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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小小寺(中)(1 / 1)

“城南薛家大公子捐银千两,记功德簿、送平安符两道,永保安康……”。

大空寺,院中一个硕大的香炉前,一个大和尚说着什么,一旁几个小和尚毕恭毕敬跟在后面,嘴里是一阵规律而又低沉的声音。

看样子,这僧人应该是寺里的主持,他此刻正在‘主持’着一场重要的仪式、一个与捐银子有关的仪式。

一旁偶有行人路过,不由转过头,纷纷朝这边望来。

冯三保手里拎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了一半之余的水。他若无其事的拎着,缓缓从一侧走过去。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偏移,就如同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过路人一样。

实际上,这种类似的场景,他不知看过多少次,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再怎么隆重、再怎么人多,那也只是个形式而已、十足的形式而已。

“薛公子祈福,大家快跟着一起来啊,沾沾福气……”,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大概是捐银仪式结束了,围观的人立刻凑了上去。

“功德箱,一文不嫌少、一两不嫌多……”,一个小僧侣模样的青年,抱着一个小木箱,箱子顶端是一个圆圆的孔,若是铜钱或银子,刚好可以塞进去。

‘哐当……’每每响起这么一声,那小僧侣总会说一声:‘多子多福、安康一生……’之类的吉祥话。

而听到这些话的人,也会频频点头,恭恭敬敬向和尚们说上几句,得到也是同样频频点头,而后便是那似懂非懂、规律低沉之音。

日子久了,大家都熟悉了这样的场景,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再熟悉的场景,有一样东西是绝不能少的:银子。

用和尚的话说,如果没有银子、足够的银子,那便是没有诚意、足够的诚意。

去祈福,没有银子可以,但绝不能没有诚意,可是,这诚意又从何而来呢?

这话,该怎么说呢……

抽竹签的地方在另外一个房间,有两个小和尚负责‘抽签仪式’,隔壁两侧房间中,两个老和尚则负责解读签文的意思。

但凡这种情况,人们往往关心的是‘大悲大喜’之类的签文,而至于那些‘不上不下、可有可无’的,则往往不必过多关注。

这种情形之下,银子也是必须的:上上签嘛,自然是要掏几个银子了,图个吉利嘛,都要交好运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如果是抽到下下签,那就更要掏银子了,为了讨个好兆头嘛。既然都要倒大霉了,还不多交点银子?设法避一避、让一让,没准就会化险为夷、逢凶化吉呢?

呵呵,这真是不错的活计:一个竹篓,一堆竹签,几个僧人,也就是那些话,天天这么重复说着,从来都是如此。

只是人们没有发现:靠左一侧房间中的老和尚,他总是解读下下签,而他所说的那些话,往往也是有些相似的。

至少,也是大同小异。

而靠右的那间房中,每次出来的人都是喜笑颜开,自然是听那个和尚说了不少吉利、好听的话。

谁不喜欢吃好的、穿好的、听好的?人之常情嘛……

“仲大哥,你说……,这东西,真的有这么灵验吗?”。

来到大空寺,慢慢悠悠转了半天,程默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他看到抽签后,似乎有些手痒痒了。

仲逸微微摇摇头,慢慢驻足道:“这个嘛,就看你怎么看、怎么想了……”。

“哦?愿听这位公子赐教,在下洗耳恭听”。

程默施礼笑言道:“还别说,仲大哥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感觉,尤其那句“怎么看、怎么想”,简直神了”。

这小子,多半就是个捣乱鬼,好在还能知道个大概:他们来这里,可绝不是为了烧香拜佛的。

人最难克服的就是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所谓的‘鬼神’,实际上也就是自己心中想出来的。

那么,所谓的‘害怕’,或祈求保佑,又是来自什么呢?

仲逸觉得这些事儿,或许自己也说不太清楚,更何况对程默呢?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到底灵验不灵验,既然来了,亲眼看看呗’。

仲逸说的没错,程默也确实早有此意。

‘仲大哥,还是让我先来,他想说什么便是,你是贵人,不能随意被人指点’。

程默一脸的坏笑:“今日,我倒要看看,这寺里和尚,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来到那间抽签房,仲逸假装看墙上的壁画,程默则缓缓上前,来到签篓前。

‘吧唧、吧唧……’,突然一根签子掉在了地上。

“下下签?这是什么意思?”。

程默虽不太懂这个,但还是看出:这似乎不是好个‘兆头’。

那负责抽签的小和尚施礼道:“施主,小僧只是负责抽签房的杂务,解读签文还要请大师傅才行”。

说着,他指着靠左一侧的屋门道:“拿着竹签,从那个门进,有大师傅在里边……”。

程默望望仲逸,再微微向小和尚施礼回复:“多谢小师傅”。

才走几步,小和尚又叮嘱一句:“清静之地,切勿喧哗,人生一世、起起伏伏,心诚则灵啊……”。

呵呵,程默将手伸进衣兜,摸摸那之前准备好的银子,心中默默笑道:放心吧,我程某人的‘心意’可‘诚’了。

进了靠左的房间,果真见到一个有些发福的和尚,这便是那个小和尚口中的‘大师傅’,专门负责解读‘下下签’。

“请大师给看看……”,程默毕恭毕敬的将竹签递了上去,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刻,他倒似乎真的在等待着‘命运的点拨’,一入神,差点陷进去了。

