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钥心塞的厉害,你说这话亏心不?旁的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那一日抄家,到底抄回来些什么玩意么?
“殿下若想叫本尊迎战也不是不可以。但,只有本尊未免显得势单力薄,还请殿下将魂部替本尊找回来才是。”
宗政钥:“……。”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国师,你莫要无理取闹!”忠义候冷着脸一声呵斥。
乐正容休潋滟的凤眸在他面上只一扫:“当日带兵抄了国师府的,正是贵府的五公子吧。”
定国公一下子禁了声。
所以,他即便心里头再不满,也不能说当日的抄家火烧什么的都是在演戏。说了,不是就把崔昭给推在火坑里了么?
乐正容休半眯着眼眸,一脸的气定神闲。
“既然国师大人不方便出战,臣还有一个人选。”定国公扭过了头,不再同乐正容休说话。
“快说。”宗政钥眼睛一亮。
“水师。”
宗政钥:“……。”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区别么?有么?
天底下谁不知道乐正容休和唐韵跟本就是一伙的?
“北齐先帝遗训,水师拱卫京师。危难到来之时,水师当不遗余力保卫京师安全。如今,正是让水师出面的好机会。”
宗政钥叹了口气:“前些日子父皇曾经下旨,水师督总不得上朝。水师不可擅自离开营地。”
他觉得自己实在听不下去了,非常有必要提醒下忠义候,水师督总到底是谁。
那人是唐韵,她跟乐正容休从来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若是没有她,乐正容休能出来的这么快?又哪里会整出了火烧国师府那么一出闹剧出来?
“如今是非常时期,殿下不需要太拘泥常理。只管下旨叫水师出战,微臣以为他们一定不会介意。”
“此事只怕……。”
“忠义候说的很有道理。”乐正容休懒洋洋说道:“殿下只管下旨便是。我想,水师督总一定会本着大局利益出。”
宗政钥心里面没了底:“这事情,便交给太傅去办吧。”
“这只怕是不能的。”乐正容休将手里面的毛笔微微扬了扬:“臣还要替君分忧。皇上的身体只怕一日也离不开本尊。”
宗政钥眯了眯眼,眉心的朱砂痣血一般的鲜红。偏那绝艳如妖的男子一言不,气定神闲的继续批阅奏折。
“福禄去萧王府传旨,宣水师督总立刻上殿!”
福禄眼睛眨了一眨:“殿下,时候已经不早了。”
“怎么,本宫想要叫人做点事情就这么难?”宗政钥的声音冷凝如冰,如同一把利剑。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等!”宗政钥朝着乐正容休瞟了一眼:“唐督总若是不来,今天谁也不能走!”
乐正容休笔走龙蛇,专心批阅着奏折,似乎对他说的这句话半个字都没有听到。
宗政钥便缓缓闭上了眼,这个天下不是只有你有耐心。本宫的时间绝对比你多!
出乎宗政钥的预料,唐韵并没有叫他们等的太久。顶多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大殿的外头便响起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
“咚,咚。”整齐而响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但是……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些。
即便宗政钥再恬淡的性子,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外头看了一眼。
“这……。”等瞧清楚外头情形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只看到台阶下头来了不少的人,最前头一个是福禄。后面跟着的自然是唐韵。
但唐韵却并不是跟在福禄身后走来的,而是被人给抬来的。
那是一架软兜,却又不同于旁的软兜。
先它特别的大,需要八个人才能支撑住软兜的平衡。
再来,这软兜所用的材质非常的好,乃是千金一寸的天云锦,却又与普通的天云锦不同。软兜的天云锦中搀着银丝,异常的结实。上头又铺着松软的羊绒。人若是躺在上头,便如躺在了云朵中一般的舒服。
此刻,唐韵正躺在这软兜上头。没有人瞧得见她此刻的神情,却将抬着软兜的八个人给瞧了个清清楚楚。那些人都穿着萧王府家丁的衣服,但一个个精神的很。
旁的人瞧不出来,乐正容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一个个功夫都不弱。他们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太阳穴也都是往外鼓着的。这些人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训练,断然不会有这样的精气神。
他在心底暗暗轻笑,小东西跟了他这么久。旁的本事没有见怎么学会,这排场可真真学了个十成十。
“怎么回事?”即便宗政钥有再好的涵养,这个时候也表示不能忍了。
上朝就上朝,你什么时候见人上朝还坐着个软兜?
