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杨婷婷突然画风一变,弄得看她直播的粉丝们对着屏幕上她那张吃得一片满足的脸眼馋不已,纷纷开始点起外卖。
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她表情实在是好笑,赶紧趁机会截图,把她做成了表情包。
但这一截图,他们就发现了些他们刚刚看直播的时候没有留意到的事情。
镜头的角落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她一直在周围忙活,镜头也只是无意间拍到了她半张脸,可人们把截图放大又把分辨率调得清楚一些过后,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好家伙,当代面条西施出现了!”
“如此模糊的画面,竟然都盖不住小姐姐的美貌,绝了!一分钟!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糟糕,心动了,这不是我未来老婆吗?”
“主播是不是还没走呢,没走的话快帮我问问这小吃摊还招不招老板娘,还没上大学的那种!姐姐给个姬会啊啊啊!”
“我说你们重点是不是跑偏,带我一个!”
“......”
正好,杨婷婷刚发了一条微博。
新微博和她朋友圈一样的配图,但又加上了一句“一本满足”,和一个小吃街定位,底下评论区却迅速被重点跑偏的粉丝占领,没一会儿,这条带定位的微博就被拱上了本地头条界面。
不过这一切,忙活着的孟夕瑶却还不知道。
今天结束的时间比昨天还早,因为她只花了两千块,而猪肉涨价了,猪肉排不多,餐车里的食材自然也没有昨天那么多。
十点十五,她收摊。
人多眼杂,她骑着小餐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开始算账——
今天摆摊耗费的食材成本一共两千,食盒是系统送的,杏仁茶的制作成本只用掉了百分之一,余下大概是六百份大排面,她和盛离锦一人一份,等于卖掉了五百九十八份。
而一份大排面598*20=11960,半人高的桶装满了杏仁茶,卖掉了一大半,是392*6=2352,那么11960+2352=11962,再减掉成本。
今天净赚11962-2000=9962
元。
孟夕瑶在系统商城里买了瓶恢复体力的能量饮料,一边喝一边掐着指头算。
完事,她忍不住嘿嘿直乐——
她把赚来的钱全部都存到了另外一张工行的空卡里面,白天出去采购和进货的钱都是以前工资卡里留的存款,而这两天下来,工行那张卡里的钱竟然直冲两万!
但是,离她的目标却还差好大一截。
“算了,能赚就行。”
“也是幸好有这种能补充精力和体力的能量饮料,不然就我一个人在这忙活,肯定要累死了,明天起来得想想办法联系一下以前的同事,看看能不能帮忙把我东西寄回来。”
她骑车回家,推门就看到家里的灯还亮着。
盛离锦还没睡,听到门口的东西就探头看了一眼:“孟姑娘,你回来了。”
这种下班回来以后,家里头竟然还有人在等着的感觉似乎有点怪怪的。
孟夕瑶锁好门,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先去洗澡,但是上楼的时候她发现,屋子里头好像哪里有了变化,好像是比她出去的时候更干净了些。
再出来问,盛离锦就不自然地点点头,说是他又简单打扫一遍。
可能是因为直接借住在别人家,还被对方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虽然不习惯打扫,但他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又不想坐在那不动当个大爷,否则会让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吧。
孟夕瑶看他表情,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要说,就等了一会。
果然又听他说:“孟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
“我……我想回老家看看。”
…
盛离锦老家在苏州。
那边离孟夕瑶在的这个地方还是有段距离的,坐高铁过去的话应该是一个小时左右。
而孟夕瑶在抽空看了他的信息卡之后也大概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无非就是想看老家变成了什么样,又或者想看看他家有没有什么后人还在。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如今这个时代,但想家也很正常,孟夕瑶不打算拦着他,就让他去看,同时也没打算陪他一起去。
再三确定了他想去苏州老家看看的意愿之后
,孟夕瑶查了一下他老家的地址,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回去写了张卡片让他随身带着。
第二天睡醒,孟夕瑶拉着他到附近一个手机市场花了三百块淘了个老人机,又去营业厅办了张新卡,把自己号码输成快捷拨号,接着帮他买了往返的汽车票。
小地方,汽车票倒是不需要查身份证进站。
孟夕瑶跟他说,万一要是路上大巴上高速碰到交警拦车查证的话,就把那个卡片拿出来,之后到了地方,就按照她教的拨号方式给她打电话,她会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盛离锦懵懵懂懂地记了下来,转眼,就被她送上了大巴。
车窗外,景色缓缓往后退去。
盛离锦看着她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完全看不到,才有些怅然若失地坐直了身体。
坐在他后头的是一家人,可能是要出去旅游,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其他人要么在闭目养神,要么就盯着大巴车前头的小电视看,盛离锦紧紧按住怀里的钱包,一路很是忐忑地沉默着。
幸好这一路还算顺利,下了车以后,他给孟夕瑶打电话,按照对方的指示生硬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报地址。
这趟出来,孟夕瑶给了他五百。
他又不是出去玩,打车完全够的。
他秉持着少说话的原则,一有问题不知道怎么办就给孟夕瑶打电话,竟然也没有被看出来异常,顺顺利利到了老家所在地。
街道已经完全变了,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他熟悉的,他向行人问路,摸索着找到了记忆中的老家之后,周围景色才稍微熟悉了点。
但是记忆中的大房子已经不见了。
那个悬挂着盛府的牌子,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大宅子不存在了。
他很是茫然地站在街头,心中那股失落感越来越重,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去哪,就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公园。
微风吹着潮湿的空气,他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出来放风筝的一家人。
旁边有几个老先生在下棋,其中有个老先生哼哼了两句,坐在对面的立马就嘲笑他唱的难听,两个人莫名其妙突然辩驳
起来了。
盛离锦无意听着他们说,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赶忙抬起头追问:“老先生,您刚刚说的那位盛清野,他名字的写法是不是‘迢递路回清野’这句诗中的清野二字?”
