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摇头。
急忙回答她,“太太宽心,因为早产的原因,护士抱去做了一些检查,等会儿就能抱回来了。”
商满月悬着的心,才一点一点地落回了原地。
“是妹妹吗?”
“确实是个女娃娃,八斤重呢,大胖妞,肉乎乎的,难怪这样折腾妈妈。”
陈阿姨看似吐槽,可语气喜滋滋的,根本掩饰不住她的高兴和喜爱。
恰好这时,护士把孩子推回来了。
陈阿姨熟练地从婴儿床里抱起裹得严实的宝宝,放到了商满月的身侧。
商满月垂眸看着软乎乎的孩子。
她闭着眼睛,吮着小拇指正在睡觉,脸蛋儿还是皱巴巴的一团,还看不出什么,但皮肤很白皙。
她没能有幸看着刚出生时的小允琛,妹妹弥补了她的遗憾。
在看到小允诗的这个瞬间,怀胎十月和生育时遭受的所有痛苦,仿佛都消失了。
她能好好地出生,好好地活下来,已是她最幸运的事。
商满月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
小允琛对妹妹也是充满了好奇,眼睛睁得大大的,观察着这个小不点。
有点丑,好像和他想象中的妹妹不太一样。
可是他还是很喜欢。
他不由地伸出手指,很轻很轻地戳了一下妹妹的脸蛋。
软乎乎的。
比他吃的棉花糖还要软。
他傻乎乎地嘻嘻笑着,笑得眼睛都弯成了圆圆的月牙。
“妹妹,我是哥哥啊,妹妹妹妹……”
商满月看着自家儿子这个傻样,忍不住也跟着笑。
以后她儿女双全,也算无憾。
蓦地想到了什么,她淡淡出声,“霍璟博呢?他来了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陈阿姨就炸了。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狗男人了,你拼死拼活为他生孩子,他倒好,你难产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他都不来看一眼!”
陈阿姨虽然生气霍璟博渣,总是为了外面的女人伤了太太一次又一次,但太太生产,又是这样危急情况下,总是需要一个主心骨的。
她在产房陪着太太,见太太那么痛苦难受,几度要晕厥,生怕太太出事,她六神无主的,就中途出去给宋秘书打电话了,让先生务必过来!
结果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人来。
好在太太是个坚强的,也是个有福气的,最终才能母女平安。
先生这种丈夫有什么用,关键时刻,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在。
两次了!
两次都还是这样!
商满月微微发怔。
原来她生产时恍惚间见到霍璟博的身影,又只是她的一场幻觉呢。
她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笑。
片刻,她哑声道:“我不是为他生的,我是为自己生的,我们已经离婚,也恩断义绝了。”
陈阿姨当即改口,“对对对,孩子是自己的,和狗男人有什么关系,他爱来不来,谁稀罕!”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又转开了,“我们小允诗多好看啊,长大了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随妈妈!”
晚间,姜愿来了。
她一脸憔悴,显然一直没合眼,一向爱美,也注重仪容的她此时妆都没有化,衣服也皱巴巴的,伏在床边一直掉眼泪。
“满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商满月还没说话,陈阿姨就忍不住训斥。
“姜小姐,你说话有时候就是不知道轻重。”
被一个佣人训了,姜愿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但她说错话导致了这次的事情,她也就忍下了。
见状,商满月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她和姜愿多年的感情,不可能真的就怨上她了。
孩子也平安出生了不是么。
商满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给妹妹包个大红包,我就原谅你。”
姜愿这才破泣而笑。
她反握住商满月的手,承诺着:“别说大红包了,你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以后小允琛的老婆本,妹妹的嫁妆,我都要给添置的。”
商满月淡笑,“好。”
姜愿待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她前脚刚走,宋秘书后脚就拎着各种补品来了,大包小包的。
陈阿姨原本脸色就不好,这会儿更是快拉到了地上。
她连敷衍的笑都欠缺。
甚至不等宋秘书进门,就把人堵住了,冷冷地说:“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家太太不缺他这些东西,太太危急的时候都不来,现在想拿这些弥补?真可笑!”
宋秘书赔着笑,“陈阿姨您误会了,这些和霍总没关系的,是我个人的心意。”
陈阿姨明显不相信。
商满月却出了声,“陈阿姨,让宋秘书进来。”
不管是霍璟博让她送来的,还是宋秘书自己的心意,没必要为难打工人。
霍璟博在她难产时,对她弃之不顾,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
不会因为一点点补品,就改变什么。
宋秘书走进来,事无巨细地关心了她的身子,又去瞧了孩子,尔后没多打扰,就离开了。
楼下。
黑色的兰博基尼与暮色几乎融为一体。
宋秘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她扭头看向后座坐着的男人,他的脸庞也半隐在夜色中,辨不出任何情绪。
她不禁道:“霍总,您来都来了,真的不上去看一眼吗?”
“我感觉……太太挺伤心的,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我看得出来,她对您昨天没来的事,耿耿于怀的,她会怨你的。”
“可是您昨天分明赶来医院了,也进产房陪着太太,直至生下小小姐才离开的。”
“其实您只要上去解释一下,就……”
男人黑眸望着窗外沉沉黑夜。
他打断她,“这样她才会死心。”
宋秘书那些劝说的话,戛然而止。
她知道,霍总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太太对他死心,然后……彻底忘记他。
因为他……
宋秘书想起那天办公室内,霍总让她看的那份文件。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
有时候老天还是挺残忍的。
总是叫有情人,因为诸多苦衷而分离。
霍璟博降下车窗,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烟。
狠狠地抽了一口,才哑声问:“她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