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韵心中一动:“我的血是不是可以给师父解毒?”
乐正容休抿唇不语,唐韵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的半点不差。
“疼么?”
素白的手腕突然叫人抬了起来,微凉的指尖在唐韵手腕伤口上慢悠悠擦过。她的伤口极深又刚结了痂,叫乐正容休这么猛然的一碰,立刻就传出了一阵刺痛。
唐韵白了脸:“我说不疼,您信么?”
乐正容休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刻就讥笑她:“回头叫老国师调些好的药膏,将这疤痕去了。”
“这可不行。”唐韵眨了眨眼:“那个疤痕去便去了,可是这个不行。”
她将自己另一只手扬了扬,上头有乐正容休先前咬的清晰的牙印:“这个是师父你欠韵儿的,韵儿得时时留着好提醒你不能忘记了报恩呢。”
乐正容休眸色一暗:“去了。”
“不去。”
“你……。”
唐韵也不知道是不是池水太热以至于整个脑子都混沌了,这么下死力的反抗乐正容休。在很久以后她每每想起那一天的情形都觉得有几分后怕。
“不去,便不去吧。”
唐韵耳边抖的传出一阵低语,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师父,您可是身子又有哪里不舒服?”唐韵震惊中抬头,俨然不能相信那么温柔的话是她师父说出来的。
乐正容休的脸立刻就黑了下去,在她玉白晶莹的耳垂上用力咬了一口:“你这丫头真真的是欠……”
欠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大掌猛的用力,一把拖住唐韵腰身。下一刻,两条身影破水而出,双双跌进了池水边上的小榻上去了。
“师父。”唐韵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湿湿的,不舒服。”
“是么?”乐正容休邪笑:“湿了,才舒服。”
唐韵的脸立刻就红了,心中暗暗骂了声流氓。决定打死了都不再先开口。
静谧中,男子修长微凉的手指在她手臂上一寸寸滑过。唐韵觉得这会子分外的难耐,男子指尖明明是冷的,却莫名的能叫她起了一身的燥热。
好在她这么些年早已经将定力给练的极好了,这才控制住了没有叫自己出什么叫人羞耻的声音来。不然……她可以直接一头撞死了自己算了。
“师父……。”
“很好。”乐正容休阴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并没有中毒。”
“……咦?”唐韵眨眼:“师父方才是在检查徒儿有没有中毒?”
那么肆无忌惮的摸来摸去是在给她检查身体?我读书少可不要骗我!
“自然是。”乐正容休郑重点头:“不然,你以为为师在做什么?”
唐韵:“……师父就是在检查身体。”
说好的威武不能屈呢?好羞耻!
“下次,不可再这般冒险。”
眼前一亮,是乐正容休勾起了她腮边碎捏在指端把玩。
“若是再见为师进了血池,不要再靠过来。”他说。
“那池子里真的是血?”唐韵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不是吧!
那么大一池子的血得……死多少人?
“有少许。”乐正容休淡淡说道:“紫染加了旁的东西进去。”
唐韵哦了一声,还好,只有少许,就说呢怎么能……
“不过取了五人的鲜血而已。”
“呕!”
唐韵成功吐了,五个人?五个人!五!个!人!
那是五个人的一腔子热血呢,不是五只鸡或是五只鸭子什么的。少么?您怎么说的这么和颜悦色的?
乐正容休淡淡看她一眼:“为师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天下流血的人定然不止五个。”
唐韵默了,乐正容休说的半点不错。莫是乐正容休真出了点子事情,魂部的煞神们一定是当其冲要被讨伐的。魂部的人会乖乖任人宰割?
到了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敢去想。
“还好,只有五个人。”唐韵幽幽舒了口气出来。
“不止。”
唐韵瞪眼,不止是……什么鬼?为毛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最初那几日池子里还放了五毒。”
五毒?五毒!唐韵只觉得毛骨悚然。
西北南疆等地盛行巫蛊之术,百姓擅长豢养五毒。这五毒分别就是蛇、蝎、蜘蛛、壁虎、蟾蜍。这些个玩意她想一想就能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
“幸好,幸好我来那日都拿出去了。”
乐正容休眯眼:“谁说拿出去了?”
“……没有么?”
