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曲大人。”
曲文海刚从软轿中下来,门房就忙不迭的迎了上来,殷勤的问着:“敢问曲大人是有公事还是来寻人?”
“杨大人可是在部里?”
“哎呦,”门房叹息着一拍大腿:“这个可是不巧,杨大人前几日染了病已是几日未有到部里。”
曲文海这几日上朝就一直没见杨忠杰的身影,当时还未曾多想,现在看来这杨忠杰病的还真是时候!
他不再多言反身回到软轿:“去钱大人府上。”
杨忠杰既然称病躲在府里,那今日他就算去杨府应是也见不到人。
轿夫一路疾行,待曲文海赶到钱府正巧是午膳时间,钱疏本刚刚下差回来。
一番虚影客套,曲文海还是忍不住点明了来意。
“这事怕是并不好办。”
钱疏本面露犹豫之色,礼部尚书虽也入阁,但同张乾远一向有些距离,那是一个真正的老油条,经营多年各方都想拉拢,却全都没有成功。
不过这次礼部怎么会突然将矛头指到他们这一方?
曲文海到了这时才真有些急,已是五月各地下场大考的生员名单都已6续公布,若是赶不上这次秋闱,再等就又要三年。
“钱大人,清言那孩子今年不下场就真的可惜了。”
“说到那小子我还没来得及提点你,这小子入京不足半载声名便隐隐压过杨忠杰那位让他骄傲的长孙,若换你是他,你可是会有那份雅量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孙儿踩在脚下?”
说到底锋芒太甚惹来对方的忌讳,借着这次的由头顺水推舟,就直接扣了曲家二人的下场资格。
钱疏本口中的道理曲文海又何尝不知,可曲清言那孩子他说不通骂不得,主意大的很,让他这个祖父做的都有些丢人。
“钱大人,下官现在该如何是好?家中小辈可是还等着我这里的消息。”
正堂中已是摆好午膳,小厮也已等在书房外,午休时间本就不多,钱疏本便长话短说。
“你下午去国子监和顺天府查对名册,看扣住你那两位孙儿下场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就算想动手,总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
有了方向,曲文海也不再多逗留,急匆匆出了钱府就直奔国子监,他现在哪里还等得到下午。
“钱大人,名册小的都是按着生员名单送过去的,给您查验也不是不可,只上头有交代任何人要查验名册都需要有祭酒大人的手谕,您看?”
主簿对曲文海的到来似是并不意外,面上陪着笑,只名册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拿出。
曲文海身为三品大元也拉不下脸去跟一个小小的主簿缠磨,回了刑部就交代手下去顺天府查原因。
只一直到下差的时辰主事才无奈的回到部里,他正六品的职位太低竟是连相关人员的面都没见到。
“祖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清言一直让千山留意着门房的动向,曲文海刚一回府她就忙赶到了北望斋,若是这一次不能下场,那她就至少再等三年。
三年啊!
谁知道到时会是什么情形。
也许曲清闻已经在翰林院站稳了脚,也许杨建贤已经中了状元迎娶了国公府的嫡长女。
“清言,你先别急,祖父保证今年一定会让你们下场。”
曲文海一整日都如无头苍蝇一般,这次他们曲家几人的名字无缘名册的原因他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曲清言迎着夏日傍晚依旧光亮的阳光直白的看出他通身的疲累。
她顿时就什么都再问不出。
“孙儿相信祖父一定能想到办法让我和三哥下场。只祖父今日可是寻不到杨大人,去了国子监和顺天府都被人用借口拦了下来?”
曲文海微微眯起的双眼又猛地睁开,“你怎么知道?”
曲清言自嘲的笑了笑:“孙儿前些时日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又锋芒毕露了,这一次怕是惹来杨大人更加深的忌讳,虽然孙儿只同他接触过一次,但还是能看出杨大人对易安兄的期盼不只是得中两榜进士这样简单。”
不只是进士,那就是要进一等三甲了。
她这般勇猛的势头不止直逼,还隐隐将杨建贤压制的举动怎么会不让杨忠杰忌讳。
只,光是忌讳还不够,他虽然是礼部侍郎兼任国子监祭酒,但这样的手脚他还不敢做的如此光明正大。
“祖父,京城若是寻不到办法我和三哥还来得及回开封,您明日不如去查证一番将我们兄弟二人姓名划去的原因是否是籍贯问题。”
曲清鸿没有过童试,籍贯还不会有她这般复杂,她原籍开封、占籍平县,现在又迁到京城,这样的过往一旦被人揪出来,怕是要做文章了。
她这番话倒是算是提醒了曲文海,他下意识的起身在房里慢慢的踱着:“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现在你们就算回原籍待考也没了名额。”
“总会有办法,祖父你先去查一下这个方向是否正确。”
祖孙二人在房中又将局势分析了一番,按说曲清言还未出仕,朝中情形她并不了解,但这几次不论是聂太霖还是太子要对张乾远一派动手,都会从曲文海身上下手。
而他平日里又过于谨慎,这个突破口就变成他家中小辈。
曲清言作为‘被害者’,不温书时就会依着一些只言片语来分析朝中局势,现下她心头有疑问曲文海也不隐瞒,祖孙二人沿着这条线一路推算着,竟是隐隐算到太子或是豫王身上。
“清言,你觉会是豫王所为吗?”
曲清言摇头,她对朱瑾睿的印象全部停留在蛇精病三个字上。
“孙儿不知,只豫王年底就要行冠礼就藩,这中间一定会有咱们所不知的隐情。”
曲清言口中的隐情曲文海跟在钱疏本身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景帝将陕西甘肃一带划给豫王做封地,到时没准亲王的头衔都会换。
他若真的去了西北手握军权,太子第一个无法安心。
只这事太过隐秘,景帝没有下诏知道的人也有限,哪怕曲清言表现的再如何机敏他也不会同他提起。
他声音淡淡的只说着:“是,这朝中怕是要有些动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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