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老头儿的巴掌高高的举起来,但是看着孙子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一番,又放下了,叹息了一声,还是坐下来,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显得更老,更憔悴了几分。
当孙子的一看,爷爷都变成这样了,也心软了,毕竟是血脉至亲,谁还能忍心看着谁难过?孙子一把拉住爷爷的手,讲到:“爷爷,我是想着你的病,说气话呢?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要认真的跟你学手艺的。”
那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儿,说到:“在以后,这门手艺可能真没用了,现在时兴火化,一把火烧却了所有的烦恼,烧却了后患,可是也烧却了祖祖辈辈的一些传承。或许这样是好的,哎……”
“爷爷……”那男孩有些心疼的拉住了老人的手。
可不料那老人却忽然笑了,拍拍男孩子的肩膀说到:“也许吧,这手艺最终会失传,但是现在它还有用,而我不能左右后辈的事儿,我只能保证我这一辈子,要把它传承下去。知道为什么我说它还有用吗?”
“不知道。”那男孩有些迷茫的摇摇头,他哪能知道这个,就算这次带他去hB,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接了一笔生意,而从前,爷爷教他一些手艺,却从没带他出过生意,也由此他才怀疑爷爷的病。
“是因为这次去hB,我们是为国家做事儿。”那老人自豪的笑了。
“为国家做事儿?赶尸匠还能为国家做事儿?”那小孩儿一下瞪大了眼睛。
面对孙子吃惊的态度,老头儿笑了,这笑容里有一些自豪,他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说到:“这天下那么多门手艺,哪一门能做到极致,都是了不起的,为国家做事儿也正常,你说这次要不是为国家做事儿,我们坐火车,还能有专门的软卧,就咱们俩个人?”
那男孩儿也开心的笑了,问爷爷到:“爷爷,你意思你是赶尸匠里最厉害的吗?”
“哈哈,算什么最厉害?只不过算没糟蹋了这门儿手艺。”老头儿的言语谦虚,可是那眉角,眼角的自豪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我知道我爷爷是最厉害的,那爷爷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儿没?”男孩儿忽然兴奋的问到。
老头儿的笑容一下止住了,然后有些慌乱的换了一个平静的表情,再然后才开始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翻找找。
“爷爷,你干嘛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找什么?”男孩子没注意到老头儿的神色变化,有些好奇的问到。
“哦,我找旱烟叶子,想抽一管了,好像这软卧里不能抽烟,我在外面的走廊上坐着抽去。”老头儿淡淡的回答到,说话间,已经翻出了旱烟叶子,就要朝外走去。
“爷爷,你还没说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情没呢?”
“哦,那是没有的。”那老头儿的身子稍微停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软卧包间外的走廊上,坐在了那单人桌的板凳上,老头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有怀念,有畏惧,有悲伤……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由于想事情太入神,手上的旱烟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抽了几口现没滋味儿,这老头儿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仔细的点着了旱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老头儿吐出了浓浓的烟雾,看着升腾而起的烟雾,老头陷入了回忆。
1937年,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天国家都在承受苦难,而每一天这里的人民都有不同的悲剧上演。
hB,hn等地算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比较安稳的地方了,毕竟深处内6,可是这也阻碍不了战火烧到这里,只是影响较为小些。
也就在那时候,hn客死异乡的人特别多,由于老祖宗的规矩,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必须入土为安,一群神秘的人,开始特别的忙碌起来。
这一群人就是hn湘西的赶尸匠。
赶尸是有限制的,不可能赶着尸体大江南北的乱跑,过了一些地界儿,尸体就赶不动了,所以他们的生意主要是针对客死在hB的hn人,或者说客死在hn的hB人。
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而湘西这一片也多崇山峻岭,道路艰难不下于hB,赶尸人这门儿生意有多难做,就可想而知。