“哎呀呀……”。

冷不丁的,还以为是从哪里冒出来怨妇。

这位‘大师’继续道:‘破财、遇小人、诸事不顺,若不得以及时化解,恐有牢狱之灾,不妙、不妙啊……’。

程默低着头,默默盘算道:“照这么说,就是所有倒霉的事儿,都让我一个人遇到了呗,我就是个大倒霉蛋,是吗?”。

那大和尚脸上微微一怔,而后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施主倒是个直肠子……”。

倒霉之人最怕别人说自己倒霉,而当别人说‘这种倒霉只是暂时的,还可以化解’时,那便是整个人都亮了。

然而程默不是这样的人,首先他并不倒霉,其次是他本就没有将这所谓的抽签,当做是一种‘正事’。

无论表面看上去多么严肃、甚至于‘神圣’的事儿,只要心怀一颗‘玩耍’的心,那便是要失去本来那点意思了。

“大师啊,这可怎么办呢?此事……是否可有化解?还请大师能指点一二啊”,嘴上这么说,程默早已等着这位和尚接下来的表演了。

那大和尚,眉宇间露出一层得意的神色来,只是平日里习惯了压制自己的情绪,这才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嘛,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所谓没有绝对不可破之物,也就没有不可破之灾,只要方法得当、时机合宜,还是可以化解一二的……’。

大和尚将闭着的眼睛挤出一道缝来,郑重其事道:“施主,这种事儿,心诚则灵啊……”。

这话说的,自从来这里就有人在重复这四个字,再傻的人也能听的明白、看的明白。

“哦,对对对,心意嘛,自然是有的,差点到给忘了”。

程默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一块不小的银子,白花花的,照的人眼馋。

他并不急于将银子呈上,而是随意问了和尚一句:‘大师啊,像你们这么神算子,能算出我是哪年哪月、那个时辰生?是那个布政使司、那个府、那个县人?什么时候成婚的?子嗣什么的……’。

那大和尚瞪大了眼睛,将脖子微微向前一伸,如同一个懒懒的乌龟,要从壳壳里挣扎出来似的。

“呢,这个……子鼠丑牛寅虎卯兔……”。

那大和尚再次闭上眼睛,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看样子是要‘发功’了。

良久之后,他感觉额头热热的,像是准备要出汗,眼睛也终于睁开了。

‘贫僧还是——没有算出来’。

那大和尚郑重其事说道:“这位施主,你要算这些,务必先要将生辰八字、祖籍婚配等如实告知,贫僧才可以推算……”。

咳咳,程默一阵咳嗽,手中的银子差点掉在地上:这尼玛都告诉你了,还要算个鸟啊?

骗子,就是个绝对的骗子,肯定不会错的:这个寺院也就是骗子寺院,一个荒唐的存在。

那和尚秃噜了这么一嘴,才知道平日里说习惯了,一不留神就没把持住:人家要算的就是生辰八字,还怎么问?

“方才施主抽到的是下下签,是来向贫僧请求解读签文的,至于通过生辰八字、祖籍住处等推算命格嘛,似乎是另外……”。

那和尚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不由的望了望那块银子:算生辰八字,那是要另外收银子的,就这意思呗……

程默刻意将银子在面前晃一晃,而后又从身上掏出一块银子来,白花花的。

这一块,与之前那一块一般大,两块加起来就更多了。

看不出,其貌不扬、其服不扬、其言不扬的程默,还是一个有钱的主儿。

有人戏言‘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出门在外,大家都知道一个似乎更靠谱的规矩:有银子、什么都有。

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再胖再黑都不是问题。反之,如果没有银子,白白的脸、瘦瘦的身材,能有几样用处?

“就是另外准备银子……哦,不,另外,心诚则灵嘛……”,程默一手举着一块银子,似乎在盘着两个大核桃。

大和尚微微点点头,他感觉程默还是很上心的,这便说了一句:“要是施主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贫僧就一起给你看……算算吧”。

程默有些犹豫,但很快又变了主意:“大师,生辰八字那些,说实话,已记不太清,尤其我出世的时辰,爹娘早就忘了,那还能记得那么清吗?”。

不算时辰了,程默又开始说起另外一件事:“大师,这样吧,你要是能算出:我此刻在想什么?我就把这两块银子——都给你”。

一不小心,程默也秃噜了一嘴子。

那和尚摇头推辞道:“施主说的哪里话?佛门净地,出家人,岂能用这红尘俗物来扰乱心智、打乱修行?”。

轻轻将手放到银子上,那和尚嘴里连连道:“不妥、不妥,这些钱财是要捐给功德箱,要修筑寺院、延续香火的……”。

程默轻轻抿抿嘴唇,缓缓将那只大手从银子上移开,语气却依旧很虔诚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我就将银子放到功德箱里”。

他又‘认真’的补了一句:“回头啊,我告诉爹爹,再向贵寺捐个几千两吧……”。

见程默已经起身,那和尚急忙也向前挪挪身子,不由的问了一句:‘方才施主所说,是想让贫僧算什么来着?’。

程默转过身,双手后背道:‘猜猜,我此刻正在想什么?一定是‘此刻’啊,再过一会儿,就不是‘此刻’了’。

那大和尚低下头,又开始掐指推算,嘴里念叨着只有他能听懂的。

程默见状得意极了:就这熊样,还能算出来个鸟儿?

“这位施主,你此刻在想:如何让这位大师,在你面前出洋相吧?”。

犹如隔空传音,一个略显苍老而又深沉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之后,便是平常的脚步声。

程默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寻常的中年人正朝这边走来,他手里拎着一只木桶,桶里有一半的清水,上面是半个葫芦瓢,随意在晃悠着。

“这不是那个叫‘冯三保’的人吗?”。

程默心中一阵嘀咕,不由谨慎起来,他收起银子,慢慢迎了上去。

话到嘴边,却变成满满的笑意和好奇:“敢问这位先生……当如何称呼?也是来求签的?不会……也抽到下下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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