“自然没有。”乐正容休勾唇一笑:“你没有见到,大约是已经化掉了吧。”
化掉了……化掉了……化!掉!了!唐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乐正容休却显然没有体谅她的打算:“当初紫染在池水中放了那么些东西,能被化掉也不奇怪。”
唐韵的脸瞬间黑了,紫染当初将她给弄进了池子里绝对没安好心!
“我为什么还能活着?”
到了如今,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沾了血池中的毒水还能活着,简直太没天理了。
乐正容休眸光一闪:“机缘巧合。”
好吧,机缘巧合,她可以理解为是自己命硬到了连阎王爷都嫌弃的地步了么?
“说说吧,为什么萧景堂还能活着?”乐正容休单手拖了腮,另一只手上则勾挑着唐韵一缕秀缠绕着把玩。
唐韵打了个哆嗦立刻清醒了过来,心里头将乐正容休的问题思量了片刻。
“为了楚家归心。”
乐正容休挑眉:“哦?”
“若不是因着有他,韵儿今日也成不了楚悠然。”
“呵。”乐正容休冷笑:“所以说女生外向果真是半分不假。不过……。”
他眸色抖的一寒:“他能不能活着,终归还是需要考验一下。”
唐韵眨了眨眼,并没有去问乐正容休给萧景堂准备的什么考验。乐正容休若是不愿意说的事情,你问也时问不出个缘由来。
所以,萧景堂大约是该小心了。
“萧景堂的意思是,希望能叫他彻底在北齐消失了。”唐韵小心翼翼说了一句,立刻仰头盯着乐正容休的眼睛。
要萧景堂消失,等于崔五那一步棋彻底的便要拔除干净了。这事,他能同意?
果然见乐正容休眸色闪了闪,唐韵立刻就后悔了:“若是不合适就当我……。”
“可以。”
“……嗯?”
“崔五可以撤回去。”
唐韵抿了唇,乐正容休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他大约也撑不了多久了。”乐正容休用手指一点点梳理着唐韵的头:“皇上定了下月便是萧王府迎娶世子妃的日子。”
“什么?”唐韵吃了一惊,世子妃?萧景堂的世子妃?!
但,如今的萧景堂是崔五。那么……这便宜真真占的好呢,还不用负责任。
“呵呵。”她眼睛一亮:“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倒霉?
乐正容休酒瞳中的笑意便深了几分:“宗政如茵。”
“……谁?”
唐韵几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她将整个楚京贵女都梳理了一遍。所有有资格嫁给萧景堂的人她都想到了,独独没有想到的便是宗政如茵。
“她……她喜欢的不是……?”
不是宗政璃么?她怎么肯!
“由得她不肯么?”乐正容休眼中出现了一抹嘲讽:“她如今在北齐的名声还不如一只老鼠。”
“……嗯?”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有趣的事情么?
乐正容休看她一眼,女子眼中亮晶晶一脸兴味,几乎将什么都给写在了脸上。于是,他幽幽叹了口气,在她额角弹了一下。
“半年之前济恩寺她的精舍中叫人现了一条密道,后来,便查出了那一条密道就是这几年京城女子失踪案的关键。”
唐韵眨了眨眼:“怎么可能?”
宗政如茵房间下头有密道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当初她便是自那里到了那个低等的妓院里头。后来,因着妓院被烧,才给了她个莫须有的罪名,她也因此离开了楚京整整两年。
她记得清清楚楚,妓院里的人该是已经都死干净了。想来事情闹的那么大,宗政如茵若是聪明的话后来定然有所收敛。怎么可能这会子居然能叫人查出这事情来?
“她可是……又耐不住了?”
若是宗政如茵真是因为忍不住再度出了手叫人给抓住了小辫子,她就真的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乐正容休看她一眼:“她还不至于愚蠢到那样的程度,况且她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这两年宗政璃盯她盯的非常紧。”
唐韵眸光一闪:“那……。”
“她藏的是不错,大约也很想忘记了当初的事情。可惜……。”
乐正容休唇畔勾了勾,明明是极清浅的一个笑容却瞬间能叫人晃了神。
“三个月之前,6成华府上失踪了许久的一个远亲突然找到了楚京,那个女子就是从济恩寺密道中给人运出去的。所以……。”
唐韵默了默,怎么可能那么巧?这事情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的……不真实呢?
“那些人手段很厉害,不可能有活着的人跑出来。”跑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跑到了楚京?
“天下间可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乐正容休笑意融融。
唐韵立刻就打了个盹:“师父……这事情不是……你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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