平常人都知道,赶尸这门活计,除了要克服那艰难的道路,还有诸多苛刻的条件,比如说尸体到地儿的时候必须不腐不***如说还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赶到,再比如说,不能冲撞了生人。
知道赶尸的人,都有这个忌讳,遇见了赶尸匠带着尸体走,是要倒八辈子霉的。
这其实是一个误传,赶尸匠行走于夜间本属无奈之举,应为行业里有忌讳,哪里会让人倒霉?只不过人们出于对鬼神的畏惧,自然就会添加一笔神秘的色彩来渲染。
无论这些传说是怎样的,总之在那个年代,赶尸匠的活动是频繁的,战争给一切做死人生意的人都带来了财富,甚至在当时的hB武汉,还有专门的赶尸办事处。
这一年,孙爱民16岁,在11岁时立了字据跟了师父,5年后,终于可以跑第一趟生意了,这一次是去ZQ,这是hn那边的一个富贵人家的生意,要求把儿子的尸体从ZQ赶回hn。
说起这门儿生意,孙爱民想起来也觉得新鲜,因为主顾是个富贵人家,还有点儿小势力,也阻止不了得罪了军阀的儿子,在ZQ要被枪毙。
这就是混乱年代的悲哀,法律的约束力几乎很小,你有权势,有身份又如何?出了这片地儿,人家地头蛇也能压死你,除非你权势滔天还差不多。
这个年代,是一个苦难的年代,是权势与权势之间的碰撞,普通老百姓在夹缝中生存的分外艰难。
刑场依然是在菜市口儿,只不过刽子手,由以前的拿大刀,变成了现在的拿枪,人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枪弹无眼,这可不比当年,一刀下去,除了死囚,谁也伤不了。
此时,还没到午时三刻,执行的刽子手或许已经习惯了这场景,正在轻松的聊天,至于等死的死囚则面色灰白,一言不。
孙爱民的师父,人们都称呼他为老孙,就是因为和孙爱民是本家,加上孙爱民也有吃这行饭的本钱,才收了孙爱民这个弟子。
此时,老孙指着其中一个长得还算清俊,只是此刻已经面无人色,抖的如筛子似的年轻人说到:“等下你去收尸的时候,认仔细了,他就是赵家三少爷。”
孙爱民看着那张比自己成熟不了多少的脸蛋儿,心里有些不落忍,悄声对师父说到:“这么年轻,就要枪毙啊?犯了啥事儿?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是没有的,只是年轻人难免热血冲动,喊着要推翻谁谁的,人家能不枪毙他吗?哎,这个乱世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算不错了,何必去当那出头鸟儿呢?”老孙有些感慨,看那神色也是为那年轻人可惜。
“师父,待会儿我把尸体带走,人家能让我带吗?”孙爱民有些担心了,他不傻,自小跟着师父跑江湖,心思缜密着呢,师父的话虽然简单,可他听出了很多信息,就比如这个军阀一定是很霸道的,人年轻人喊两句口号就得枪毙了。
“这个你放心,上下的关系已经打点好了,等下你记得动作要快,不然魂魄都散干净了,这尸也就赶不成了。”老孙简单的说到,显然他不想评论什么,免得祸从口出。
“嗯,师父放心,这点儿小事儿,我还能做好!”孙爱民认真的点头。
就在师徒聊天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午时三刻,随着一声准备的号令响起,刽子手们纷纷举起了枪。
此时,刑场响起了一片儿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用问,是那些死囚出来的,不要以为刑场的人都是好汉,都是英雄,人在这一刻崩溃是很正常的。
有喊妈妈的,有喊饶了我,我再也不敢的,有强行喊到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其实裤子已经尿湿的,总是根本就是一出惨剧。
人,是感情动物,难免会有兔死狐悲的想法,孙爱民第一次见到这种刑场的惨剧,在看见赵家三公子抖的更加厉害,脸上已经是泪水,鼻涕满脸的时候,他终于不落忍了,侧过了头。
旁边有人骂到:“好臭啊,那些人屎尿都吓出来了。”话刚落音,孙爱民就听见枪声响起一片儿。
行刑的过程很快,在确定了死囚是否已经真死了,需不需要补枪以后,行刑的队伍就离开了现场,这时人群也已经开始要慢慢的散去。
老孙立刻大喊到:“孙爱民,快一点儿,把尸体背到指定的地儿,一口阳气散了,神仙也没办法,我去做准备工作了,你快些,这赵三公子就是这一趟生意最后一个人了。”
孙爱民应了一声,快的冲出人群,直奔赵三公子的尸体而去,这时候,眼尖的孙爱民现,另外两具尸体,已经有人在打理了。
呵,同行可真多,孙爱民感叹了一句,人已经跑到了赵三公子面前。
在这一行里,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千万不能看将死之人,或者刚死之人的眼睛,否则你会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眼神儿。
孙爱民是第一次接触死人,在触碰到赵三公子的尸体时,那身体还是热的,还是软的,他有些心虚,忍不住就看了一眼赵三公子的脸,结果那双没闭上的眼睛,就跟死死的盯着他一样,孙爱民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也瞬间就想起了千万别看眼睛这条规矩,这规矩说起来和鬼神的事儿无关,而是会让人闹心很久,这时,孙爱民就体会到了,那眼睛包含着一种世间最绝望的情绪!
失了生机的眼睛,再没有眼神,那一片儿死寂,不是绝望是什么?
