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滋生,直至蔓延开来才会被人所重视。
之后,理所当然是品尝苦涩的过程。
如果能够跨越苦涩,那么必然也就随之回甘,就像是陈奇并不喜欢,却习惯没事泡两杯回味故乡的茶叶,很适合清理肠道。
约翰捧着茶杯一动不动,对面前的淡黄色的茶汤毫无兴趣,他讨厌这种苦而无味的东西,不是很理解东方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奶茶它不香吗,那可是幸福的味道啊。
“别拉着个脸浪费茶叶,不喝的话我刚好拿去喂猫。”
平举手中约翰带来的m1式加兰德步枪,站在桌前的陈奇手掌擦过枪身,望着其上铭刻的字母,已经认出了这把枪的来历。
u.s.rifle(美国步枪)
cal.30——m1(使用0.30口径制式枪弹,型号m1)
springfield——armory(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制造)
1000000(序列号)
这个序列号,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在1953年4月30日,约翰·加兰德本人的退役仪式上,将他本人最成功的杰作,以纪念品的形式赠予了他。
整体进行过精致加工,抛光过后金属零件经过了高亮改蓝的处理,气质沉婉,非常适合收藏。
不过,很显然这把枪并不是那位设计师所持有的。
细细观察了一番的陈奇,可以看出这把枪上一任的主人,肯定是非常用心的保养着它,并为之进行了精巧的改造,铭刻了魔术式用以保持器械精度。
当拿在手上,陈奇都能感受到那种时光沉淀而下的冰冷煞气。
很显然在这三十年间,这把加兰德步枪并非只是作为收藏品,不知有多少敌人在这深邃的枪口前倒下。
如果将枪以美人来比喻。
那么这柄加兰德步枪无疑是经历时光打磨而出的绝代佳人。
与宝石的无暇之美不同,跟世人眼中的价值更是毫无关系。
它,就是作为兵器而存在的。
“我是真的不爱喝茶,你还是拿去喂猫吧。”约翰苦着脸摆了摆手,旋即笑道:“怎么
样,这份礼物足以你满意吧。”
满意?陈奇把玩着手中的步枪,忽然笑了。
只见他手臂一展,加兰德步枪那盈满煞气的枪身理所当然的下劈,划过冰冷的弧线,以凛冽深邃的枪口怼在约翰的脑袋,这件事情上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奈何戈尔德反复叮咛,让他快速把货物出手换钱,而他自己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费用,所以就这么做了。
吃亏的只会是击鼓传花最后落定的那个倒霉蛋,他顶多是个经手的人。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能给你说我知道的。”语气放软,已经是大叔的约翰,没有兴趣拿性命去挑战陈奇的耐心,这个能在卫星城立足的少年人,绝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如果他敢硬顶,今天怕是走不出这扇大门了。
见陈奇没有收回枪口,只是显示出聆听的意思,约翰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三天前,伦敦利物浦街的一处公寓,发生了枪击爆炸事件,死者共计四名,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我知道,登报了,据说是有人火并。”陈奇将约翰没有享用过的茶水端起,示意对方继续说。
“对,登报了,但你知道那些魔术师是不允许‘神秘’外泄的,所有关于他们自身的事情,都会被社会力量进行遮掩,这次也不例外,并非是
什么火并,事实上这四名死者据说全部都是魔术师。”
说到这里,约翰额头泌下了冷汗:“其中三人血液被吸干,脖子有牙齿留下的孔洞,房间的主人迪肯·费尔南德斯,则是被这把加兰德步枪打穿了头盖骨,”
嗯?陈奇眼神闪烁了一下,留意到了问题所在,三人被抽干了血液,独有一人的死法不一样,而脖子上的孔洞无疑是凶手留下的痕迹。
死的都是魔术师,这个迪肯·费尔南德斯……
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陈奇沉吟了一会,突然收回了步枪:“你走吧。”
啊?约翰没听懂陈奇的意思,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喜出望外,试探的道:“那么钱?”
话音还未落,陈奇手中的茶水便泼洒而出,顺着约翰的脸侧擦边而过,气雾缭绕满室,
“你带来的麻烦还不够抵债,哪来的钱。”陈奇甩了下杯子里的雾珠,道:“你可以考虑开张机票去别的地方旅行,不要住伦敦这边了,以防有个万一。”
等于说他这次白给了呗,约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转身就走,也没有再和陈奇谈有关薪酬的问题,把这批货撂这里了。
他只是有点小贪,没有傻到危险来临而不自知的程度,很显然这个事件有大问题,陈奇对自己再不客气,也终究是没有动手,更没有将怒火倾泻到他的身上,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约翰走到门外,瞅了眼蜷缩在门口的折耳猫,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说完便狼狈而去,不知道究竟是惋惜这只折耳猫遇到了陈奇这个怪人,还是在感慨下次可能就见不到对方的未来。
喵?
喝完清水,正以坐姿舒缓疲劳的折耳猫,茫然的发出呜咽声,听不懂约翰想要表示的意思。
“不用搭理他,一个老男人而已,你也收拾收拾去别家继续要饭吧,这里是不留客的。”
陈奇挥了挥手,示意折耳猫离的远些,开始从皮卡上装卸这些垃圾,使用强化魔术的他就像是一个大力士,可以轻易完成七八个壮汉才能搞定的工作量。
折耳猫晃了晃尾巴,似乎是听懂了陈奇的拒绝之意
,她的小脑袋耷拉了下去,用爪子扑着地面的尘土,半晌没有动弹,看得出是不太想走。
她不动弹,陈奇也懒得管,只是搬弄家具进出,很快就将自己的废品店后院堆得满满当当。
他给约翰说这些是无用垃圾,并非是什么玩笑话,只是在他手里别有妙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