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这一场叛乱剿灭,江火被控制之时,南楚的战船已经被烧毁了四十七艘,其中总数不过二十余艘的仿照‘五爪’改造的战船毁去了二十艘,其余的二十七艘皆是南楚水师大舰。
士卒死伤不多,总数不过三百余人,但士气却低落到了谷底!
黎明之时,远处江面之上,已经依稀可以看到北齐水师战船的船帆。
水南楚师士卒集结,沉默无声的登上各自的战舰,而那些被烧去了自己战船的士卒们,跪坐在依旧燃烧这火焰的战船之前,哀默无言。
“北齐的战船已经往我们这边来了,为何?”
突然,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悄然响彻整个江面。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是南楚的最大依仗!杀不尽我们,他们便不可能登上南岸!”
“儿郎们!”
“这一条大江之后,便是你我的国!你我的家!你我亲人的居所!”
“北齐的蛮子们要来抢!要来夺!”
“你叫老夫如何能答应!”
司徒宇站在一艘战船船首,脸色涨红,双鬓银丝随风飘动,沙哑的声音有着一种激励人心的力量。
“儿郎们,随我应敌!”
“諾!”
本来士气全无的士卒们,猛然爆发出震彻云霄的浩大声音,这一声‘諾’在江面之上远远传开。。。
下一刻,低沉却激昂的战鼓声之声响起,南楚水师开拔!
水港边,三千铁枪端坐在骏马之上,齐齐擎齐铁枪,为同袍送行!戚长歌望着渐渐驶出水寨的战船,神情肃穆,一旁的司徒岚眉眼为垂,眼眸之中露出一抹复杂之意,但脸上却有着释然之意。
与司徒宇一样同样矗立在船首的屈芝仙,之前便听到了南楚将士们的应战之声,双手紧紧攥起,关节发白,眼眸之中露出浓厚的‘嘲弄’之色,心中无名业火升腾!
‘司徒宇!这看似锦绣实则肮脏龌龊的南楚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这一次我便要将你所有的一切努力彻底打破!这泱泱南楚早该覆灭才是!’
“传我令!‘五爪’在中!快艋在两翼!”
“全体鼓帆!压上!”
“弓箭手做好准备!五十丈内,五轮齐射!”
屈芝仙望着前方,自水寨而出,在江面上列阵的南楚水师,深吸一口气,将刻骨的仇恨压下,如冰般冷静,迅速发令。
此时的司徒宇脸上的涨红还没有彻底缓过来,眼眸之中有着一抹‘自嘲’之意。
‘看来自己的算计彻底没希望了!老周,是我欠你的!自己多保重吧!’
‘抗齐纵凉’之策到了如今,已经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前些时日,江北潜伏的‘铁隐’传来消息,北齐定国公,北齐大军统帅李江河突然返回临淄。当时司徒宇还心中隐隐有喜悦之情,却没想到,李江河这一去,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出,这屈芝仙便发了疯,一场江火,一场倾巢而出的大战,看来是要不死不休啊!
“射!”
北齐水师虽然处于下游,但此时江风乃是东风,鼓帆而行,速度也不比顺流而下的南楚战船慢多少,且因为顺风的缘故,还能够比对方射程长出一份,多射出一轮箭雨。
司徒宇眼眸微眯,望了眼空中遮天蔽日的箭雨,丝毫不慌,微低身子,身后数名亲卫,数张铁盾笼罩。
‘叮叮当当!’
没有伤到司徒宇分毫。
其余各船士卒,自有各船的夫长将领指挥躲避。并不需要司徒宇操心此事!
双方水师距离更近一分,彼此皆进入到对方的射程范围之内。刹那间,长弓弓弦的震颤之声,箭雨的嗖鸣之音,响彻江面。
箭雨如蝗!
江边,三千铁枪营已经在江边列阵,警戒,以防北齐水师战船突然靠岸登陆。
司徒岚手中墨色长枪紧攥,眼眸中一抹担心之色显露无疑。
当数轮箭雨射过,双方的战船之上皆钉满了箭雨,仿若刺猬!
终于,战船要撞在一起了!
司徒宇与屈芝仙两人眼中同时爆发出一抹璀璨的光芒,但到了此时,已经无力再做什么调整,唯有一条路可走,迎头撞上去便是!
处于北齐战船群中心的‘五爪’战船显露威力,巨石滚落,重重砸在南楚战船之上,刹那间,甲板破裂声、受压极度弯曲的木板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难听声音响起。
下一刻便淹没在了滔天的喊杀声中!
两国水师战船交战的江面区域化为了修罗战场!
火焰、箭羽、长刀、鲜血、尸体、沉入江水中的战船!
这一场战斗,不同以往,双方都没有退意,也没有退路!唯有彻底击败覆灭一方,才算终结!
太阳初升,一轮暖日,洒下金色光芒,却没有令陷入死战之中的士卒们感受到一丝的温度。
南楚天佑元年,五月十七日黎明,南楚水师大营,叛乱生,大火起,而后北齐水师全军倾巢而出,与刚刚经历一场叛乱的南楚水师,决战于大江之上。
此役,南楚镇国大将军,太尉司徒宇亲临一线,指挥南吹水师作战。而北齐水师主帅屈芝仙同样如此。
金陵城!一骑绝尘而来,自北门而入,直接纵马奔驰到南楚皇宫宫门之前。
此时正是早朝之时,一众朝臣望着这位脸上露出极度急迫之色的年轻斥候,心中齐齐一沉,无论是司徒宇一系的司徒峰、兵部尚书郑智铉,还是昨夜才摆下宴席,为朱德芳接风洗尘的吏部尚书等重臣皆是如此。
唯有一位未穿官袍,穿着寻常长袍的老者,无人看到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沉思之意,正是朱德芳!
那名年轻斥候手中握着一封书信,环视四周,脸上焦急之色愈发浓郁,但他并不识得这这一帮朝中重臣,见诸位大人都望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交给谁。
“咳咳!”
白面短须的兵部尚书郑智铉,轻咳一声,走到这名斥候身前,说道:“我是兵部尚书郑智铉,此信便交给我吧。”
年轻斥候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将书信递出,附耳轻声说道:“这封书信乃是我水师主将施将军所写。昨夜江火大起,而后北齐水师倾巢而出,江上大战再起,形势极度危急。”