这时,他刚才看到的两个同行,已经背着尸体飞快的走了,他想起了师父不能耽搁的话,眼下不敢多想,抓出兜里的朱砂,就给塞在了死者的鼻孔和嘴里,然后在口鼻间封上了一张师父给的符,接着就背起尸体飞快的走了。
死人的身子背起来分外的沉重,贴着孙爱民的背,孙爱民能感觉自己背上的身子,在一点点儿变冷,一点点儿变硬,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好在孙爱民身强力壮,师父办事儿的地方离刑场也不算太远,这已经到了。
推开虚掩着的门,老孙看见孙爱民回来了,立刻就迎了上去,说到:“快,把尸体放这里。”
屋子里黑洞洞的,除了两张凳子,就没任何的摆设,最显眼的就是摆在屋当中那两扇大门板,门板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六具尸体。
普通人见这阵仗,估计会疯,可孙爱民已经习惯了,把赵三公子的尸体放在最边上,然后扯起衣服擦了两把汗。
这时,老孙来不及理会孙爱民,而是端起一碟朱砂,分别在赵三公子的尸体前胸,后背,两个掌心,脚心,还有脑门上画了一个符号。
孙爱民很有兴致的看着师父做这一切,他知道,三魂七魄,散得最快的就是魂,他堵住了死者的口鼻,贴上了封印符,就是为了封住死者的最后一口阳气,最后一口阳气不散,死者最少能留住两魄。
不过,这也是暂时性的做法,身体还有七个窍门,可以散魂散魄,那七个地方就是师傅刚才用朱砂画封镇符号的地方。
画好七个符号,老孙松了一口气儿,叫过孙爱民,指着尸体说到:“记住这符号的画法了吗?你也知道我们赶尸匠人,有所谓的三赶三不赶,所谓三赶,总结起来就是指死的有怨气的人,并不一定局限在三赶的特殊例子里,只有怨气重的人,他才会不甘自己死了,所以魂魄散的较慢,我们做起事情来就容易的多。”
孙爱民知道师父这是在借机教自己,赶忙连连点头称是,老孙见孙爱民这态度,倒也满意,兀自的拿出七张符纸贴在了刚才画符号的七处,这才算松了口气儿。
这七张符纸的作用和刚才孙爱民封尸体口鼻的那张符纸,作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封镇,不过,这样做的话,尸体如果遇到一点儿什么情况容易尸变,变成僵尸就不是好玩的了,所以在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开始赶尸,否则后果就会很严重,只因为尸变这事儿真的说不准,谁也找不到很肯定的规律,说变也就变了。
老孙已经在一旁休息,夜里还要起尸,这一步骤非常的重要,他现在需要养神。
而孙爱民则在一旁,忙碌的给死者换起了衣服,赶尸不能冲撞到生人,而且尸体的样子总是可怖的,还是遮掩点儿好。
衣服都换成了统一的黑袍子,脸用斗笠遮起来,孙爱民搞了半天,才得到歇息,给四肢僵硬的死尸换衣服,那真真是体力活儿。
去洗了个澡,孙爱民换上了一身道袍,头上戴上了道士专戴的混元巾,然后也坐到师父旁边休息了。
其实按师父的说法,他们算不得道门中人,是没资格穿这身儿衣服的,但因为赶尸这事儿偶尔也有道士做,渐渐的,人们就比较接受道士这形象了,只要拿上了铃铛,人们就知道是赶尸匠了,自然就会退避。
“师父,这一次赶七具尸体能行吗?”孙爱民有些担心,这是门技术活儿,赶的越多,压力越大。
“不行也得行,这次我和别人争第一,这可是行业里的名声,他带5具,我就带7具,总要压过他才是。”老孙不缺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要的是名声。
“行,师父,我们就把这趟生意好好做成了。”孙爱民憨笑着说到。
老孙颇为感动的看了自己徒弟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弟子也没收错,赶尸人一般都相貌丑陋,自己这徒弟也是,可说起来,他却有一颗非常憨厚,善良的心,比起那些相貌俊美之辈,不知道要好多少!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1o点多,起尸一般是在晚上11点起,所以这时老孙已经开始忙碌的做起了准备工作。
而孙爱民则在准备着草绳,这次七具尸体,可得串好了,别走丢了一具。
此时,老孙已经念完了起尸之前的拜祭祷文,这祷文是赶尸人世代口口相传的祷文,用来拜祭亡魂,顺便让已经散掉的另外三魂五魄紧紧跟上,一起魂归故里,最后一层意思则是,我是你们的带路人,你们好好配合,别找麻烦啊,各位大哥。
念完祷文之后,老孙开始在没具尸体的脖子上涂抹朱砂,孙爱民也在帮忙,这点儿小事他还能做,抹完朱砂以后,老孙在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贴上了一圈儿封镇符,最后他神情肃穆的拿出了七张符。
说起封镇符,这每一个赶尸人都会画,而且在赶尸的过程中,总要准备一大叠,因为每隔两天就要换一次,但在起尸之时,还有一张关键的符纸必须用。
这种符可不是赶尸人能画的,得找有名望的道士买,这符赶尸人称之为神符,而在道家这符其实是一种增强魂魄之力的符,原本人死魂魄散,强行留下的两魄也非常的虚弱,贴上了这符,才能刺激剩下的两魄挥作用,这其实是一种相当于唤醒死尸的符,所以如此重要。
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增强了剩下的两魄,尸体才可如生人一样走动,也因为只剩两魄,尸体几乎失去五感,只勉强保留了一点儿听觉,所以赶尸人必须手摇铃铛,才能领路。
这是典型的行尸走肉,因为没有了三魂,这个人的记忆啊,智慧啊等等都被剥离了。
贴好了神符,老孙用一根五色的绳子系好了这些符,为什么用五色呢?因为在赶尸匠人的理解力,任何东西都脱离不了五行,这五色就代表了五行,有了五行之力,神符才能运转自如。
这是一种心理安慰大于实际意义的行为。
“孙爱民,时辰到了吗?”做完这一切,老孙休息了几分钟,然后问到孙爱民。
孙爱民严肃的点点头,说:“师父,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老孙站了起来,孙爱民赶紧去打开了门,以前起尸时,师父都不让看,这次自己再咋也要见识一下。
打开门后,孙爱民只见老孙刺破了左手的中指,然后在每个尸体面前把带血的中指在鼻子前过了一下,尸体就有了一些动静,老孙赶紧的跑开,用纸一下抱住了中指,然后非常大声的喊了一声:“起!”
