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监狱的规定,犯人至少十天要洗一次澡。
所以,每隔十天,锅炉房在做完晚饭之后,就要给澡堂子供汽烧水,供全监狱的犯人洗澡。
澡堂子容量有限,一次只能洗四五百人,所以一天需要洗三批,这样连续三天,全监狱的四千来犯人才能轮一回。
由于白天要干活,洗澡只能晚上,这个时间,正好是破天当班的时间,所以就比较忙。
不过,晓玲当了班长,劲头比较高,跟破天关系又比较融洽,也就主动留下来,帮助破天。
其实倒也没有多累,不过是时间上拖得久一些而已。
“破天,你去澡堂那边看看水温怎么样?刚才有人找范琳,说水凉,现在还四个压呢,怎么还会凉?”
所谓的“四个压”,指的是压力表显示的气压是4。
听说叫他去澡堂子,破天可就有些为难了。
那里四五百个女人洗澡,去了可就是一副壮观的景象了。
开始几天,破天对于看看晓玲、宋欣欣乃至于王娇娇的身体,还多少有些兴趣。
伙房的二楼洗漱室,自己安装了淋浴头,每天做饭之后,锅炉剩下的一点余气,就能把水烧热,所以伙房的犯人,可以天天傍晚都洗澡。
有的时候,破天也会借口去看看水热不热,到那里去转上一圈儿。
当然,他自己知道,其实就是跑那里去偷窥的。
看的多了,破天也没了那么多兴趣,觉得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是过过眼瘾,瞅着干着急,还弄得自己难受。
其实,到澡堂子去,破天自己就可以过去看看。
大家都是女人,自己又是烧锅炉的,过来看看水温,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下子四五百人洗澡的情景,破天还真的有些向往。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卑鄙,这样去偷看,其实跟院里那些鬼差不多。所以才忍住了没去。
现在晓玲叫他去看水温,这是领导安排的差事,若是不去,可就是不服从领导了。
破天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再也没有心理障碍,颠儿颠儿地去了澡堂子。
这个时候,澡堂子里肯定会有一些色鬼在偷窥,鬼都能看,我一个大活人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破天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进了澡堂子,果然如此,白花花一片,燕肥环瘦,莺莺燕燕,嬉笑打闹,欢声一片。
破天的眼睛几乎花了。
不过,他总算是没忘了自己来干什么,过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够热,况且淋浴的冷热水可以自己调节。
那些说水凉水热的,不过是自己没调好而已,鼓捣一会儿,自己自然就调合适了。
呆了一会儿,觉得喉咙干,身上热,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破天就要往外走。
唉,可真是要了老命,这不就是折磨人嘛。
不过,离她们远点儿也是好事儿。要是叫她们现了自己是男人,一下子四五百个,个个如狼似虎的,自己怕是不能活着走出来了。
到了更衣箱的长椅边上,就见到一群女人,在嬉笑打闹。
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子,被另外几个人按在长椅子上,在身上胡乱地抓着。旁边有一些人在看热闹,哈哈大笑。
“你们又不是男人,占我便宜干嘛?恶心。”
躺在椅子上的人,一边躲闪,一边撒娇道。
“骚蹄子,要是有男人,还能轮到你,我们早就给拿下了。”
“是啊,这监狱里管得也太严了,连一个男人也混不进来。哪怕是个公狗进来也好啊。”
“哈哈哈,你们这帮骚蹄子,若是有男人进来,遇到了你们,他还有命啊?”
“别你们你们的,要是你见到了男人,你会放过么?”
“放过?傻子才放过了,非榨干他不可。”
一席话,听得破天是心惊胆战,急忙放轻脚步,赶紧溜了。
我的妈呀,这要是叫他们现我是男人,一百条小命也不够啊。
这个便宜可不好占,还是离她们远点儿为妙。这帮女人,简直比鬼还凶。
逃也似地回到锅炉房,宋欣欣已经来了。
晓玲已经把水烧好,宋欣欣正在脱衣服,
不过,经过了刚才的壮观场面,破天对于宋欣欣已经有了免疫力。
澡堂里那些,不乏精品女人,身材火辣的比比皆是。相比之下,宋欣欣的身材,既要差得多了。
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原来只局限在几个人身上,确实是井底之蛙啊。
这就是破天到澡堂子走了一圈儿的主要收获之一。
“来,破天,这屋里灰大,把我衣服拿到你的屋里去。”
宋欣欣说着,就把脱下的那些物件往破天怀里一塞,就要去洗澡。
“宋中,今晚值班在伙房住么?”
“不在这里住在哪里住?”
“最好别在这里住,还是到外面吧。”
“好好烧你的锅炉,这事儿是你该管的么?”
