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屋子,靠着墙的榻上,一个美丽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秀发湿漉漉地结成了一团,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
“五郎,都怪我,一时没有看住,她便趁人不备跳了井,还是阿狸警醒,扯着我到了井边才发现......”
刘稷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后面的话。
“从你们救上来到这会子,过去了多久?”
封寒月茫然地看了看下人,还是府中的医士开了口。
“一出事,三娘便让人去叫了某来,前后不到一刻钟,郎君便到了,只可惜她气息全无,纵有大罗金仙,也是回天乏术。”
十五分钟左右?刘稷心里有了底,马上让人清理屋子,除了封寒月一人留下,余者都被赶出门去,也包括了那位医士,后者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以为郎君心疼小妾之死,想要单独告别,毕竟那位小娘子,的确生得不凡,堪称绝色。
“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
刘稷来不及同她解释,一迭声地吩咐道,封寒月赶紧跑到榻边,看着他行事。
只见他一把掀掉死者身上的被子,伏下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耳鼻口等处,确定没有被泥沙堵塞,接着便解开她的衣衫,将整个上半身果露出来,封寒月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一时间不知道是羞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刘稷没有看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仔细看着我的动作。”
封寒月下意识地抬起头,刘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只手捻住死者的鼻翼,俯下身去包住她的嘴,将那口气灌了进去。
然后放开手,停顿了片刻,在她惊异的眼神中,又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
“看清楚了么?”
封寒月近乎机械式地点点头,刘稷马上说道:“一会儿,我叫你做,你就按刚才我的法子,做一遍。”
然后,他便在未婚妻地注视中,双手垂直地按压在死者的胸口位置,一边压一边默默数着字,数到五时,放开手,对她说。
“就是现在,照我的法子,来吧。”
“啊”
封寒月没想到他留下自己是为了做这个,刘稷没时间同她解释,只是一味地催促,无奈之下,她只能有样学样,也是先吸下一口气,再捏着鼻子给死者灌进去,可怜长这么大,她何尝做过这种事,恨不能马上就去涮了口,再浑身洗一遍。
“行了,等下听我的再做。”
两口气之后,刘稷再一次实行胸外心脏按压,在封寒月看来,这是一个极为霪荡的动作,可是在五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别的东西,那是一种极为专注,甚至可说是神圣的表情,让她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五郎又是在做什么?
在这个时空,死者为大,尸体只有入土为安,任何形式的损毁或是侮辱都是为世人所唾弃的,因此,刘稷的行为才会显得那样不寻常,如果不是她在这里,换了旁人一早就跑了。
“再来。”
五下按压之后,刘稷一边盯着少女诱人之极的胸部,一边郑重地吩咐道,封寒月依言再次向她嘴里呼了两口气,刘稷察觉到少女的胸部有了一个微小的起伏,他赶紧直起身,双手再度按下去,稍稍加大了一点力气。
如此这般进行了大约十多个来回,就连封寒月都看出了异常,原本毫无动静的身体,慢慢有了变化,特别是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这是产生自主呼吸的征兆,就在刘稷侧着头趴在她身上想听听有没有心跳时,少女的口突然间张开了,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口鼻中喷出一些水,随后便睁开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啊”
两个女子的叫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来,一个是封寒月发出来的,她亲眼看到了一具“尸体”从死到生的全过程,已经说不清是惊吓还是别的什么了,而另一个声音,则属于这具“尸体”的主人,独孤明慧。
试想一个女子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身上不着片缕,视若珍宝的娇躯上趴着一个男子,正在猥琐地又按又摸,后世有个专有法律名词叫“强x未遂”,在这个时空,那是妥妥地登徒子,要浸猪笼的。
可让她混乱的是,对方不以为耻,反而郑重其事对她说。
“醒了?有没有异物感,胸口发闷或是呼吸不畅,我刚才听了一下,心跳还很弱,说明体内受到了损伤,别着急,一会儿就让人开方子,好生补一补,最要紧的是,不能再生轻生的念头,好不好?”
独孤明慧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赴水前的那一刻,怎么就到了这间屋子,被这对男女扒光了衣物,肆意轻薄?
“你们连死人都不放过?”
面对她的质问,封寒月想要辩解两句,却被刘稷的眼神制止了,他甚至没有给对方穿上衣服,就这么维持之前的样子,而独孤明慧也似乎不在乎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你就这么想死,为了一个抛弃你的男子,值得么?”
“我死不是为了他。”
“那就是为了我,同样是给人做妾,一个是太子的长子,将来很可能成为皇帝,一个不过是边将,还是个粗人,所以你另可死也不愿意跟我,对么?”
独孤明慧摇摇头,却没有说话,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来,刘稷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的心死了。
“我明白了,我们防不住你,今天侥幸救下,明天未必会有这么幸运,你死可以,但是不能死在封府,因为我和三娘马上就要成亲,不能粘上晦气,你选个地方吧,佛寺、道观、还是太子府?”
听到最后一个地方时,独孤明慧的身子一颤,可最终她还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封寒月突然插话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独孤明慧一怔:“家?”
“独孤家,你的身契也一并送还,从此再无瓜葛,随你自生自灭,这样可好?”
“家父,不会要我的。”
“为什么?”
“你们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执意入宫么。”独孤明慧悠悠地说道:“独孤家的女子,若是不走这条路,便可能送往塞外和亲,我的一个族姐,前些年就被封了宜芳公主,送往奚人那里,可是没到一个月,那个部落反叛大唐,她便被人砍下了首级,送回了京城,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曾经听说,有几个蕃使,便是专为和亲而来,至尊舍不得自家女儿,我们这些外姓女,便是这样的下场,那样还不如死了干净,像我这种出了府又回去的,哪还有立足之地,家父那种性子,恨不能我死在外头,也绝不可能收留的,我当真没有地方可去了。”
刘稷与未婚妻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多半已经没有了死志,余下的就是一个安置的问题,倒不是在不在乎多养一个人,而是人家明显不愿意,他也没有强迫的意愿,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观察了一会儿,看到她呼吸顺畅没有堵塞的危险了,刘稷为她拉上衣衫盖上被子,牵着封寒月的手走出了屋子,外面站着一堆人,也包括了那位医士。
“你一会儿进去把个脉,为她开几剂调理的方子,找人看着她服下,把屋子里尖锐的事物都搬走,还有绳子带子,看好门不要再出事了。”
听到刘稷的吩咐,医士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给死人把什么脉还要开方子,难道就这么一会子,里面的人又活了,他连应都没应一声,撒开腿就往屋里跑。
“老天,这怎么可能!”
刘稷没有理睬他的神叨叨,牵着封寒月走向她自己的住所,后者这会子才醒觉,他们似乎刚刚救了一个被医者称为死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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