孙爱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出现了,那七具尸体竟然整整齐齐的站了起来。
,……,
行走在夜间的山林,只能靠一盏幽暗的灯笼照明,孙爱民终于知道赶尸匠这一行饭有多么难吃了,和死人打交道不说,还得走夜路,白天休息,走夜路也不说了,还必须挑着偏僻的地方走,这个山路难行啊。
孙爱民走在最后,手上提着一盏灯笼,老孙摇着铃铛,重复的念叨着一句晦涩难懂的咒语,走在最前面,中间就是七个用草绳窜起来的尸体,木然的走着,只是仔细观察的话,他们的肢体动作非常的不灵活,磕磕碰碰了,还要孙爱民去拉住,总不能带具伤痕累累的尸体给别人的家人吧?
一般的情况下,四肢上还是会绑一些保护的身体的东西的。
这条道儿是属于赶尸人的道儿,这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路,平日里只有白天有普通人行走,夜里几乎是没有生人的,老孙在这条道儿上走了几十年,已经非常的熟悉了,他不像孙爱民第一次走,觉得山路如此难行,他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孤寂的铃铛声儿,幽幽的咒语,在这夜里听来分外的渗人,孙爱民走在最后,忍不住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尽管老孙给他解释过,这咒语的意思只不过是跟上,回家了的意思。
兀自感受着那份恐怖,孙爱民不敢盯着前面尸体的背影看了,就这样在沉默的埋头赶路中,天已经泛起了一小片儿鱼肚白,月亮就快下去了。
老孙说了,如果今天的脚程不能赶到专门的停尸客栈,就只能在山野里随便找个背阴的地儿休息了,至于尸体是要放放在背光的大石头后面,用树叶什么的,挡住的。
孙爱民不想留宿荒野,看来师父也是一个心思,师徒俩个已经在加快脚程了,只要月亮完全下去了,不管是什么天气,都必须得停下,这是规矩,如果遇见个雨天,露宿山林该是一件儿多么惨的事儿啊?
就在孙爱民埋头赶路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在前面的师父喊到:“带客死异乡人回家,生人回避。”说话间,那铃铛摇的更响了。
孙爱民一惊,师父说过他赶尸生涯那么多年,遇见生人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怎么才能第一次赶尸,就遇见生人了啊?
其实赶尸匠也挺怕遇见生人的,有时避之不及,别人指着脊梁骂,还得呸一声儿,让人有苦难言。
孙爱民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前面路段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你们但过无妨,我们师徒几人不忌讳这些。”
这一喊,不仅是孙爱民,连同老孙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儿感激的神色,他们这一行收入丰厚,但是并不太受普通人的待见和尊重,普通人怕他们,忌讳他们,躲着他们,根本不会给他们一点点尊重。
前面喊话那人,话语虽然简单,但这话里流露出来的坦然和尊重孙爱民和老孙都听得出来,这是头一次啊,他们听见这样的话,感动是难免的。
既然前面的人这样说了,老孙和孙爱民也就坦然了,赶着尸体继续往前走,他们根本不怕是劫道儿的,因为谁会去抢赶尸匠啊?
走了不远,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人,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个中老年人,另外三个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个更稚嫩一些,是个少年人。
老孙感激的朝着几人抱拳行礼,毕竟刚才别人给了他们尊重。
几个人也纷纷回礼,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了:“再快几步吧,这天就要亮了,前面有家客栈的。”
老孙点头说到:“这个我知道,按这脚程能赶到,不容易啊,我们规矩多,哪怕走到门前了,这月亮一下去,都得停下,我们就先走了。”
那人点头,老孙正准备走,却不想那人忽然叫住了他,眉头还微微的皱起,老孙心里一咯噔,这萍水相逢,难道还有啥事儿说不成?