“咚!”
他话音刚落,软兜也已经给放在了地上。
“殿下,唐督总重伤未愈不良于行。只能……。”福禄话没有说完,宗政钥已经听懂了。
“殿下,真是抱歉。”
软兜上的唐韵微微扯了扯唇角,笑容却相当的牵强。
这个……宗政钥觉得自己给噎着了。
你脸上那厚厚的香粉是为了表示自己面色苍白么?可是,伪装什么的能不能走点心?涂这么厚实又明显的粉,是有多么鄙视天下人的智商?
“唐韵,你……。”
“臣前些日子在皇上下旨查抄国师府的时候,被定国公给伤着了。到如今始终缠绵病榻,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还请殿下恕罪。”
宗政钥闭了口,你需要时时刻刻提醒大家查抄国师府的事情么?
“殿下您许久不说话,一定不会怪罪末将的吧。”
女子一双清眸水灵灵,盯着宗政钥眨也不眨。
“……不怪。”宗政钥觉得心口憋得慌。
“您果然是个好储君,头脑比……清醒多了。末将相信,殿下一定不会做出查抄国师府的事情。”
清美女子微笑着,宗政钥觉得自己更心塞了。
“殿下今日宣末将上殿,可是为了还国师府一个清白?”
听见她一口一个国师府,宗政钥觉得自己就要炸了。眉心朱砂痣火一般的鲜红。
“督总可有听说过定国公攻城?”他深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转移话题。
“咦?出了这种事情?”唐韵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震惊:“末将自打查抄国师府那一日受了伤,便一直在萧王府里面养伤。”
宗政钥挑眉,唐韵幽幽叹了口气。
“殿下有所不知,自打国师府被查抄那一日,便被定国公趁火打劫烧了个干干净净。末将没有法子,只能寄人篱下的活着。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做什么都不大方便。消息闭塞的很呢。”
宗政钥觉得连心塞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么说着唐韵连声音都悲伤了起来:“以前有国师府的时候,末将说话还能挺直了腰杆。自打皇上下旨查抄了国师府,末将便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哪里还敢打听外面的情形呢?”
“你够了!”宗政钥一个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唐韵打了个哆嗦:“末将知错了,末将又忘记了国师府已经给查抄了。末将……。”
“本宫会下旨重建国师府!”
“谢殿下。”
宗政钥:“……。”他方才被气的糊涂了,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了么?
现在收回还来得及么?
“殿下果真宅心仁厚。”唐韵微笑着说道:“体恤臣下没有地方住,不但伤好的慢,连思考事情的力气都没有。就是不知道,殿下打算什么时候重建呢?”
“尽快。”
“尽快是多快?”
“很快。”
“很快有多快?”
“立刻!”宗政钥咬牙。
“谢殿下。”唐韵的声音不同寻常的嘹亮,蓦然抬头瞧向了乐正容休,满目都是氤氲:“夫君可曾听到了?我们马上就有地方可以住了,殿下赐了我们一座新的府邸。”
“恩。”乐正容休微微点头:“谨言慎行。”
男子柔糜慵懒的嗓音慢悠悠说道:“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殿下不过是允诺重建国师府。选址,规模一切都不明朗,何须欣喜?”
“咦?这样啊。”唐韵眼底浮起那么几分失望出来:“原来殿下是哄着末将玩的么?哎呦,咳咳。”
她猛然的一阵子低咳:“肩膀好痛,到底还是在查抄国师府那一日被定国公给伤的太重了。”
“唐督总!”忠义候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不下去:“请适可而止!”
“多亏了忠义候家的五公子呢,那一日正是他带的队吧。若不是他火眼金睛,现了定国公救下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在这里见到众位了呢。”
忠义候闭口,突然就理解为什么宗政钥能给噎成了那个样子。这人说话是真真的……扎心呢。
“殿下恕罪,末将伤口一痛,自然就会影响到脑子。我……。”
“原址重建,无论规模还是布局都保证与原先的国师府一般无二。本宫会立刻叫人着手办理此事。”
“夫君,真是太好了。”唐韵瞧着乐正容休,语声温柔:“殿下要还给咱们一个一模一样的国师府呢。”
“不算。”乐正容休缓缓摇头:“到底给抄走了那么些东西,又被火给损毁了不少。终也是难现昔日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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