宋欣欣有些不高兴了。
破天讨了个没趣儿,也就不再说了。
这种事儿,确实不是一个犯人该管的,宋欣欣不怀疑他别有用心,已经很不错了。
在监狱里,狱警永远是狱警,犯人永远是犯人,即使一个狱警对犯人再好,这种敌我关系,还是不变的。
破天把宋欣欣的衣服放进自己屋里,想了一下,还是掀开床垫,把一张符放进了宋欣欣裤子的后兜里。
唉,我已经尽力,就听天由命吧。
宋欣欣洗的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洗完,到了破天的屋子,穿上衣服就走了。
破天此时忙于烧锅炉,也没跟她打招呼,晓玲送她出去了。
到了晚上十点,洗澡结束,大院里也逐渐安静下来。
因为有人在外面洗澡,今天大院的点名时间就往后推。等到所有犯人都回号里,才开始点名。
破天这边收拾好锅炉,就到后院去检查一下鼓风机。
往东边一看,就看见操作间后门那里站着一个人,从大墙的灯光看去,那人很象胡蝶梅。
一个人站在那里,却不时地做着手势,似乎在跟什么人讲话,但是旁边又没有什么人。
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显得不正常,但是在破天看来,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胡蝶梅很可能在跟鬼讲话。
实际上,胡蝶梅确实正在跟马金波讲话。
“胡家妹子,你查到轩辕破天的来历了么?”
“我到他家乡的土地庙去查了,土地公公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历,只说她从小就跟着他爷爷,在龙皇庙里长大。他爹早就死了,他娘现在在国外。”
“我又到西海城隍庙去查了,那里也没有他的消息。打人去鬼夫庙,叫我师兄到阴间去查,阴间也没有他的记载。”
土地庙,各地都有。表面上看,它是显形的,就是一般供人烧香供奉的实体小庙。
实际上,土地庙的主要作用,并不在此,而是另外两个主要功能。
一种是隐形的,一般人看不见,它是阳间通往阴间的一个入口。
另一个主要功能,这就是一个阴间,或者准确地说,是地府在阳间某处的一个派出办事机构。
土地庙的主要掌管两样东西,一个是户籍,一个是田地产业。说是掌管,但并没有处置权,而只是个统计、登记机关。
类似于现在的统计局、产权登记处和警察署加在一起的联合办事机构。
一个人死了之后,阴差拿着勾魂牌,到阳间勾取生魂后,第一步就要到当地的土地庙验明正身,经土地审核无误后,加盖官印,才可以把生魂带往阴间。
从这个角度说,土地庙就是阴间的驻外领事馆,这个手续,就是准予入境的签证。
土地庙主要管农村,城镇的这些事情,则由城隍庙来管。管得事儿差不多,只是范围不一样。
胡蝶梅到这两个地方去调查轩辕破天,也算是找对了地方。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倒是不可能,明明就在这个世界,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能是哪里的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或者人家没说实话。别管那么多了,只要他是陈大千的人,就必须除掉。况且她现在还是咱们的敌人。”
“我总是觉得他有些不同寻常,大蛇那里,谁也不敢去,就他随便去溜达。昨天晚上,他还跟大蛇在一块玩儿喝酒。我怀疑,大蛇是不是叫他给拉拢过去了。”
“唉,这些事儿,你不懂。大蛇修行到这个地步不容易,他要出手对付你,会减损他的修行和功德,他不会出手。”
“我总是觉得……”。
“你个胆小鬼,废物!都到现在了,你还犹犹豫豫。用不了多久,黄萍就要生了,这是你传宗接代的唯一机会。你要是变不成僵尸,怎么把孩子送到鬼夫庙去?万一孩子出生了,不是叫人给弄死,就是送到孤儿院去,你将来找都找不到。”
“那可不行,这是我马家的唯一香火,我可不能眼瞅着断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今天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就不好找了。万一他们把你的骸骨挖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我这就去。”
“走吧,马上点名,我也该回去了,你就跟在我后面进去。”
看守队来点完名,伙房号里走廊的大门就锁上了。号里走廊除了一个值宿犯人,其他人就开始睡觉,有一些爱看电视的,就接着看电视。
今天是周五,电视开到晚上12点,看电视的人,也把音量调的小一些。号里逐渐安静下来。
宋欣欣的办公室,也在二楼,不过是在犯人监舍铁门的外面,在楼梯口的另一侧。
在屋里上网玩儿了一会儿,出来隔着铁门问了一下值宿有没有什么事儿,见没有什么事儿,就回屋睡觉了。
刚刚关了灯,就觉得床边似乎有一股凉风。她也没在意,很快就睡着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就在她的床边,鬼将马金波正站在那里,盯着她的脖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