想起了自己和另外一个赶尸匠的赌约,老孙觉得不安心了,这使绊子的事儿也不是没生过。
那人盯着那七具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到:“我叫老李,我就是想提醒兄弟一声儿,你路上注意一下第5具尸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啊?”老孙觉得这算啥?开口那么直接,却又不说清楚原因,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江湖中异人毕竟多,老孙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尸体看了一眼,看有没有停下来之后,四肢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现象,可是没有啊,很正常,很安静!
在赶尸匠里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会尸变的尸体在停下来之后,四肢会轻微颤抖,那就是尸变的征兆,因为这动作就意味着它在挣脱赶尸匠的控制,千百年的经验传下来,这的确是一个简单而又有效的观察法。
老孙在观察了之后,一颗心放了下来,不过人在江湖走,还是不能太过得罪人,不管这眼前的老李是出于什么心理来提醒他这事儿,总之就当好心来处理吧,老孙一抱拳,诚恳的说到:“谢谢老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老李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老孙一阵儿,然后才说到:“命不该绝,这一劫也不是必死,你我说不得好有缘,老李就言尽于此了。”
这又算什么?还是直来直去,却没有任何解释的话,老孙心里有些不忿这老李的说话方式,特别是他说的,还不是啥吉利话儿,开口就是啥劫啊啥的。
绕是老孙刚才再感动于老李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勉强克制了一下自己,冲着老李一抱拳,然后走了,他急着去客栈。
师父的愤怒连孙爱民也感觉到了,不过,他倒是没多说啥,他只是个小辈,冲着几人憨厚的笑笑,也赶紧走了。
“师父,这赶尸匠,竟然把好心当驴肝肺啊,要不,咱们偷偷去帮他把那要尸变的家伙解决了吧?”在老孙师徒走后,忽然一个年轻人就开口对那老李说到。
老李斜了那年轻人一眼,然后才开口说到:“先念,我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玄学一脉,行走江湖,可不是行侠仗义,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因果在其中,我们不能提前干预。当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一管,那是该我和他的缘分,咱们走吧,该遇上的跑不掉。让他当驴肝肺去吧,我说话就这毛病,人不当我的话是驴肝肺,我还不高兴呢,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黎明前的山谷里传了很远,惹得老李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一阵儿无言,这师父吧,说话就这样,喜欢直接说结果,一点原因也不给,正常人能接受才怪。
可老李才不理会几个年轻人的情绪,大喊了一声:“咱们也上路。”就潇洒的走在前面去了。
几个年轻人赶紧的跟上,最小那个少年忍不住拉着刚才被唤作先念的人的手,问到:“师兄,打赢僵尸你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那玩意儿厉害,得师父出手。”很直接的回答。
无意,这个老李就是当年带着那个放牛娃儿走出山村的老李,最小的少年,是他新收的徒弟,叫做王先实,另外两个显得沉稳些的则是李先民和李先亦,他们就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这夜里几乎罕有人迹的山谷,遇见了孙爱民师徒。
这就是命运中的缘分,因为相遇,才会扯出了那剪不断的因果。
而此时,孙爱民师徒已经投宿了客栈,这客栈是专门为赶尸人开的,没有大门,只有后门,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
在这客栈,有一个专门的院子,里面放着门板,用来停放尸体,当孙爱民师徒赶到客栈的时候,月亮是真的快要下去了。
停放尸体的后院儿,已经停放了好些尸体,看来这客栈生意不错,毕竟是处在‘交通要道’。
安顿好尸体以后,孙爱民师徒也没多说什么,各自休息了。
只是老孙有些辗转难眠,那话什么意思?命中有一劫?第五具尸体?这样想着,老孙直到日头已经挂的老高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又是一个凄冷的山林之夜,老孙领着孙爱民沉默的走在山道上,师徒两个的心情都不平静,从那天遇见那个叫老李的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5天,师父俩做梦都盼望再遇见他一次。
为啥?因为他曾经随口说了,第5具尸体有问题,师徒俩曾经不当一回事儿,可从前天开始,第五具尸体已经越来越不对劲儿。
手脚颤抖这种小事儿,自然就不用说了,到了今天,已经有好几次不受控制,要挣脱草绳了,最恐怖的一次,是师徒俩中途停下来休息,喝口水的时候,那具尸体忽然就扭头,冲着老孙咆哮了一声。
差点没把老孙吓得尿裤子!