“呦,文化人。”老先生一顿,笑道,“你说那句诗我倒是没不熟,不过你要问什么写的话嘛,清风的清,野火的野,是这么写……小朋友是不是也喜欢听戏?”
盛离锦勉强笑了笑:“算是吧,老先生既然知道这个人的话,那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就您刚才说的那个盛清野,您知道他后人现在住哪儿吗?”
老先生眉头一皱,有些稀奇地看着他:“后人,他们盛家没有后人了啊。”
“没……没了?”
“是啊,我记得以前我年轻的时候看新县志,上头提了一句,说是他们家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出了意外死掉了,老爷子就带着两个儿子的棺材回来,没多久也生病过世了,整个盛家就在那一辈散光了,哪儿还有什么后人。”
旁边有人插嘴:“不是三个儿子吗,你刚只说了老大老二,老三呢?”
“谁知道呢,可能也早就没了吧,不然他们这一家子怎么又大老远搬回来了。”
“......”
之后那个老先生又说了些什么,盛离锦已经听不到了,他整个人丢了魂似的坐在椅子上,那几个老先生大概是觉得他表情古怪的有点吓人,嘀嘀咕咕了几句,便干脆换个地方下棋。
盛离锦也没看他们,就那么颓然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衣兜的电话突然响铃,他茫茫然地接通放在耳边,听见孟夕瑶问他:“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晚上要在那边住吗?”
“孟姑娘。”盛离锦怔怔道,“我能……回去吗?”
孟夕瑶没听出不对劲,这老年机的音质不是很好,她只说:“现在回来啊,我给你买的返程车票是明天的,你还没取票吧?你要是想现在下午回来的话,我待会儿给你改一下时间再取。”
那边,盛离锦声音闷闷地说了声好。
她就迅速点开app改了时间,然后交代几句,便挂了电话。
前同事已经答应过两天抽空去她那房子里边帮她把东西寄回来,她也跟房东说好了退租的事,就等着收快递了。
一个月的约定期限已经过去了两天,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再抽张卡。
点亮菜谱后的礼包卡完全是随机的,她不能确定自己能抽来一个马上就能上手帮她忙的人。
这么一想还是算了。
先存着,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下午的时候突然间下雨了,孟夕瑶感觉今天小吃街的客流量应该不会太大,干脆就推迟出摊时间,先拿着伞去汽车站接人。
五点半的时候,从苏州发车的大巴车回来了,她一看到盛离锦就感觉不对劲,看那状态,她怀疑对方可能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怎么了?”她撑着伞走过去。
雨声淅淅沥沥,在地面上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不留神,她裤腿都沾了一些。
盛离锦从那种茫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沉默地看着她。
身后雨幕就好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遮帘。
风有点冷,他的双手也是一片冰寒。
他看着面前的人。
因为离得很近,所以他好像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将自己胸口中堵着的那一口闷气给吐出来,告诉对方,原来他的父兄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离世的,虽然不知道跟他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的家没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剩下。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挤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对了孟小姐,你今晚还要出门吗?”
孟夕瑶知道他有事隐瞒,但既然他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是侧头看了看雨:“不确定哎,我想待会回去的时候顺带着去小吃街先看一下,如果要是人流量还行的话,我就出去。”
盛离锦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孟夕瑶点头:“也行。”
...
不得不说,人类对吃的是一种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况都绝对不会消退的绝对热情。
路过小吃街的时候,那边
依旧热闹。
虽然和平时比起来,客流量得减掉三分之一,但还是有不少人打着伞在那里头闲逛。
所以回家以后,孟夕瑶就在小餐车上加了把大伞,然后又装了一个大遮雨棚,准备出发了。
这次,盛离锦主动提出也要去帮忙。
他们两个到小吃街的时候,都快七点了,本来在街上徘徊纠结要吃什么的几个人一看到她的餐车,立马就眼睛一亮,匆匆绕了过来。
“好家伙,我还以为老板你今天要偷懒不出摊了呢,还好你来了,我中午都没吃饭就等你呢!”
“虽然你们家东西有点贵,但还是让我很念念不忘啊,一直惦记着呢,来来来老板我来帮你摆桌子!”
“今天卖什么啊?”
另一头,举着摄像机的几人也朝这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