”
第一次见面,黄萍就开始敲诈。
破天明白,这就是给他下马威了。
唉,看来还要跟她斗上一番了。
也好,老子就先拿你这个不开眼的开刀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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