赶尸那么多年,老孙自问从来没有遇见到诈尸之事儿,这种阵仗他没见过,尸体是用斗笠遮着脸的,老孙在想,如果没遮住脸,他当时可能已经尿裤子了。
人都说鬼吓人,其实要论形象恐怖,绝对是僵尸啊。
不过,没有金刚钻也不不揽瓷器活儿,对付诈尸这种情况,老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每天在尸体的七窍塞进糯米。
民间流传的,对付僵尸的玩意儿不知道有多少,可做为赶尸匠的老孙明白,这其中最有用的,使用最简单的,绝对是糯米,至少是防止僵尸起尸的最好东西。
所谓起尸,不单单是指僵尸坐起来这一过程,而是指僵尸恢复意识。
“师父啊,我看这第5具僵尸又有点不受控制了,我们停一下吧,换点儿糯米。”孙爱民走在后面,看得清楚,原本赶尸,尸体都是木然的跟着铃铛,几乎走的是直线,不会有出队伍一说,这时候,这第5具尸体又开始歪歪斜斜的想要冲出队伍了。
老孙心里一咯噔,赶紧说到:“那在前面就停下吧。”
走了两步,来带一块大石前,老孙收起了铃铛,停下了队伍,一眼就看见第五具僵尸颤抖不已,老孙想也不想的,就把糯米在它脚边洒了一圈,然后挨着孙爱民坐下了,这会儿可不敢给它换七窍里的糯米,万一被咬一口呢?
孙爱民喝了一口水,问到:“师父,我们这还有多久才能到湘西的地界啊?找到大司,这事儿还有的救啊。”
所谓大司,当然是赶尸匠人出生,只不过除了赶尸,他们还会各种法门,也会一点儿蛊术,巫术,比起赶尸匠他们可受尊重多了,甚至是一个寨子的精神领袖。
孙爱民非常的担心这事儿,当然指望能早一点解决,换糯米的工作,当然是他这个当徒弟的来负责,前一天换下来的糯米整个都成黑色儿,孙爱民咋能不担心。
呈现黑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具尸体的尸气已经冲天,糯米都已经镇不住,随时会尸变。
要知道,正常人用糯米拨尸毒,糯米才会变成黑色,只有僵尸才会存在尸毒,如果糯米用来镇压僵尸,都是这样呈黑色了,只能说明这就是一只僵尸了,随时要起尸的僵尸。
面对孙爱民的问题,老孙叹息了一声,说到:“道路难行,咱们又尽走的偏僻地儿,虽然已经走了6天,要到湘西寨子里,起码还得两天,要是遇见个下雨耽搁啥的,就更难算日子了,现在只有用糯米尽量的拖住啊。”
孙爱民的脸色也颇为沉重,咬了一口干粮,对老孙说到:“师父啊,这第5具尸体是谁啊?咋会尸变?咱们接活儿都很仔细的,咋会遇见这事儿?”
“这第5具尸体嘛……”老孙拿出旱烟管,抽了一口旱烟,开始细细的回想起来,忽然他眼皮一跳,有些惊恐的望向孙爱民,说到:“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师父,咋了?”孙爱民干粮也不吃了,看师父这表情,就知道有事儿啊!
“你知道,我们的生意除了自己联系,就是在ZQ的办事处给咱们联系,这七个单子里面,有四个倒是他们去接的生意,这第5具尸我记得,是一个在ZQ做生意,结果受风寒死了的人,这绝对没啥问题,不是咱们三不赶里的那种忌讳尸体,而且这单子生意是老满帮我接的,我去接手的时候,老满把尸体基本已经处理了一次,你说有没有道理?”
老孙的话让孙爱民也愣了,办事处有几个干事,其中几个是纯粹的,就是接生意的,赶尸手艺一点儿不会,其中几个就是赶尸匠人出生,这老满就是赶尸匠人出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前帮老孙处理好尸体。
说起来,这样提前处理好尸体也是正常的,为的防止尸体腐烂,一般都会这么做。
另外,老满和老孙的关系非常的铁,所以老孙想到这一层才会说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孙爱民为人憨厚,想到这件事儿,也觉得是不可能,于是就出言安慰到:“师父,尸变这回事儿,从来都是没谱儿的,也没啥规律可寻,可能就是咱们自己倒霉吧。”
老孙眯着眼睛,砸吧了两口旱烟,说到:“是啊,算是咱们自己倒霉。”
过了一会儿,那尸体彻底安静下来了,孙爱民也正好吃完干粮,拍拍双手,然后说到:“师父,我去把糯米换了,然后咱们赶路吧。”
老孙点点头,也不咋说话,虽说他愿意相信是巧合,可心里怎么也有根刺儿,能巧合到这地步?他不是孙爱民,行走江湖也算多年,心眼可比孙爱民那实在孩子多多了。
“啧啧……师父,你看……”孙爱民此时正在用一个竹签儿拨弄出尸体七窍里的糯米,看见糯米的颜色,孙爱民忍不住感慨的让老孙过目。
昨天糯米就黑了,但是都属于米心子里黑,外面还有层儿白壳子,今天再看,整颗颗的糯米是黑得透亮。
老孙一看,心里又是一沉,心里琢磨着,实在不行,这具尸体得在路上烧了,回去哪怕是在寨子里受罚,客人面前赔款都行,这样子怕是坚持不了两天了啊。
孙爱民没想那么多,反正有师父在,拨弄完糯米,孙爱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正准备往尸体的嘴巴里先塞一把,却不想这时候,从那边的树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谁?赶尸人过路,生人回避。”老孙立刻警惕的大喊了一声,原本带的尸体里有尸体尸变,已经更倒霉了,老孙可不愿意在承受闯到生人,受人诅咒的下场。
要知道,这次决定烧尸,是赶尸人的一大忌讳,回去的惩罚不知道有重,而且赔的钱款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老孙的心情不好,语气也自然生硬了起来。
老孙这一喊,孙爱民的动作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注意力被吸引到来人身上了。
可那人显然是听见了老孙的话的,但他却并不退避,反而是朝这边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并且喊到:“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往那尸体口中塞糯米,小心被咬,拨毒才麻烦呢!”
