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井中的水只没过了膝盖。雷言一马当先第一个下到了底。双手在水底一阵的摸索。很快找到了机要所在。
在井底靠着东侧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拇指大小的铜环,他用手勾住了铜环用力一拉。
耳边传来咔嚓咔嚓的沉闷声响,水面剧烈的晃动了起来。雷言觉得整个身子似乎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脚下的地面猛然间朝着两侧陷了下去。
这么一来,那浅浅的水便顺着缝隙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直到震动停止雷言定了定心神,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喜色。
“小姐,楼梯出现了。”
在那分开的黑黝黝的洞口中,能清清楚楚瞧见一条弯曲着朝下的阶梯。
唐韵眯了眯眼:“很好,都下去吧。”
这么一来,大家伙便都下到了地道中。
雷言朝着唐韵瞧了一眼便眨了眨眼睛:“统领怎么还叫人拿着火把?万一叫底下的人瞧见了,中了埋伏就不好了。”
“机关开启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雷言想了想:“说的也是呢。”
他撇了撇嘴:“即便有埋伏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水师怕过谁?”
这么说着,众人便已经尽数走进了地道里面。这一条地道并不长,只拐了一个弯便已经到了底。
正前方是个极其空旷的屋子,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
“这就……找到了?”
雷言瞧着眼前的情形,怎么都不能够相信。
“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么?”他慢悠悠问了一句:“还真是一间密室呢。”
可不就是一个房间么?除了空荡荡的一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好歹也是个关人的地方,说好了的栏杆呢?再不济不也得有个看守的人不是?
就将人这么随便的扔在了这里,真的没有问题么?
唐韵半眯着眼眸飞快朝着人群中瞧了一眼,还真是黄掌柜那些个人:“救人。”
“等等。”雷言忙不迭开了口:“统领莫非不觉得这里有问题?”
他眨了眨眼睛:“若是就这样子叫咱们将人给领走的,是不是太轻松了些?这屋子里面一定藏着厉害的机关,咱们只要动上一动立刻就能粉身碎骨。”
雷言满目都是警惕,飞快朝着四下里打量着:“不然,这些人也没有人看着,怎么不逃?”
唐韵瞧了他一眼:“他们都被人给下了药,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怎么逃?”
“即便被人下了药也不影响他们……咦下了药?”雷言声音顿了一顿:“统领是说,他们被人给下了药么?”
“我以为你的耳朵是没有问题的。”
雷言呵呵,他的耳朵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是不能够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罢了,眼前这些个人大多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对付他们,居然还需要下药?
“若是不给他们下药,这里又没有人看着,跑了可怎么办?”唐韵瞪着雷言,以前也没觉得他有这么笨呢。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呢,既然大费周章的将人给抓了来。怎么就不派个人来看着呢?”做人这么有自信真的好么?
“不是不想派人看着。”唐韵半眯着眼眸:“是实在没有人可以来看着。”
宗政钥虽然是皇帝,但他这个皇帝却是普天之下最最窝囊的。北齐的朝政照样由乐正容休把持着,因着有把柄在乐正容休的手里面。乐正容休现在甚至比北齐帝在位的时候还要肆无忌惮。
宗政钥虽然有东宫禁卫军,也相当成功的培养了不少的心腹。但是,他如今登了基,东宫禁卫军便并入了内廷禁卫军。他所谓的心腹也都落入到了崔昭的手心里头去了。
所以,如今的宗政钥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不然,也不会借助一个妃子的力量来替他办事情。迷药,大约是他唯一能用的手段了吧。
“将这个东西给那些人闻一闻。”唐韵将一个小瓶子抛给了雷言:“尽快把所有人都转移出去。”
“好咧。”
雷言立刻行动,功夫不大便看见密室中的人一个个都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是你?”显然有人认出了唐韵。
“赶紧走吧。”唐韵略低了低头,并不想同这些人过多的纠缠:“如今非常之时,不是叙旧的时候。”
水师的大爷们一个个人精一样,哪里瞧不出自己主子并不是很待见眼前这些个人?于是,手下微微一用力,飞快的架着人就走。
眼看着一行人出了密道,唐韵慢悠悠走在了最后面,打量了一眼这条密道。既然宗政钥想要出其不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么这个地方便也不需要再存在于天地之间了。
“怎么不走了。”她才来在那一截短短的阶梯下头,就瞧见阶梯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下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竟是没有一个走出了地道去。
唐韵心中一颤,眉头便紧紧颦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统领。”雷言的身影旋风一般从最前头来在了她的身边:“咱们……出不去了。”
他的声音很是郑重,连面庞之上都没有半分的笑意。唐韵便缓缓抿了抿唇,雷言自来狂妄,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候能叫他说出这种话出来,只能说明地面之上生了重大的变故。
“唐韵,你已经被朕包围了。赶紧出来吧,反抗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男子略带阴霾的低沉声音传了进来,唐韵听的吃了一惊。
宗政钥!
