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曲大人刚派人到顾府送了口信,莫不是这才一晚过去曲大人就忘了。”
自己什么时候给他送过口信?
曲文海正待要再说些什么就见着杨忠杰走至两人身边,躬身行了礼。
他突然就想到临出府时曲清言派人送来口信,说是送了惊喜给他……
这还真是惊喜,三人同时‘重病’,太子那里若真有着盘算怕是要被憋屈死。
“来吧顾大人,您先请。”
翰林院中,负责此事的袁博士很是为难的看着三人。
前一日刚兴匆匆离开翰林院的那两人今日一早就灰头土脸的被送了回来。
那詹事府的官员说的格外不客气,太子想要的是有大才之人,不是这翰林院中随意一个翰林都能为太子讲书。
资历可以不求,但至少要有一甲之才。
这话虽没明说但都是人精,这一科刚到翰林院的一甲三人成绩背后的身家都极高,将人弄到詹士府也就意味着逼着对方站队。
袁博士之前还在想太子身边果真有能人,竟是能想到此举,却是不成想谁都不是傻瓜。
他为难的看着这三人,两位阁老……他哪里惹得起,可詹士府官员身后的太子他同样惹不起。
“三位大人,”他扁着嘴,压下泛起的苦涩语带恳求:“下官今日到了院里就收到詹士府送来的传令,想要……”
想要什么这个自然不需明说,可他们家中小辈全部忽染重病,这也是着实是不巧的很。
曲文海身子向后缩着,曲清言即然已是卖了好处给这二人,之后的事自然就该是他们去周旋才对。
他一点点向后挪动着,没一刻钟就彻底缩到了顾恩阳身后,他这般作态落在顾恩阳眼中就让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都已是做了阁臣都人怎么行事总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顾恩阳心中鄙夷着曲文海,可看着袁博士面上的讨好,他也宁愿自己可以上不得台面。
自放了金榜,曲清言已是许久没有如现在这般,可以用过早膳后悠闲的坐在书房中看看闲书。
她心中盘算着时间,临近午时曲清闻先回到府中。
曲清闻进门就似笑非笑看她,眼中全是戏谑:“你猜上午如何了?”
曲清言心中猜了数种可能性,但此时曲清闻的一句反问就已是让她知道了最终的结果。
“大哥又何必卖关子。”
“到底还是你够机敏,不然你和清冲兄这一次怕是真要去到詹事府了。”
按说太子身为储君,他们这些小辈自詹事府做起,也算格外正常才对,可何平丘全家被流放一事在所有人心中都敲响了警钟,还哪里敢去詹事府。
“也不算是机敏,不过是在赌而已。”
猜测了一个上午的事终于有了结论,曲清言看着曲清闻面上的喜色心中突然又有些忧心。
“大哥,祖父中午会回来了?”
“祖父中午同顾大人约在了望仙楼,下午会直接去上差。”
曲清言在房中来回踱着,她总觉还是有些细节被她忽略了,可到底是什么以她现在对朝中局势的认知还分析不出。
“大哥,我现在不便出门,只能麻烦你去一趟望仙楼。”
她现在思路并不算清晰,只盼着曲清闻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些什么带给曲文海。
只到了下午,没有等回曲文海也没有等回曲清闻,她直接等来了前来看诊的太医。
先不说她此时身体健康并无大碍,就是真的病了,她也不敢随意让人给她诊脉。
“曲翰林,下官是奉陛下指令前来看诊。”
太医刚一请入正房,曲清言就听到这样一句,她心下一惊。
怎么会是景帝派人过来看诊?
“敢问当如何称呼?”
事到如今她只得光棍的从内室中走出,人既然是景帝派来,那他们这点伎俩早已经被拆穿,还不如识趣一些。
“本官姓王单名一个归字,曲翰林叫我王太医就是,本官出宫时巧遇曲大人,他让在下代为转告一声,他今日公务繁忙,无需等他回府。”
“多谢王太医,晨起祖父出门前却是交代要早些回府,今日正是府中家宴。”
两人的话皆是虚虚实实,曲清言抬手比了下八仙桌旁的圈椅:“只顾说话倒是有些招待不周了,王太医快请坐。千山,上茶。”
她院中有外人在时,王嬷嬷和容嬷嬷向来呆在各自房中不出,一应服侍招待都由千山和大安来做。
千山同大安快步跑入又快步跑出,曲清言端起茶碗等着王归再次开口。
只盏茶的时间过去,茶汤在这带着暑气的夏日里也变得温热,两人依旧对望着沉默不言。
“曲翰林,本官这次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看诊。”
进门时的话再次从王归口中说出,只这一次意味同之前又有了不同。
曲清言垂头轻轻笑了笑:“下官重病在家,劳烦王太医特意来府中看诊了。”
他刚刚故意提曲文海,曲清言心头不知这人同曲文海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就只是再次重申了一下她眼前的处境。
只待他离开后再派人送信给曲文海。
让她略为心安的是顾若鸿和杨建贤都‘重病’在家,被景帝如此关爱的应不会是她一人。
王归手中的诊箱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他用完手中的茶站起身丢下一句:“曲翰林不过偶感风寒,用上几副药很快就能痊愈。”
“多谢王太医。”
王归丢下一个方子就离开了曲府,曲清言再是信不过旁人,将千山和大安都派了出去。
一人去药堂抓药,一人去宫门口守着,寻机会传话给曲文海或是曲清闻。
只一直过了晚膳时间那二人谁都没有回府,千山送了消息回来只说他们同周泽廷一道去了灯市口大街的宅子。
曲文海递上去的折子不知景帝是如何做想,扣了那么久今日突然了下来。
特许其中的游湖亭台不用抹去,当做是御赐便好。
只景帝批下来的是游湖和亭台,院中旁的逾制之处却是没提,他不提曲文海自是不敢都留下来,忙趁着旨意刚下来之际,扯着周泽廷重新去扫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