这声音很陌生,也很年轻,不是前几天提醒他们那个老李,孙爱民有些惊疑不定,手里抓着糯米,有些不自觉的就朝着那具尸体看去。
原本死尸的眼睛都是闭上的,就算是死不瞑目那种,一般赶尸匠都会想办法让它闭上,或是用手去合拢,或者一边劝,一边合,是绝不允许尸体睁着眼的,因为那样不吉利。
可此时,孙爱民一转头,却现那尸体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双木然的,没有啥生气儿的眼睛看着是分外的恐怖、
孙爱民一下子吓傻了,抓着糯米的手不自觉的就在颤抖,只得抖抖索索的喊出了一句:“师师父它……”
此时,老孙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知道,糟了,起尸了。
而那个年轻人大喊了一声儿小心,然后大踏步的冲了过来。
忽然,孙爱民就看见那尸体的表情很诡异,因为它张开了嘴,僵硬的肌肉,让它张嘴这个表情很诡异……
导引十九法动作分解
其实在实际的生活中,前十个动作,是比较常见,大家也有比较有印象的,后九个动作,由于有一定的动作难度,所以流传并不广泛,开句玩笑话,广播体操都不会考虑收录后九个动作,只因为动作有难点。
第十,两手抱头,宛转脑上,此名开胁,左右同
这一个动作,重在开肋两只,所谓开肋,就是充分的扩展胸腔,两手抱头的动作,大家不难理解,那什么叫婉转脑上呢?大家可以想想蛇缠绕柱子的形象,手不能做到,但为了尽量的伸展,可以用左手抱住右耳,右手同样。抱住之后,缓缓的深呼吸几次,彻底的扩张胸腔。
第十一,两手据地,缩身屈脊,向上三举之
这一个动作的难度较高,高在动作的难以完成,而不是存思这一点,简单的说这个动作,大家可以想象正三角型。两手据地,和俯卧撑的准备动作没有什么区别,缩身是指手臂往中间收拢,脊背弯曲,指拱背,反复的完成三次。这个动作是为了活动脊椎大龙,但有一定的动作要求,大家不用勉强去完成,可以先试着练习,只要能活动到脊椎,以后可以慢慢的规范动作。
第十二,两手反捶背上,左右同;
这个动作承接上一个动作,因为脊椎刚才经过了运动,轻拳锤击,可以舒缓。这个动作很好理解,就是反手锤背,左右各七次。
第十三,大坐伸脚,两手相叉反掣7;
坐于地上,双腿伸直,双手交叉放到背后,相互握住,然后肩膀前后活动,尽量的把身体向后牵引,在这个动作里,大家可以想象双手被反绑,双腿却被固定,然后有一人拉动反绑的绳子,让整个胸腔不停的在开合。牵引七次。
第十四,两手据地,左右顾盻8,此名虎视左右;
这个动作是活动眼珠,以及脖子,大家想象一头老虎巡视领地时,左顾右盼的神态,此动作用双手撑地,做老虎状,眼珠左右活动,脖子随眼珠的目光左右转动,诀窍是动作要慢,大家见过慌慌张张左顾右盼的老虎吗?重点是从容的神态。
第十五,立地反拗身,向后三举之;
双腿微微岔开,站立于地上,腿纹丝不动,而身体则朝着后方扭动,这个动作相当于是扭腰,左右都同时做三次,然后高举双手,带动身体向后,也就是朝后举双手。这个动作是为了活动腰身。
第十六,两手急相叉,以脚踏手中左右摇,左右脚更为之;
这个动作,大家完成起来可能有一定的困难,主要是因为平衡性,动作说起来也不难,躬身,用双手抱住脚掌,轻微的朝左右摇动整只脚,两只脚都是同样的动作。不过,我建议大家一开始做时,可以踩住一根凳子坐,免得摔跤。
第十七,起立,以脚前后踏,左右同;
整个人站立,然后以一步为距离,一只脚向前踏,向后踏,一前一后,各踏九次,然后换脚。
第十八,正坐,伸脚当心9,两手勾脚上著膝上,以手按左右;
屈膝坐下,用膝盖顶着胸口,用手从脚底开始按摩,到膝盖停止,这个按摩的动作,需要用手握住按,简单的讲,就像大家捏着一根柱子,然后捏着向上。
第十九,手直上指天,直下指地,左右同。
此动作为收拾,字面意思简单,想必大家都可以理解,唯一的重点就在于,整个人要如标枪般的站立,直且挺。
孙爱民此刻是完全的呆住了,人在惊恐到极限的时候,大脑往往会有一个一两秒的空白期,孙爱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
老孙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尸体说尸变就尸变,其实这事儿仔细想来不是无迹可寻,真正对付这种状况有经验的赶尸人都知道,每次换糯米的时候,都是最危险的时候,一般观察糯米的颜色是其次,重要的时候,要弄出一窍的糯米,又赶紧换新的糯米进去,这样可以延迟起尸的时间。