外面的人怎么会是宗政钥?
“督总你且稍歇息片刻,等着属下带着兄弟们杀出去!”
“不。”唐韵沉吟着说道:“所有人原地待命,我……出去!”
“……这怎么行?”雷言表示不能同意:“督总只管等着,您放心好了不论是多么强大的对手。咱们水师都不会惧怕。”
“我们说到底也是北齐的军队。”唐韵叹了口气:“外面那个可是咱们北齐的皇帝呢。”
雷言:“……。”
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心里对束手就擒明明的不愿意的,偏偏无力反驳。
这么一耽搁,唐韵便已经越过了众人,出了密道。
月光之下,离着这里大约有百步之遥,一片废墟之上。一身明黄的宗政钥束手而立。
夜风中,他宽大的斗篷微微摆动着。那一双阴沉的眸子眨也不眨注视着她,眼底的神色却在不断变换着。眉心一颗朱砂痣艳红如火。
“见过皇上。”唐韵朝着他拱了拱手:“在这种时候同您见面,还真是叫人想象不到呢。”
宗政钥抿了抿唇:“朕也不希望。”
唐韵略勾了勾唇角:“所以,您果真早就知道有今日这一场相遇了么?”
这话问完,宗政钥却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唐韵眼底便带出了一丝讥讽:“福公公可真是您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呢。”
宗政钥的身后,福禄将手里的拂尘一摆。面庞之上没有半分喜怒:“您过奖了。”
“今日这一局,我输了。”唐韵叹了口气:“皇上想要做什么,我并不会反抗。但,我有一个条件。”
宗政钥皱着眉:“从没有人敢跟朕讲条件。”
“那是他们胆子小。”唐韵说道:“放了水师,还有地道里所有的人。”
宗政钥紧紧抿着唇瓣,显然并没有这个打算。
“水师是北齐精锐,不能折损在自己人手里。地道里面那些个人不过是你的诱饵,再怎么说也算是给您立了大功,于情于理都该放他们一条生路。”
“你当知道。”唐韵微微笑着:“虽然表面上瞧起来我似乎处于劣势,但若我真的打算放手一搏。无论皇上您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怕都要大费周章了。”
“来啊。”宗政钥沉声吩咐道:“水师督总唐韵意图谋反,幸得水师深明大义临阵倒戈。今,朕褫夺唐韵水师督总封号,压入天牢择日问斩!”
唐韵暗暗舒了口气:“多谢。”
宗政钥这么说便已经替水师开脱了,只关押唐韵一个人。水师总算是安全了,没有葬送在自己的鲁莽之下,已经是万幸。”
“督总,请吧。”
月色中的声音难以想象的熟悉,唐韵立刻抬起了头来:“崔昭?”
眼前那个一身戎装的英武男子,不是崔昭是谁?今天陪着宗政钥一同来抓她的人,居然是崔昭?
今日到底还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真是不好意思。”崔昭一脸的赧然:“我也是……身不由己。”
“明白。”
唐韵略低了低头,崔家世代忠良,宗政钥如今手里面能用的只有宫里面的禁军。崔昭身为内廷禁卫军统领,这种时候他能不来么?
“走吧,我不为难你。”
“多谢。”崔昭松了口气:“等你上路之前,我会把聚义楼最好的饭菜送去给你。”
唐韵瞧他一眼,需要谢谢你吗?
“快走!”宗政钥皱着眉,俨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阴沉的眼眸却飞快朝着四下里扫去。
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狡猾的很。所以见好就收战决,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那就走吧。”唐韵抬手理了理腮边碎:“祝您一切都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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