而且僵尸最不能碰的,就是生人气儿,一旦触碰,是最容易起尸的,孙爱民换糯米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屏住呼吸,能拖到今天已经算是运气了。
老孙对于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所以连带着徒弟一起都吃了亏,此时,他面对忽然的变故也吓呆了,下意识的想要救徒弟,可是身子却不听指挥似的。
可是尸变的僵尸却没那么多顾忌,它张开了嘴,此时身体也动了,伸出了两只爪子就要逮住孙爱民。
那爪子上指甲锋利无比,那嘴里的獠牙给人的感觉也是无比的犀利,老孙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因为尸体穿着黑色长袍,带着斗笠,自己就没注意观察过。
可眼下根本不是自责的时候,要是徒弟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老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这样的想法,让他热血上涌,一下子身子也能动了,他冲了出去,可是来得及吗?
孙爱民觉得自己完了,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抱住了脑袋,他觉得下一刻那僵尸就能抓住自己,然后狠狠的咬下来。
也就在这时,孙爱民觉得自己的腰部一痛,身子狠狠的飞了起来,待到他‘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影用标准的八极拳里的铁山靠的动作,狠狠的撞开了那具僵尸。
孙爱民不是习武之人,可却是个爱好武功的人,那个年代,习武之人远比现在多,八极拳的贴山靠这个动作非常有名,做为冲撞和打击的动作,十分的有效果,可是这个动作看着容易,做到标准和力道恰当,却是非常的不易。
孙爱民有种做梦的感觉,觉得武林高手来救自己了。
其它的尸体一动不动,但是在冲撞之下,却难免东倒西歪,至于那具僵尸,被这一撞,撞了出去,同时也挣脱了草绳。
“你把这些家伙扶好,那玩意儿我去对付,真是不省心啊,陪师父来打个狐妖,还要救你们。”来人很快的对老孙说了一句,然后朝着僵尸冲了过去。
老孙一愣,什么打狐妖,救你们的?难道真是高人?狐妖?!老孙觉得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常走这条路,前段时间是听说这边山脚下的村子死了,失踪了不少小孩,说是山魈作怪,难道是狐妖?
他没心意去扶正那些尸体,而是专心的看着来人到底要如何做。
僵尸这东西难对付是出了名的,他只有这个概念,可这来人根本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只见那僵尸已经朝着来人扑了过去,那人根本不躲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桃木剑,看着扑来的僵尸,一个扫堂腿,就把那四肢有些不灵活的僵尸绊倒在了地上,然后转手一张符就贴在了僵尸的额前,接着,那把桃木剑就狠狠的插进了僵尸的心口处。
僵尸彻底不动了,来人很轻松的转身,然后拍拍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快?那么快就对付了一只僵尸?老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这玩意儿虽然四肢不灵活,但是动作极快,而且身体非常硬,抓牙尖厉,又无痛感,只要不打到要害,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而且循着人气儿,还会不死不休,非得咬人喝血不可!
就在老孙感慨的时候,孙爱民已经冲了过去,常听江湖人说,高手过招,分秒就见生死,果然如此,这是遇见真高手了!
跑到来人面前,孙爱民先是非常江湖气儿的一抱拳,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到:“高高手……?”
来人有些无语,说到:“我可不是啥高手,这只不过是一只最普通的僵尸,连毛都没一根儿,没啥难对付的,普通人力气大些,动作快些都能拍死他。我叫李先念,别叫我高手了啊。”
“那先念兄”孙爱民又口齿不清的说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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